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到达案发现场的时候，王飞已经在小区门口等了他很长时间了。
“等多长时间了？”
“也才到，五六分钟。”
接过了沈天从局里拿到了审讯和测谎纪录，王飞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遍，哪怕那个审讯陈诉只是除了嫌疑人的姓名，年龄之外，险些是空白的。
测谎纪录上也简练的只写了一行字：经判定，嫌疑人没有说谎。
“我有一些想法，想和你......”王飞抬头看向沈天，却发现沈天丝毫没有惊讶的样子，反倒是似乎早就料到，充满了期待的神情。
“嫌疑人，”王飞感受胸口一痛，他照旧没有完全接受把嫌疑人这个酷寒的词放在弟弟身上。
沈天眼睛里印着他停顿之后的心情变化，若有所思。
“首先他对于案情的避而不谈，缄默沉静应对，测谎部也出示了测谎证明，他确实不知道。”
“但是我没有为他开罪或者解释的意思，理论上，他照旧最大的嫌疑人。我想说的是，这句不知道的自己，到底是什么。”
“继续说下去。”
王飞看着手里的测谎证明：“也许，他是知道的，只不外隐藏的很深，甚至能躲过测谎。这其实在罪案的嫌疑人中，很常见。有时候测谎并不是为了检测嫌疑人是否说谎，而是评估嫌疑人的心理防线的品级。”
“但是他没须要隐藏这么深，因为他是自首，他没有理由这么做。否则他自首的意义是什么？”
“所以我倾向于，他确实不知道，凶器是什么，以及杀人动机是什么。”
沈天照旧直直的看着王飞，脸上如同抹上了一层石灰定格了，心情一直没变过。
“不知道凶器和动机，并不意味着，不是凶手。可以分几种情况。”
“1.他是雇凶杀人，而饰演的角色，是验尸者。这样他基础不知道凶器是什么。”
“2.他是行凶者，但是凶案现场有人会进行处置惩罚。也许是他部署的，甚至他并不知道，会有人替他做善后事情。无论什么情况，他的主观意识里，他行凶的那个器具，并不存在，现场留下的，是别人为他做的替代品。”
“3.他是捡漏的。在他目睹了行之将死的受害人，一定的动机下，让他进行了补刀。这种案情也是有过先例的。所以，凶器，在他的意识里，是别人的，并不是自己的，虽然测谎也就没有作用。”
“无论是哪种可能，他确实不是我一直以为的那个，单纯的孩子了，这点，我已经接受了。”
“你果真比队里其他蠢货有头脑的多。”沈天揶揄着，“怎么突然会有这些想法的？”
王飞拿出了从法医那里打印出来的陈诉：“你走之后，杨法医又和我看了看尸体，她突然发现，伤口边缘的刀口有问题。虽然眷属没有同意尸检，但是对伤口进行简朴的解剖是允许的。结果就发现了这个。”
王飞指了指照片上的伤口特写，随后又指了一下旁边的利用相同人体组织的尸体样本模拟的刀口：“这个伤口边缘的碎肉的规则排布，很明显的显示了，”
“有人，或者说凶手，曾经拔出过刀，然后又原样的插进了被害者的伤口，而且切口一模一样，不是原凶器的话，也是一模一样的器具。”
“目的是什么呢？也不行能是为了消除刀上不小心留下的痕迹。指纹不行能，也不行能在刀片上的。”沈天摸着下巴自言自语到。
“为什么不行能在到刀片上？也许刀片上沾有什么工具，所以拔出来擦掉，然后在复位呢？”
“每次有人过生日的时候，切蛋糕我都市先抢着用塑料刀先切一块底下的面包吃，因为我不喜欢吃奶油。就算你把刀片擦的再洁净，那个部位的奶油依然留在了面包里。除非你切其他部位的面包。所以刀片肯定没问题的，另有其他原因。”
“有点意思，这个可能存在的未知第三人，才是这案子的要害。”沈天回过头看着照片的对比，不由得对这个案子的兴趣又加深了一分。
