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镇国上将军她造反啦（36）
比起被她拒绝后让这小子独自一人跟在她身后，舒凉选择带着黎宴一同去永乐县。
临走前，她给十二留了个消息，告诉她黎宴的去向，免获得时候有人发现他不见后问起来，她不知该如何应对。
十二擅长易容，身形与她虽有些细微的差异，但盔甲一穿，没人有胆子盯着主帅审察。
虽然温从礼并未在信中告诉她，但既然他们已经认定凶手是齐凇，那么下一步会做什么？
答案简直不言而喻。
岐北与永乐县一南一北，相距甚远，舒凉虽给温从礼去了消息，希望他再仔细视察一下，以免错杀好人，反倒让真凶逍遥法外，但却不知温从礼会不会愿意给她这个拖延时间的时机。
所以一路上，两人快马加鞭，险些没怎么休息。
但赶到永乐县时，也足足用了五天五夜。
幸亏这里的天气比岐北要暖和不少，身上不必穿得太厚重。
永乐县的夜晚比北义城热闹得多，舒凉和黎宴到达的时候，估摸着已经半夜，可家家户户门口挂着红灯笼，街道上的商铺大多开着门迎客，挑着担子摆摊的小贩如流。
“唉，原来明日即是罗员外五十大寿了，我听说，罗家原来计划摆上百桌大席，罗府大门随便进……”
“我原来还想着赶个早去占个位儿……”
“别想了，别想了，都怪那什么青影山庄，这些武林中的人仗着自己会点武功，就知道欺负好人！”
“哎？不是说是因为罗家二令郎强抢了人家心爱的女人，所以才……”
“这你也信啊？要真的是为心爱之人报仇，那罗家宝库里那么多的金银财宝，都被鬼搬空了？这肯定是借口！”
“没错！这些江湖之人说白了和强盗土匪有什么区别？整天说自己劫富济贫，咱也没看见谁来接济咱们啊，反而把真正的大善人给杀了！简直是好人没好报！”
“我看呐，他们就是贪图罗家的钱，故意找了个借口动手杀人！”
“罗员外做错了什么？罗家做错了什么？十七条人命啊，一夜之间就没了？！”
“哼，也不知道他们杀了人家爹娘亲戚，是怎么有脸把人家孩子抱回去养着的？不怕遭报应吗？！”
“前几日开堂公审，那个叫什么齐凇的人还打死不愿认可自己杀了人呢！长得相貌堂堂，没想到是个敢做不敢认的怂货！呸！”
“那么多钱啊，就这么不翼而飞了，这个叫齐凇的人真是太可恶了，死惠临头还不愿交接自己的同伙！白白给别人当替死鬼！他这么巴巴掩护他那些同伙，到了鬼门关，人家会给他烧纸钱不？蠢蛋！”
小贩们每日都在此处摆摊做生意，相互友爱都比力深，此时人不多，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眼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越聊越激动，嗓门之大引得行人频频侧目，舒凉牵着马看了他们几眼，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一身夜行衣。
看来罗家灭门这件事已经在永乐县彻底传开，而且引起了当地黎民的群愤，从他们的话中不难听出，如今他们对江湖人士有多痛恨。
为了制止自己贸然上前问话引起怀疑，舒凉带着黎宴去成衣店换了身衣裳，把马拴在了一处，命黎宴在此处看守。
听他们的话，他们照旧来晚了一步。
温从礼并未给她拖延时间的时机，已经动手，将齐凇抓了起来。
舒凉皱起的眉头便没松开过，急于知道齐凇的处境和具体的情况，向黎宴交待完后，听他轻轻应了声“嗯”后，便转身离开。
她来到小贩们的摊子前时，他们仍在义愤填膺地攀谈着。
舒凉走已往，佯作挑选摆放在桌面上的首饰一般，不动声色地听着他们攀谈的内容。
面前的摊主见来了生意，便暂时退出了和他们的攀谈，笑着询问她喜欢哪些首饰，时不时拿起一个簪子向她推荐，说适合她。
舒凉唇边含着淡笑，顺势接过他递过来的银簪，似乎才听见他们在聊什么般，满脸疑惑，开口道：“你们说那青影山庄的齐凇不愿交接同伙，难道其时去抓人的时候，没有将青影山庄搜查过吗？”
