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我叫人。”
每人两份，不怕你限购就怕你不够。
她来到门前，向大街来往的人站定：“快来人啊，有财主家的傻儿子请各人免费吃点心了，先到先得童叟无欺啊。”
哗——首先涌进来的就是一群老娘们儿。
何时何地，无论什么时代和文明，免费两个字，最能引发老娘们儿的积极主动和奋勇拼搏。
“真的假的？啊？真的假的？骗人生儿子不长屁眼的啊。”
郝灵：“...”
马车里：“...”
“没骗你，排队啊，看上的尽管点，有人结账，过了这村没这店啊。”
老娘们儿的看法：骗不骗的，排个队再说！
你推我，我拦你，杂乱而迅速的排好了，母狼一样紧盯柜台里的大女人：“给我拿桂花糕、山楂糕、枣泥卷子、小酥糖...”
大女人抵着身后的架子，差点儿滑到地上去。
只怪她年纪小阅历浅，不知生养过孩子的妇人都是战士，一个鸡蛋都能为之头破血流，遑论她们吃不起的贵族点心了。
后间里的人听着消息也都出来，瞠目的看着眼前一幕，问：“怎么了？”
大女人说不出话来，只那一双最出彩算有几分颜色的眼睛委屈无辜又埋怨的扫郝灵。
郝灵冷漠：“不卖？是不做生意了？”
看了这人，再看伙计，想到她平日的行径，老伙计或许是知道这是冒犯了人，一咬牙，先奉承的笑：“您给捧场咱哪敢懈怠，这不，我先给您搬张凳子您歇歇。”
不管如何，放低身段再说，他们又不是金朱紫，就是个卖工具的，京城权贵云集谁还不能踩他们一脚？即是朱紫家有身契的家仆都能骑到他们头上去。
出来卖，就要有把脸皮自个儿丢在地上请人踩的觉悟。
有些人，就是弄不清自己的身份，不就是个站柜台的，自以为自己长得悦目以为谁都得让着她呢。
老伙计果真麻溜儿的给郝灵搬了把玫瑰椅，请她坐下，上点心茶水。
郝灵淡淡一笑：“不愧是老字号，照旧有明眼人的。”
老伙计颔首哈腰，转头就狠瞪大女人一眼，果真是冒犯了人。
大女人眼圈一红。
老伙计皱眉喝：“后头去。”
大女人摔了帘子进去了。
排队的女子军催：“卖不卖了？耍人玩呢？老娘可欠好惹。”
郝灵微微一笑：“您尽管忙，银子，不会少你一分。”
别人给她脸，她也乐意给别人脸。
老伙计看排队的人，幸好这会儿功夫人不多，排队的就十来个。自己绕进柜台来，耐心的听人点，还给做介绍，细心的包起来，限购的规则照旧要讲的，但人家说起来就是让人如沐东风呢。
郝灵悄悄颔首，心想，若是小婵也开个点心铺，就把这人挖去做店长。
大娘大婶们满载而归，郝灵扫了眼，可惜：“没桂花糕了呀。”
没了就算了，小老太太本就意不在桂花糕。
老伙计道：“另有一炉就要出来，今天最后一炉了，我给您全包上？”
一边静静期待的高令郎欲言又止。
郝灵：“行，都包上，算一算几多钱。”
没几多钱，娘子军们虽然爱沾自制但骨子里的谨慎卑微和对危险的直觉，让她们没敢狮子大开口，一人也就要了一两份两三份的样子。桂花糕贵也是最贵，此外点心虽然贵但没一两一片那么夸张，林林总总算下来，加上新出炉的一锅，一百六十七两。
福庆楼一顿饭差不多这个价了，他们还要的山珍海味呢。
想想兰婶子一两银子买半袋米都兴奋半天...唉。
总感受这个社会要完呢。
郝灵喊小婵和盐阿郎进来买单提点心，刚刚这些个一个不来，肯定是小老太太拦住了。
高令郎挨过来：“这位女人，能不能匀给我两份桂花糕，我有急用。”
郝灵抬头一句：“你都要死了吃什么桂花糕。”
才收完银子的老伙计手一歪，银票差点儿飞出去，这女人——什么话都敢说啊，是个什么配景？
高令郎脸色欠悦目：“某自认没冒犯过女人，为何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口出恶言？”
郝灵叹气，说着他听不懂的话：“欠好听的话我都懒得说，可偏偏有个小老太太非得插一手，行吧。”
什么？
桂花糕，给他吗？
郝灵伸脱手。
高令郎眼一亮，桂花糕——
啪——
何等清脆而痛的领悟。
那胖胖乎乎的一巴掌，直接把人呼地上去了。
盐阿郎条件反射一激灵，瞬间追念起与郝灵初识的小拳拳来。竟心生谢谢，谢谢小拳拳落在他身上，而不是像这样巴掌呼在脸中间。
高令郎平躺在地怀疑人生，眼前全是金色的小星星，他感受到，他的脸上，以鼻子为中心，火辣辣的飞快肿起。
血，他一定流血了。
两管血。
好可怜。
可怜到仇富仇权的盐阿郎都心生恻隐，蹲在他脑袋旁边道：“兄弟，想开点，就当流血免灾了。”
走过他身边，拎着点心，哼着小调儿，突然发现郝灵对他的好呢。
小婵也同情的蹲下来：“我家小姐不随便打人的，打你是你的幸运。”
走过他身边，摇着头，叹着息，一脸挽救了失足大青年的自我感动模样。
郝灵蹲...不下，冷冷俯视：“城南三才巷郝灵郝大师，事厥后送谢仪，相信我，欠一个神婆的结果你肩负不起。”
咚咚咚走已往，高令郎觉得地板在震。
神经吧！
高令郎爬起来，衣袖遮脸，冲出铺子，召唤小厮。
“松涛，快，送我去医馆。”
在外头期待的松涛跑过来，听见这话着急起来，不就是进去买个点心，就说自己去买非不让，这下失事了吧，出什么事了？
“令郎，你哪里不舒服？”
高令郎磨牙：“我的脸——快走。”你看不见？
松涛看不见呀，迷茫：“令郎的脸好好的呀，连个痘子都没冒，说来最近令郎的皮肤都比以前许多几何了。”
“放屁，没看见我鼻子都出血——”高令郎一愣，手指碰到脸的瞬间，热辣的疼痛突然散去，他揉了揉鼻子，很正常，看眼手，很洁净。扭动面部，再无一丝异常。
错觉？
不行能！
遇鬼了吧？
高令郎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郝灵在车厢里诉苦：“想做好事自己去。”
不外是随口一句，诉苦完，她往车壁上一靠，闭上了眼。
谁都能看出她现在心情不佳。
小婵望望师婆婆，再望望同样懵懂不知的俩，小心翼翼：“小姐，你怎么了？”
郝灵捏捏鼻间，略疲惫：“我竟然让一个绝不相干的人绝不相干的小——事，牵动情绪发了怒，这不是个好现象。”
灵灵灵：“能量啊，你也需要能量啊。”
系统需要的是能量，她需要的是灵力，没有灵力增补，终究照旧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