两人走进了凶案发生的小区，是一个比力老旧的小区，住户主要是养老的老人居多。被害人也许是经济比力拮据或者节省，否则应该不会选择住这里，这里没有生机和阳光，充满的是随处可见的在热力下发酵出阵阵恶臭的垃圾堆和衰老的气息。
两人注意下监控，应该是指望不上了。只有小区的主干道有一个陈旧的监控器，还不知道在风中摇晃着是否还在事情，小区也不是只有有限的出口，就在他们走的路上，好几小我私家图省事从栅栏的缺口来回穿梭。
601的门口，门上被贴上了封条，旁边602的房主也已经带着全家搬出去住了，也可以理解，究竟一墙之隔发生了命案。
门上的封条也就是警示作用，基本是小我私家就能钻已往。两小我私家猫腰进去，第一现场就完整的他们面前展现。
确实是一个女生的屋子，香水，洗发水，化妆品的种种味道拧在一起直冲到鼻子里，可是两人闻到的不是普通的香气，而是死亡的气息。
里面的部署也很简朴，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电器也基本属于廉价的老式款，尺度的廉价出租房的样式。
“对了，”王飞从兜里掏出了两张照片，“我来的时候物证收罗科的人员把现场照片给了我一份。”
“怎么关于尸体的就两张照片？不应该另有一张吗？”沈天拿着两张照片问到。
“没有啊，就给了我两张。”
“奇怪了，一般照尸体实景都是正俯侧三个角度三张的，和绘画一样。这只有正俯，没有侧向的。”
“我给他们打电话确认一下吧。电话是几多来着，我得查一下电话簿。”王飞掏出了手机。
正当他费劲巴力找到了号码，输入刚要按拨号键的时候，沈天突然说到：“算了，小事而已，有时候这种情况也是有的。”
被害者就靠在客厅的一面墙上，正对着的是卧室门口和电视柜。如果从被害者的视角看去，泛起出一个诡异的角度。
“看来和尸体检查陈诉说的一样，应该是熟人作案。”王飞说到。
“嗯，血迹虽然遍布全身和周边的地面，但是很规则，没有拖动和喷洒的痕迹。被害者的身体，手部也没有摩擦的痕迹，也没有挣扎屠杀的样子。不光是熟人，而且是很熟悉，甚至到了完全不需设防的水平。”
“那这里是第一现场吗？”王飞的疑惑也不无原理，以往的案例中，也有为了迷惑警方，在杀人或者迷晕死者之后，换所在伪造第一现场的情况。
“应该是的。平常见得都是抛尸，埋尸，或者途中劫持随机所在行凶，哪有会把被害者搬抵家里的。是怕警察的线索不够多吗？除非........”
“除非什么？”王飞很是不解的追问。
“没什么，推测而已，兴许只是我的妙想天开。”沈天对比着现场和照片，眼神中竟然越来越凄凉。
“她也许是心甘情愿被杀的，甚至可以说，能死在他的手上，把自己的生命给他，让他了解，她很开心。”
“这种剧情，我只在狗血小说、影戏、电视剧中看到过。”王飞觉得有些不行思议，他能看出受害者死的时候，没有挣扎，没有痛苦，但是他没想到的是沈天说的心甘情愿的献身。
“影视作品中的是狗血，放在刑事案件中，那就是离奇。而有些案件的离奇性，远比影视作品狗血的多。”
“你看她靠墙的姿势，双腿并拢，双掌撑地，放在其他情况，这就是放松身心。放在这里，她只有坦然，坦然的面对着死亡，坦然的面对着劈面那个想致她于死地的人，坦然的面对着叛逆。”
“在她血液流失，身体性能逐渐减退，死亡逐步降临的时候，她依然用着仅剩的生命力，调整着坐姿。那不是痛苦畏惧而蜷曲的双腿，而是准备好了迎接死亡的舒展伸直的双腿。”
王飞听着沈天的话，不由得也心生一股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