四周很静。
刘兆平气到肝疼,恨不得一刀砍了刘夫人。
这个蠢货,上来就叫叶四拿捏住了,他适才怎么就做梦,认为刘夫人能拿住叶四?
都是女子,一比差远了。
郭允摁住他爹郭彦宇的手臂,低声道:“爹,您不要说话。”
郭彦宇没开口,但心里更抖和,这样厉害的小女人,他郭家更不能要,进门预计就能拿了他一家人。
郭允的眼底却是惊喜,他爹怕他却不怕,叶文初这般女子,若能成为妻子,一定是助益。
只是……
郭允懊恼,应该嘱咐郭罄,不许他厮闹才对。
沈翼把玩着手里的一颗小石子,冷不丁鲁志杰的大拇指悄悄伸过来,竖得笔直。
“四小姐,横!”
沈翼微垂着眼帘,眼下都是笑意。
虽各人转过心思,但时间不外是一瞬,刘夫人反映过来,指着叶文初正要再骂,刘老夫人来了,道:“在说什么呢?气氛弄的这么紧张?”
众人都起来给她施礼。
“那边戏台子这么还不开场?”刘老夫人问刘夫人,“去催一下。”
刘夫人悄悄松了口气,因为她不知道说什么,她的身份各人都知道,娘家贴补自己私房是不行能的。
刘老夫人来圆场,她立刻应是,脚步虚浮地被丫鬟扶走了。
先把眼下揭已往,对叶文初的仇,后面再报。
“各人继续。”刘老夫人扫了扫手。
叶文初虽然不会再追。
她起身,到叶老太爷身边蹲下,仰着头“小声”且“天真”地问道:“祖父,我适才说的话,是不是过了?”
“你可太太过了!”叶老太爷敲她的头,“没大没小。你这脾气就像你二伯,没个本事,还横行八道胡乱冒监犯。”
叶涛瞪眼,和我有什么?
“我知道错了。”叶文初道,“那我去反省反省。”
“去去去!”叶老太爷道,“好好反省。”
他们两人一副在讲悄悄话的样子,可说话的声调,完全没有悄悄话的自觉,全场都听得见。
叶老太爷训斥了不听话没大没小冒犯刘夫人的小孙女。
小孙女也知道错了,垂着头乖灵巧巧去反省了。
这演出谈不上高明,但面上的事做了。
刘兆平不想说话,一条腿踩在椅子上,气到想一口吞了叶家的人。
其他人一面敬佩四小姐智慧机智,一面暗喜今晚应该是翻篇了。
就在这时,戏开场了,锣鼓喧天热闹不已,这里的人们得以在嘈杂中,悄悄地换了口气。
叶涛摸了摸吓到乱跳的心口,瞪叶俊:“你这女儿,不会是被人偷换了吧!”
“二哥这是嫉妒我。”叶俊道。
“我嫉妒你?我怕自己少活几年。”叶涛道。
“二哥要死我也不能给你增寿。”叶俊朝叶老太爷这边挪了挪。
叶涛指着弟弟,想打死他。
“我去听戏,这戏,不错。”叶松被叶老太爷踢了一脚,他会意起身去听戏,这边有人看他走,各人就都走了。
听戏不听戏不重要,重要的是散场。
沈翼看着叶文初消失的偏向,起身对鲁志杰道:“我去净手。”
一位小生咿咿呀呀上台来,一个亮相开始唱。
王彪走到刘兆平身边,道:“将军,今晚预计难了,接下来怎么办?”
办个宴会,屁都没筹到,气死他们了。
“都怪叶四小姐,要不,找时机将她杀了吧。”王彪道。
刘兆平没阻挡:“现在杀她明显是我们做的,再等等。”
“至于筹钱,我去问问王爷的意思,不行,就一家抓一窝回来,拿钱赎人!”刘兆平道。
这是他最拿手的。
王彪应是。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在后院点了焰火,砰一下升天炸响。
刘兆平扫了一眼焰火,眉头微蹙。
后院中。
徐锐打开房门,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在叶文初说他要暴毙后,就回房躺着了。
但现在焰火响了,他就有点躺不住了。
离子时另有一个半时辰。
徐锐在院子里停下,仰头看着天空的焰火,问道:“谁放的?”
今晚的宴会全程顺序他都知道,绝无放焰火的部署。
“我!”突然,在他身后走出来一人,笑盈盈负手立着,徐锐猛然转头,看见叶文初,眼睛一眯道,“叶四小姐?你好大的胆子。”
“我素来胆子很大。”叶文初道。
“你来,脱衣服跳舞的吗?”徐锐上下审察她。
叶文初摇了摇头:“徐大人不要太守旧,你可以想得更美一点。”
徐锐握住了刀柄:“你、什么意思?”
“好比,我是来送徐大人上西天的,”她道,“美不美?”
“呸!”徐锐怒道,“说暴毙,原来是计划杀我,成,老子今晚玉成你。”
“三包焰火,算上间隔,只有一盏茶的时间。”叶文初子身后取出路上拿的长枪,“徐大人,看我们谁有福气?”
徐锐拔了腰间的刀,啐了一口吐沫。
焰火在继续……
两人过招,叶文初矫若游龙长枪刺破夜空,冷光凌厉杀气腾腾。
徐锐也不弱,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杀意毕现。
但品级二包焰火结束时间,他就知道了,他不是叶文初的对手。
徐锐往院子外退。
“徐大人,你另有一包焰火的寿命,想说什么?”叶文初长枪点地人若剪燕,不等徐锐刀收还击,她已落在他身后……
徐锐大叫欠好,人欲趴下避开长枪,但并未等到长枪扎刺的痛,更没有听到武器的风声,只有后脖上蚊子叮似的刺痛。
这一痛后,叶文初退却,他折转翻身,刀挥起来,但眼前却瞬时模糊,熟悉晕眩感上头,随即跪倒在地。
这一次的感受,比在顺安康里更明显。
焰火还在响。
“西天路上慢慢走啊,徐大人。”叶文初从他脖子后面拔出了那根针,贴心地给他擦了擦血珠,一点点针眼瞬间隐匿在他粗皮的毛孔里。
徐锐混混沌沌,想要喊人,却张不开口。
原来,她说的暴毙是不着痕迹的杀了他。
难怪她适才长枪不落他身,为的是不留痕迹。
徐锐觉得呼吸不了,脖子似乎被人扼住了。
他大意了。
叶文初将他的佩刀插进了他的刀鞘了,还给他擦了擦汗。
徐锐不宁愿宁可地指着叶文初,抽搐着。
“都是为了活命,去吧!”叶文初道。
第三枚焰火的最后一朵花消失在天空中。
徐锐闭眼咽气。
她擦了擦手起身,一转身,就看到沈翼不知道何时,正站在门口闲适地审察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