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衍刚回到顾府,才经过庭院,准备回房中,奴仆就对他说老爷有要事与他相商,让他去书房一趟。
书房里,顾远正在整理手中的书卷,粗拙的指腹细细摩挲着卷轴,头也不抬地听着面前的人说话。
“衍儿自以为是,还请父亲责罚。”
他来之前就猜到多数是因为自己求娶公主的事,神情中虽有着落寞,但语气里却没有半分犹豫。
他掉臂整个顾府,擅自到陛下面前求娶公主,如此激动之举,违背了顾远教他的行事作风。
“无妨,你心悦明曦公主这么多年,也是时候有个结果了。”
若顾远想拦他,怎会拦不住,只不外是看着自己的儿子心悦公主这么多年,也该有个结果。况且他这次的所作所为还不足以威胁到整个顾贵寓下。
现在看来,多数是明曦公主心中无他。
“父亲,是孩儿自作多情了。”
“既然知道,那就该收敛”,顾远话说得真实且直接,随即抬头看向眼前的人郑重其事道,“现如今,朝廷动荡,时局或许将变,衍儿,你难道还要一辈子倚靠顾府吗?”
顾远一直都是纵观全局,游走于朝堂之上,但他此时现在能清楚地看出时局将变,无论是谁,都不行能会独善其身。
“父亲……”
他不知父亲为何会突然这样问,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回他。
“衍儿,你自小就与京中的纨绔子弟差异,我希望你能知道若有朝一日时局变了,入朝为官,为民请命,这是你必走的路。”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你知道该怎么做。”
虽然大虞王朝自开国以来,开国元勋与平反叛乱之人的嫡子可不通过科考入朝为官,但是也有许多纨绔子弟做官后因为藐视朝廷律法,连累整个家族。
况且顾子衍本就不似京中的纨绔子弟,自小以来,除了恋慕楚落颜一事,也从未莽撞无礼过。
我顾远明哲保身一辈子,做不了为民请命的好官,却不希望其子与我所走的路是同一条。
“孩儿知道了。”
顾远应答了一声,便叫他离开了。
言尽于此,万事由他,不外此时局之下,他若想走这条路,恐怕难如登天。
苏府内,苏廷手执一副画卷,微皱的眉目细细审察着上面,沉声道,“陛下,这是在体现我。”
今日一早,李福就带人将这副画送到苏府,说这副画是陛下的赏赐,但其实是在向他敲警钟。
此画简朴,寥寥几笔就勾勒得如此栩栩如生,一只螳螂与一只蝉在墨色的遮盖之下打架不止,但细看蝉已死在纸上,一旁的草丛看起来也隐隐约约的像一只黄雀。
不言而喻,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陛下这是在体现我不要做这背后的结构之人。看来楚离陌这段时间照旧查出点工具出来的。
“那苏兄计划如何?”
坐在他劈面的人虽神情微动,但说话的语气依旧是往日的平静。
“陛下此举无疑是希望我能收手,但我做过的事他楚离陌又知道几件?”苏廷端起茶杯浅浅地喝了一口。
韩殊听着苏廷的说的话,没有太大反映,究竟陛下不希望苏廷参入此局之心,显而易见。
但往往有的时候,越不希望发生的事,越会发生。
“陛下是在暗指苏兄,但谁又能保证,这朝中陛下所指的是你一小我私家而已。”韩殊看着苏廷徐徐开口。
“这么大一盘局,那么多棋子,总有几颗用处不大的废子,但既然有用处,就要把价值榨干。”
他将手中的茶杯放到桌上,力度稍大,溅出了几滴水渍在桌面上。
此话的意思,对韩殊来说简朴明了。
他想让自己对黄忠抛出橄榄枝,如此局势之下,黄忠一定会绝不犹豫地站到韩殊这一方。此时黄忠一走,政党变换,即便陛下疑心,苏廷也能黑暗结构。
苏廷的谋逆之心,自楚离陌登位之日就在心底生根发芽,若不是当年的睦王爷楚策明还在世,而且另有那么多人守着楚家的山河,他又何须通过平反叛乱之功蛰伏到今日。
但楚离陌坐上皇位又如何,他纵有再多才气,重情重义,这天下他终会守不住。
有林瑜替死鬼在前,现又有黄忠在后,扰乱时局,掀起朝堂风浪,这些都只是苏廷为争夺帝王之位所铺的路而已。
成王之路,白骨成枯,可这白骨是大虞王朝的子民,即便他厥后谋权篡位乐成,民心不平,这位置他也坐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