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象很快消失不见。
卫渊回过神来,捂着手指,迟疑不定地看着桌上的工具。
那面腰牌安平静静躺在那里,和刚刚一模一样。
但是原本的白纸上却真真切切泛起文字,另有那一双红绣鞋,红底描金,看上去像是微微泛光,相当地妖异诡异,而卫渊手指上传来的灼热感还没有消散下去,传来一阵一阵的刺痛,告诉他刚刚发生的不是自己的臆想。
所以,这腰牌是大汉司隶校尉的身份证明,现在自己拿了这令牌,就得捉这红绣鞋?嗯,捉鬼?
这事情哪哪儿都透着一股离奇。
他自小胆子大,伸手抓起那腰牌翻过来覆已往审察,也没有什么异样,再去触碰白纸,也不会有刺痛的感受,卫渊皱了皱眉,视线落在旁边的电脑上。
………………
片刻之后。
卫渊手指敲击在键盘上,搜索器将有关于司隶校尉的纪录显示出来,双眼眨也不眨盯着上面的文字,旁边就放着那离奇诡异的卧虎腰牌,另有那一张多出许多文字的白纸。
“司隶校尉,旧称卧虎。”
是华国古代时的武官。
职在典京师,外部诸郡,无所不纠。
封侯、外戚、三公以下,无尊卑。
入宫,开中道称使者,每会,后到先去。
卫渊看完这些资料,闭了闭眼睛。
此外不说,入宫朝会,后到先去,位高权重是真的,但也只是古代监察官啊,和这白纸上写着的,纠察巫蛊之事,斩杀怪力乱神完全搭不上边。
除非他们羁系的不只是人,另有各州郡的妖精鬼魅。
敲击了下键盘,让资料翻页,继续看下去。
是名单。
有汉一朝,最后的几位司隶校尉。
先是张飞,张飞死后则是诸葛。
曹操当年也曾领司隶校尉之职。
要说这几位能斩妖除魔,卫渊倒是觉得没那么难以接受。
他看了看那平静的腰牌,又随手在浏览器上敲下红绣鞋三个字开始搜索,可是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除了贴吧里那些似是而非的鬼故事,就是某宝首页几个热卖的描金红绣软鞋,看上去古色古香,很有那么几分古代味道。
正当他准备关机的时候,突然瞥到贴吧里一个帖子,随手点开。
【泉市富春小区发生命案,死的是个年轻女人,唉,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市里的各人伙儿都小心点,搞欠好又是个失常杀人狂之类的,小女人晚上别出门,独自在家也都把门锁好!!!】
富春小区?
那不就是隔邻?
卫渊行动顿了顿,滑下网页继续看,点开那个帖子,看到一张有点模糊,应该是偷拍下来的照片,一个女人被白布蒙了脸,只能看出乌黑浓密的长发,似乎才洗过,还往下滴水,脚上一双鲜血淋漓的三寸金莲红绣鞋。
让现代人穿古时候的糟粕三寸金莲,难怪说是失常。
“可惜了,这么年轻。”
卫渊心中叹息一声,注意力落在那红绣鞋上,红底描金,只觉得妖异诡异,又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风骚美感,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浮现,卫渊转过头看去,和那白纸上的红绣鞋一模一样,细节处都没有差异,他下意识点开放大,却看了个寥寂,照片已经被治理员删除了。
但是他能够确认,刚刚死者脚上穿着的绣鞋和白纸上画的一模一样。
回忆刚刚的帖子,另有听到警车鸣笛之后,腰牌才起了反映,很明显那红绣鞋已经被带走了,卫渊心里几多牢固下来,没有了刚刚的惊疑和隐隐的恐惧。
这是生活在现代华国的人对警察的天然信任。
那双鞋已经被警方带走,他没措施去弄得手然后捉拿归案,而且,就算是没有被带走,他也不计划去真凭据白纸上文字去捉拿这红绣鞋。
就是手上有几膀子力气,劈面吃不吃物理超度还两说。
更不必说他还没几多力气,就这么傻乎乎去找那红绣鞋鬼,不是打着灯笼上茅厕,纯粹找死么,有多大的胃口吃几多饭,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找法。
“惹不起,躲得起。”
卫渊嘀咕两声,随手关了网页,打开招聘网继续发简历,考研失败,又误过了招聘期,现在招人的公司原来就不多,更况且泉市地方不大,也不怎么发达,就更是没几多地方要人,找了一圈儿,发了几封邮件。
然后继续收拾这个小屋子。
忙活完之后已经晚上,卫渊随便泡了碗面囫囵吃了,合身躺在床上。
今天累了一天,搬行李,扫除屋子,精疲力尽的卫渊很快就沉甜睡去。
那卧虎腰牌的所谓捉拿令,他是完全没有计划去蹚浑水,不外隔邻小区出了命案,另有可能有鬼,想起来照旧有点心里发毛,看到这工具能够甄别鬼物,心里面有了把这卧虎腰牌当做护身符的计划,随手放在了床头柜。
卫渊很快睡着了,迷迷糊糊做了一个梦。
…………
他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是一座楼,三层高的木楼,楼上挂满了红色的缎子。
有雾,白丝丝的雾气罩在楼周围,隐隐约约还传来清脆的声音,是在唱戏,女声,旦角儿,唱得可好听,周围似乎……另有河,小河,水流的声音浸润在雾气里面,一会儿近,一会儿远。
卫渊不受控制在这雾气里往前走。
走到一座四合院子。
来时的路消失了,周围四栋三层高的木楼,围起来了个四四方方的院子,原本挂满了的红色绸缎不知什么时候酿成了白色,在雾气里面飘啊飘的,发抖出哗啦的声音。
中间是一棵歪脖子老槐树,已经枯死了,树枝树杈上挂满了白绸子。
那树下是口井,四方石井。
水流的声音就从里面穿出来。
一个女人坐在井边,低着头看着卫渊,脚下踩着一双红底描金三寸软鞋。
卫渊不受控制往前走去。
他和那女人之间,隔了的四方水井,水声越来越清晰。
突然。
卫渊耳边,一阵降低恼怒的虎啸猛烈地炸开,吼得他眼前一阵昏花,闷哼一声,整个天地都寸寸崩裂,卫渊只觉得身子一沉,猛地坠下去,最后那穿着红鞋的女子尖啸作声,苍白苍白的脸,漆黑的眼睛没有半点眼白。
“嗯……几点了?”
泉市的屋子里,卫渊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
肉眼凡胎,见不得鬼物,也难以记着鬼梦,他完全不记得刚刚梦里的事情,只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惊醒,往枕头下面一掏掏脱手机,看了看,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三点。
古之寅时,阴气盛极,即将转而衰微,阳气即将升腾,昼夜交替。
也是阴气极盛的时候。
外面有狗狂吠不止,夜猫嚎叫如同婴儿啼哭,卫渊打着哈欠,起身倒了杯温水,觉得地面似乎有点湿,像是打翻了水杯,床头柜上卧虎腰牌平静躺着,他葛优躺在床上,靠着枕头,习惯性刷了刷手机,也就只有这种光映照在脸上。
“叮咚,您有一封新邮件。”
卫渊微有惊奇,这个时候回邮件?
点开邮件。
是应聘通知书,一月五千,管吃管住,目的地是……
他打开邮件附带的照片,刷了绿漆的老式窗台,因为风吹日晒,漆皮有点脱落,窗户后能看到许多货架,最近的一个上面有几个白色的纸人,嘴唇血红血红,似哭似笑。
“民俗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