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倾已经被关在宫殿里整整五日了,她日日夜夜都难以入眠,每一次想方设法地逃出去,最后都被莫凛的人抓了回来,她基础就逃不了。
但是今日,无论如何,她都要离开,真相沉于湖底,战争久久未停,捷报也迟迟未到,五日已往了,不能再拖了。
“让我出去!”
听到此话,站在殿门口的两人同时转头,就见女子一袭云绣月华锦衫,手执玉簪指向自己的脖颈处,神情坚决又肯定。
“请公主不要为难属下,殿下交接过了,他回来之前,您不能离开此处。”
其中一男子低垂着头,对着面前的人恭顺重敬地说道。
“我再说一遍,让我离开!”
女子紧紧地攥着簪子,将簪锋抵到了脖颈处,鲜血从里面溢了出来,顺着脖颈流到了衣襟处。
两人一时之间全都低垂着头,不敢直视,不敢言语。
“让开!”
见此情形,莫倾直接就向着门外走去,全然掉臂及他们。
两人连忙挡到了她的身前,抬头一看,少女一双眼眸泛红,柔和的脸上决绝又倔强,玉簪被她狠狠地抵在脖颈处,鲜血正止不住地向下流。
“如果我今天死在这里了,你们……也一样。”
莫倾轻闭了一下眼,对着他们狠心地开口。
“公主……”
两侍卫突然间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
莫倾见他们都没有再说话,抬起脚就径直地向着殿外走去。
北燕皇宫内,大雪飘零,白雪笼罩在宫墙瓦碧上,女子一身薄衫,手拿玉簪,迎着风雪奔走在宫院中。
来来往往的侍女见此女子,一一曲身行礼,莫倾顾不上周遭的一切,只顾着向天子居住的宫殿慌忙地奔去。
宫殿内,桌上堆满了奏折,北燕天子莫徽坐在桌前,正执起笔在上面细细地批注着。
“陛下,五公主求见!”
从门外走进来的太监,弯身对着他说道。
“父皇!”
还未等莫徽开口,莫倾就已走了进来,快速地跪到了地上。
“儿臣无礼,请父皇恕罪,但儿臣此次前来,是有要事上报。”
莫徽抬眼看着她,她脖颈处地伤口突入了眼眸,莫徽的眉头不由地皱了皱。
“父皇,我朝使臣的死另有隐情,真正的凶手是二皇子莫凛。”
此话一出,莫徽看着她的眼神带着隐隐约约地怒气,殿内众人皆震惊不已,全都屏住了呼吸。
莫倾兴起勇气,挺直腰身,继续将那日所见之景一一告诉了莫徽。
话音刚落,莫徽一把将桌上的奏折和书卷掀到了地面上,发出一阵难听逆耳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宫殿。与此同时,刚走到殿门口的皇后也被吓了一跳,脚步瞬间顿在了原地。
莫徽随后站起身来,走到莫倾的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话语中的怒气更盛,“你说的可是真的?”
“父皇,儿臣所言句句属实,若父皇不信,大可派人前去城外的乱葬岗,彻查李谦的尸骨是否在那里。”
莫倾微闭上双眼,轻呼了一口气,随即一字一句地开口,声音清晰且响亮。
哥哥,对不起,可事到如今,我只能这样做。
李谦是莫凛的人,这次一同前去大虞,没想到竟在世回来,还死在了莫凛的刀下。
“放肆!”
怒声响彻了整个宫殿。
屠杀本国使臣,移祸他国子民,意图挑起两国战火,莫凛,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陛下!”
女人被婢女搀扶着走进殿内,众人望去,只见她雍容华贵的脸上浮起悲痛之色。
三皇子莫琛是皇后与陛下的嫡子,其时身死的消息传来,皇后整日以泪洗面,悲痛欲绝,现如今……
莫徽让一众人出去,只留下了莫倾一小我私家,众人才刚刚走,前线的捷报就传来了。
他伸手接过太监手中的捷报,打开看了一眼,神情变得凝重不已。
莫倾跪在地上抬头看着他,双手不由地揉搓着手指,心中有些许的不安,感受是要发生什么大事。
“莫凛战败,身受重伤,经脉寸断,前线来报,活不了几日了。”
莫徽收起手中的捷报,看向她徐徐道。
莫倾听到此话,神情怔住,喉咙里突然间干涩,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说不出任何话来。
身受重伤?筋脉寸断?
活不了几日了?
“死有余辜,你回去吧!”
莫徽的话说得很狠心。
莫倾强撑着身子从地上站了起来,声音平淡,“儿臣告退!”
一旁的婢女走过来搀扶着她,她颤颤巍巍地走到殿外,冷风扑向她的身子,她却感受不到任何严寒。
她接过婢女手中的伞,独自一人撑伞走在雪中,失魂落魄的背影让人看了有些心疼。
她抬手摸了摸脖颈处,鲜血早就结成了血痂。突然间,她抬眼看着纷纷飘落的雪花,心口止不住地疼痛,微红的眼角不觉地流下了泪珠。
大雪纷飞中,女子撑伞独行,寒风拂过她的身子,像荆棘一般扎在她的心口,很痛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