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无衣从万佛阁学习完，正走在回金顶的路上，遇到了从树林中出来的木木，比上次晤面，他看起来又消瘦了不少。
自从上次和大师聊过，大师说不必太担忧木木之后，无衣就真的没再想木木的事，而是把险些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学习新知识上。而他之前想问木木的关于静室的问题，他也已经从网上找到了答案。
再次见到木木，无衣意识到自己也许并非是因为没有时间体贴他，而是主动想要回避他。一方面他投入到未来的事业中，就不想和这一世的人和事有太多牵扯，究竟他终究是要离开的。而另一方面，也是他畏惧被木木的情绪和价值观影响，畏惧自己好不容易看到的未来会在和木木深入交流后又全部坍塌。那样的话，他不知道自己另有没有能力重建。
有些事照旧不知道为好。无衣这样想着，就放慢了脚步，他想和木木错开。
可木木见他放慢了脚步，直接停了下来，站在前方不远处等着他。
避无可避，无衣照旧迎头走了上去。
“你怎么想要躲着我？”木木一开口就戳穿了无衣刚刚的小心思。
“没。。。没有啊。”他无力地辩解道。
幸亏木木没有深究，主动转移话题问道：“你最近怎么突然常去藏书室，还去跳舞？像是换了一小我私家。”
藏书室就是无衣去学习外界知识的地方，虽然那里一本书也没有，但似是为了切合峨眉山的悠久历史，这里的所有名字和标识都带着古老历史的气息。
像是换了一小我私家？也许吧。这或许就是木木停下来等自己的原因吧。但他是无法据实相告的。
“就。。。突然想学。”无衣搪塞已往，转而问道：“你呢？你最近在干嘛？”
他其实想问木木是否已经从那些怪论里走出来了，但看他这样子，就知道肯定没有。也许对他来说，那些才是真理。
“我？我和以前一样，去静室，去林中闲逛。”
无衣没想到他还在去静室，不外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如果不是一直去静室受苦刑，他怎么会越来越憔悴、消瘦。本想劝他照旧少去为妙，但想起一歌大师的话，无衣照旧又咽了回去，这是他自己要走的路，旁人多说无益。
两人就这样缄默沉静地走着，无衣好频频想说些什么，但最终照旧没有说出口。
进入白舍，木木朝餐厅走去。
“一起去用饭？”他转头朝无衣问道。
无衣些微犹豫，之后照旧默默跟了上去。
果真，他们又坐到了上次那个靠窗的位置。上次就是在那里，他正在为山中与世阻遏、重复单调的生活而苦恼，为不停有人跳涯而又不停有人上山而困惑，为自己的前途和在这里的意义而迷茫时，木木过来了，说出了他对机械人的那些看法。
难道他还想继续讨论上次的话题？难道他觉得自己对外界世界多了些了解也许会开始认同他的话？无衣有些担忧地想着。
无衣点了一份最简朴的饭，因为他知道这个没有期待时间。在桌面上点佳肴，机械人立马为他送了过来，他埋头开吃，不给木木说话的时机。
他感受劈面的木木似乎笑了，马上就觉得自己很蠢，像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木木点了餐，然后很悠闲地坐在劈面看着他吃。
本以为他会说些什么的无衣越来越紧张，他很快地吃完，险些都没有注意吃的是什么味道。
木木的晚餐也上桌了，他开吃了。
无衣不知道自己该不应离开，如果自己现在离开，看起来似乎没啥问题，但这样一来，之前他所有的一切都市被看成是他在刻意回避和木木的交流，这让他无法忍受。
他没有离开。但也做不到像木木那样盯着别人用饭，于是他开始四处张望，偶尔和其他就餐人的目光接触，又让他吓得缩回了目光。
木木又笑了一下，开口道：“你是相信有灵魂吗？”
“嗯？什么？”无衣的注意力刚刚都在别处，想着怎么做到自然，又不打扰他人。他没有料到木木会突然开口，一时完全没有反映过来他说了什么。
木木于是又重复了一遍，“你相信有灵魂吗？”
“虽然。”无衣不假思索地回覆道。但说出后他马上就忏悔了，他知道木木或许率是不相信的，否则他也不会觉得人和机械人无异。自己不应该这么直接袒露真实想法。
“哈哈，你对这个问题很自信嘛！”木木笑着挖苦道，似乎没有生气。
无衣悄悄松了一口气。
对于这个问题，他虽然自信。他不知道木木说的灵魂具体指的什么，是不是他理解的那种，但他知道，木木问出这个，一定是指某种非物质的工具，一种人类特有的工具，甚至说是每小我私家特有的工具。
无衣没有接着解释什么，木木也没有再追问。两人又回归缄默沉静。
直到木木把晚餐吃完，似乎还没有想走的意思，无衣才意识到，他可能另有话说。
果真，木木擦了擦嘴，又喝了杯水，继续问道：“你为什么那么坚信灵魂存在？”
“不知道，就是感受灵魂是存在的吧。”
木木不知所以，追问道：“是你曾经经历过什么吗？让你感受到人是有灵魂的？”
无衣吓了一跳，木木似乎已经从他的绝不犹豫中看穿了他的已往。
“没有，”无衣立马矢口否认，如果谈到已往经历，他不知道怎么掩饰，尤其在木木这样智慧的人面前，一个小小的漏洞，就会毁掉整个故事，也会让他们之间信任彻底瓦解。
于是，无衣实验从其他方面解释道：“我们有灵魂这件事不是自然而然的嘛，我们能思考现在、已往和未来，能感受喜怒哀乐，能思考不存在的工具，这些不都是我们每小我私家特有的吗？”
“不，这些都不是我们特有的。一段法式也可以思考已往和未来，也能缔造出从来不存在的工具，也能有情感，有判断。这些都不算我们特有的。”
“啊？是吗？那为什么。。。”
“为什么现在在用的机械人没有这些功效吗？”木木接着他的话说道。
无衣点颔首，果真照旧那个洞察敏锐的木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