“咱也不知道什么青影山庄红影山庄的，不外我听说其时朝廷派来的那位大人亲自带兵去那里抓人的时候，刚进去就发现了罗家那失踪的小娃娃啊，这不是证据确凿么不是？原本那位大人是要下令搜查的，但那齐凇不让啊，挡在官差前头说什么都不让他们进去，据说这小我私家身手了得，那剑一出鞘就要见血，一出鞘动辄杀千百人呐！大人为了不伤及无辜，徒增杀戮，就允许不进去搜查，只抓走齐凇一小我私家。”
他越描述，面部心情越夸张。
舒凉敛眸，名顿开般点了颔首，又问：“哦，原来是这样，那你可知那位大人现在那边？”
小贩：“这谁不知道啊？他就住在离刑场最近的那家客栈啊！黄泉居！就是为了明日方便坐镇断头台！”
说着，他忍不住嘀咕了几句：“哎哟，这黄泉居都有人去住，真稀罕了。”
舒凉笑着应了声：“是啊，正凡人谁敢住刑场四周啊，也不知半夜睡不睡得着。”
闻言，小贩马上大惊失色，示意她小声些：“嘘，女人，这话可不能随处说，听说那位大人可是朝廷大官儿，冒犯不起。”
舒凉又问了句刑场该怎么走，道了声谢后，随手买了个平安结，便回去找黎宴。
黎宴便在远处看着她与小贩攀谈，虽然距离有些远，看不太清，但却听得明白。
少年看了她一眼，徐徐将目光下移，落在她挂在指尖那个鲜红的平安结上。
夜色中，平安结随风飘动。
舒凉察觉到他的目光，抬了抬手，笑着问：“适才顺手买的，喜欢啊？”
“……嗯。”
黎宴轻轻颔首。
索性只是不值钱的小玩意儿，既然他喜欢，舒凉便递了已往：“送你了。”
“多谢将军。”
黎宴接过平安结，扫了眼掌心那抹鲜红的颜色，徐徐收拢掌心，将它放在了衣襟内的心口处。
见状，舒凉没忍住，多问了句：“怎么放起来了？平安结不是该系在腰间吗？”
哪有藏起来的原理？
黎宴紧绷的嘴角明显松弛了许多，仔细去看，还能看见微微上扬的弧度。
夜风拂过，吹起挂在旁边的红灯笼。
红光映在他脸上，影影绰绰，竟莫名透出了几分温柔的意味。
他眼尾上扬，清隽好听的嗓音透着几分雀跃，像是捡到了宝物般，对她说：“将军送的，想藏起来。”
舒凉不太理解：“为什么？”
难不成是觉得她送的工具见不得人？不能戴在外面被人看见？
不是吧，这平安结看起来没那么丑啊。
黎宴将她纳闷的心情尽收眼底，眸中划过淡淡的笑意。
尔后他抬手，轻轻放在心口，适才收起平安结的地方，对她说：“怕弄脏，怕弄丢，只有藏起来才放心。”
舒凉一怔，“这又不是什么值钱的工具……”
也就花了几文钱吧？连一盒梅花糕都买不到……
黎宴轻轻摇了摇头，郑重道：“这是心意。”
是他的心意。
看着他珍而重之的态度，舒凉以为他误会这是特意买来送他的，一时间哑口无言。
“……”
内疚内疚。
她送的时候真就是见他眼巴巴很喜欢的样子，没想过什么心意不心意的。
但眼下收礼的人自己把这看成一份心意了，她总不能解释这不是什么心意只是随随便便送给他的吧？
这多伤人面子啊，搞欠好人孩子就觉得自己想太多，变自卑了呢？
为了缓解心中莫名的心虚，舒凉眨了眨眼，若无其事隧道：“下回送你更好的。”
黎宴抬眸看她，漆黑的瞳映出她的身影。
短暂缄默沉静的几秒钟，让舒凉生出了种被他看破心思的错觉。
她刚要说话，却晤面前的少年眉眼舒展，如同一轮弯月，勾起唇，轻声道：“好。”
-
两人换上夜行衣，泛起在了黄泉居店门口。
客栈已经关门，舒凉朝他打了个眼神，示意他自己先翻进去，让他跟上。
黎宴抬眸看了眼静悄悄的客栈，神情有些凝重，见她有所行动，下意识抬起手，想要拦下。
可他终究低估了她的速度。
一片衣角从他指尖划过，黎宴眼睁睁看着舒凉翻上窗台，行动迅速地打开其中一间房的窗，灵活地钻了进去。
“……”
他张了张嘴，没来得及作声，见她身影从他视线规模内消失，眼睫颤了颤，也飞快地跃身跟上。
舒凉从窗台感知到这间房内无人，才抬手推窗，进来之后发现屋内一片漆黑，房门紧闭。
她脚步落地无声，并未放松警惕。
过了一会儿，感受脑袋上似乎碰到了什么，她徐徐抬手从脑袋上摸了一把，指尖搓了搓，确定是蜘蛛网后，陷入了缄默沉静。
……这什么破店啊？卫生条件这么差？！
温从礼这么考究的人，放着好端端的县令府不住，屈尊降贵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