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曾经
这是场充满禁忌感的戏。
演出结束后，试衣间内，师兄把师弟堵住，质问他和某个女旦角过于亲密。
小师弟心里委屈，故意说了些气话，激得师兄将他压在一堆乱七八糟的戏服中强吻。
这场戏要表达的情绪很庞大，洛知凡的部门由其需要推断，被误会的委屈，背伦的畏惧，逃避，难以自控的恋慕，非是欲拒还迎四个字就能归纳综合。
对于新人演员来说，确实欠好演。
温绵玉站在自己的角度上，给洛知凡细细分析了一遍角色，让他仔细推测小师弟的情绪，陪着他走了几遍戏。
洛知凡从一开始的迷茫，徐徐也找到了门道，拿出了属于自己的一套演出方式。
“不错。”最后一遍戏走完，温绵玉满意的点了颔首“你回去后可以再和沈醉对一对戏，也可以再听听他的意见。”
“好的，谢谢茉莉姐。”洛知凡收起剧本，起身致谢。
温绵玉送他出门，关门前瞟了眼陆从絮房间。
见对方房门关紧，她也不知是失落照旧松了口气。
……
这一晚上，温绵玉险些没怎么睡。
第二天稀有的起晚了，她顶着大大的黑眼圈下楼吃早饭，林导看见她都被惊了一惊。
“茉莉，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憔悴，不是生病了吧？”林导体贴的问。
“没事，我就是有点失眠，林导不用担忧。”温绵玉解释道。
她知道林导怕什么，昨天陆从絮状态欠好，要是今天她再生病，这戏还拍不拍了？
“没事就好，现在天气热，你多注意点，别中暑了。”林导道，“从絮昨天可能就是被天气影响了，一会我让助理煮点绿豆汤，各人都喝一点。”
“谢谢林导。”温绵玉绕过餐桌，已往砂锅前给自己盛了碗粥。
林导抽了张纸巾擦嘴，往楼梯偏向瞟了眼，“谦安呢？你看到他起床了吗？”
“没看到，预计还没起吧。”温绵玉端着粥碗在林导劈面坐下。
“今天他要化老年妆很费时间，我叫他早点起来，怎么这么晚还没下来。”林导将纸巾扔进垃圾筒。
温绵玉想到昨晚的争执，叶谦安那种伪君子又小心眼的人，预计被气到也没睡好？
正觉得可笑，楼梯那边传来脚步声，叶谦安下楼来。
“谦安，快过来用饭。”林导招呼道。
温绵玉转头，正对上叶谦安看过来的目光。
男人视线凌厉的在她脸上刮过，皮笑肉不笑的勾起唇角，“苏小姐，早啊。”
“早啊，叶先生。”温绵玉一双眼睛无辜的眨了眨，“叶先生怎么下来的这么晚？快过来用饭吧，吃完好去化妆，化妆师等很久了呢。”
“……”叶谦安。
林导清咳一声，道，“没事，也不差这点时间，我先去片场，你们两个吃完就过来吧。”
“不吃了。”叶谦安皮笑肉不笑，意有所指的说，“我现在就去片场，免得延长苏小姐的名贵时间。”
“没事，你延长不着我。”温绵玉一派大方，嘴里咬着包子含糊道，“你今天对手戏演员是沈醉他们，知凡可早一小时前就已往了，你要延长也是延长他们。”
“……”叶谦安。
“……”林导。
林导清咳一声，出头圆场，“既然谦安不饿，那就和我一起走吧，我们一道去片场吧。”
“恩。”叶谦安应了一声，离开前深深看了温绵玉一眼。
……
两人走后，温绵玉从盘子里拿起一个奶黄包，想想又扔回盘子里，狠狠敲了下桌子。
其实她心里也明白，自己对叶谦安的针锋相对源于迁怒。
如果不是叶谦安昨晚闹那出，她就不用陷入到现在这般两难境地。
可怜她昨晚想了一晚，也没想好到底要怎么办才好，一想到待会要去片局面对陆从絮，照旧胆怯。
允许和拒绝，明明那么简朴的两个选择，一向坚决的她居然也会有这么犹豫的一天。
也是因为这种犹豫，让温绵玉意识到，她对陆从絮或许不是一点情感都没有。
只是这种情感，让她分不清楚是种什么样的情感。
温绵玉从小生活在男人堆里，被爷爷和两个师兄带大，两个兄与她年岁没差几多，这让她对异性的界线本就不是很明白，和陆从絮关系亲近，一直都拿陆从絮当做家人一般看待。
如果是此外哪小我私家，试试和拒绝都未尝不行，她基础不用苦恼，但面对陆从絮的深情，哪怕一句话都让她变得十分慎重。
是的，深情。
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陆从絮对她抱以这样的深情。
陆从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喜欢了多久？
为什么瞒着不说？
知道她死讯时有多惆怅？相信她重生后又是什么心情？
这些曾经被隐瞒的过往，温绵玉都想知道，但她却不敢问，一个字都不敢对陆从絮问出口。
深情厚爱无法蒙受，温绵玉终于明白了这是种什么样的感受，她苦恼的叹了口气，什么胃口都没了。
……
“剧组的人都在说，林导对这次选出的女主角很是满意，听说各方面都很优秀。”
去片场的路上，叶谦安和林导坐在车后座，状似闲聊的开了口。
林导随手翻阅自己画的分镜图，闻言笑了，“是啊，茉莉演技好，戏曲方面也很专业，好嗓子就更不用说了，这么全能的艺人，圈里仅有的几个都成影后了。”
“确实，想当初绵玉就什么都市。”叶谦安指尖在车窗上点了点，“只是苏小姐脾气不怎么好的样子，听王制片说，她故意耍了陈总，到现在连个致歉都没有。”
林导听出点意思，合上分镜本，“谦安这是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意思。”叶谦安施施然一笑，“只是美意提醒林导一下，苏茉莉这么没有分寸感的人，用起来照旧应该小心，现在名不见经转都敢随意冒监犯，要是哪天红了，可更要不得了。”
“红不红的，都是别人的事，我只管拍好我的戏。”林导不动声色道。
“可是冒犯了圈里不应冒犯的人，有些影戏因此无法上映，林导就不担忧这个？”叶谦安挑了挑眉，“恕我直言，实在是因为这部影戏拍的是绵玉爷爷的传记，我不能不为绵玉的名声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