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吗？”沈眠眠重复了绒蓝所说的这两个字，突然扬唇笑了起来，笑容中有些讥笑。
“绒蓝，我是一个资深的书虫，看书很久很久了。我看了这么久的书，主角要么就是真善美的，要么就是三观正的，就算是反派，也是被所有人诬陷，最终总会伸张正义的。可绒蓝，那些小说世界的主角，真的都是那么善良正义的吗？”
“我初入世界的时候，真的满心都以为杨东风是一个坚强善良的女主，哪怕是她做错了事，我也是怀疑是因为我的原因，导致她性格改变的。可现在想来，人哪有完美的，有灼烁的一面，就一定会有黑暗的一面。”
“所以我们在书中所看到的，便只是每个主角的灼烁面对吗？她们也是有黑暗的，只是因为读者不喜欢看这些内容，所以便被删除了，是吗？”
其实若是没有原本的小说情节和主角光环的话，杨东风对她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但她却先入为主的看法，从一开始对杨东风的情感就是纷歧样的。但也可能是希望越大，失望便越大，到了厥后她发现杨东风并不是自己所想象中那般纯洁无暇的时候，心态便已经发生了转变。
所以杨东风并不是像小说中所描述的那样，绝无错处，单纯无辜到了极点，那么现在绒蓝所说的“善良”，便有些可笑了。
“主人，你得谨记着，你所进入的世界，只是小说世界。它们之所以存在，之所以转变为现实世界，是因为许多读者的执念。而你穿越到这些世界中，只是为了让读者们意难平的小说内容给扭转回来，让女主幸福值酿成满分，其他的，那些读者们未曾看到的画面，或者说女主的真实性格是什么样的，都不重要。”
“主人，这才第一个世界而已，你就这般情感用事，舍本逐末的话，以后的世界会更难走。”
“是吗？只是为了让女主的幸福值，获得满分就可以了吗？既然我死了的话，就可以让杨东风的幸福值到达满分，那你为何纷歧早把这个事情告诉我？如果你一早把这个事情告诉我的话，我见她的第一面，便自杀好了。那样的话，我便能更早的完成任务了，也能更早回家了，不是吗？”
沈眠眠有一股怨气，她不知道该向谁发泄，甚至都无法越发明确的说出怨气的缘由，只觉得心中憋屈的厉害。
她看文的时候，之所以喜欢女主，是因为一直以为女主善良坚强。可是现在，却觉察女主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甚至在自己救了她以后，她的幸福值竟然到达了满分，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她并不在意自己的死亡，再说的难听一点，说不定她恨不得自己早点去死！
就像那次她在泳池推自己下水一样，心中毫无内疚感，而且还因为自己做的错事而沾沾自喜，因为她可以获得更大更多的利益。
这不是她想要的，如果一个这样性格的人，都可以成为女主的话，那……那个世界，又该糟糕成什么样子？
最重要的一点是，拥有这样性格的杨东风，真的会对尚父尚母好吗？而一直都对她看不太顺眼的白芍，在自己死后，肯定会找杨东风的麻烦的，而杨东风会放过白芍吗？
沈眠眠发现，自己果真真的一点都不了解杨东风，所以她无法预判到杨东风会怎么看待其他人，但心里总归是有层不何在的。
“主人，你已经完成任务，脱离那个世界了，那个世界以后会酿成什么样子，也与你无关了。你要穿越的世界另有许多，如果每一个世界都这般情感用事的话，到了最后痛苦的只有你自己。”
绒蓝的声音平静的毫无波涛，它的神态也很是平静，感受不到沈眠眠的半分纠结痛苦，沈眠眠看着它，突然笑了。
“绒蓝，其实你才是适合快穿到各个世界，去资助女主幸福值满分的那小我私家。我只是一个俗人啊，我无法做到清心寡欲，也无法做到断情绝爱。若穿越到这些世界，真的只是一场游戏就好了，可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啊，你要让我怎么欺骗自己，将他们当成游戏人物？”
“情感原来就是相互的，他们真心实意的对我，我无法不动容，无法真的将他们当成一个纸片人。所以为什么要选我，来这些世界呢？就让我在现实世界当个咸鱼多好。”
她自己情感算不了寡淡，但也不算多热烈，原本那些稀薄的情感，好不容易给了自己喜欢的亲人和朋友，但一场游戏事后，所有的一切都将归于灰尘。
有些话，她本不想说出来的，总觉得有些卖惨的嫌疑，可现在，她照旧想当着绒蓝的面问一句：“你不觉得……这对于我来说太残忍了吗？”
就算是转世投胎的亡灵，也还可以喝下孟婆汤，忘记一切前程往事，进入下一个世界。
但她却要带着一个又一个世界的影象，快穿到一个又一个的小说世界中，在支付情感后，又被剥离那个世界。
这对她……有些残忍啊……
“所以主人，你每个世界，完成任务后都是要离开的。既然这样，你就得控制住自己的情感，不要支付真心，也不要与人有太过亲密的相处。只有这样，你离开的时候，痛苦才会少一些。”
绒蓝自己就是一个虚拟生物，没有什么情感中枢，它不理解沈眠眠的痛苦，但是凭据所搜索到的资料，却可以知道怎么样能减轻她的痛苦。
若有些情感，在日后离开的时候，会纠缠着难舍难分、让人痛苦的话，那从一开始，就不要支付情感好了。
这样的话，或许也就没有痛苦了吧。
“毛鸡蛋……”沈眠眠看着绒蓝，有些无力的闭上了眼睛，轻声道：“你果真不是人。”
只有不是人的，没有情感的生物……才气说出这种话吧。
若情感这种工具，都是可以人为控制的话，约莫这世界……也就没有那么多爱恨情仇的纠葛了。
而那些读者们的执念，也就不会存在了，这些世界，约莫也就永远只能是纸笔上的内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