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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南枝

第二十回 命运

择南枝 二阿农 3059 2021-12-20 18:00:00

  廖大被乌铜二人抓包兼威胁后,天下居的食物便再也没有检出任何问题。

  段离燕的晚膳是素蒸藕片,牡丹生菜,素拌茄子,味道是甚好,可清淡得让人怀疑是在寺院里用餐。

  反观乌铜四人的晚饭,炒羊肚,糟鸭掌,烤羊排,小鸡炖芋头,外并一摞喷香的胡饼,再加上热乎乎的鸡汤……

  似乎他们四人才是主子,段离燕是下人。

  但段离燕并不在乎这些。

  他对吃食,素来遵循的是清淡,清淡,再清淡。尤其是晚饭这一顿,最好不要有荤菜。

  午饭可以有荤菜,但做得不要太油腻。过上一道水,去掉血沫,再略略蒸一蒸便可以了,是以西南王府的厨子时常痛恨自己一身技术无法施展。主子太好养,他们也无甚成就感啊。

  四人待段离燕搁下筷箸,便热火朝天的吃起来。

  王爷一向宽待他们,尤其在吃食上绝不惜惜,是以他们才气放开了吃。听说,他们如今吃的晚饭,都是汴京城中极为流行与有名的。

  乌铜已然朝廖大细细探询过了,汴京中有名的美食甚多,即是他们连吃好些日子,也不会重样的。

  唔,倘使再这样吃下去,倒是有些乐不思蜀了……

  四个大男人,风云席卷一般,将盛得满满当当的食物吃得一干二净。

  段离燕正执着一壶清茶,不慌不忙地在屋中散步消食。

  其实吧,就王爷吃的那一点饭量,哪里用得着消食……

  四人腆着吃得有些饱的肚子,正在收拾碗筷,忽而听得自家王爷清清冷冷的声音道:“既吃完,那便到外头去运动运动,顺道消消食罢。”

  咳,四人便省得,这顿饭可没有那么轻易能消食。

  但运动运动也是应当的,究竟那卫苍的雄师即将挥师北上,局势危急,实在是不能等啊。他们来汴京,可不是来吃喝玩乐的。

  今儿王爷窝在屋里,研究了一日的汴京舆图,自然是早就有部署。

  这一顿美食,是实实在在的鸿门宴呐。

  四人倒是精神奋起,欢喜地齐齐挺着胸,站在段离燕面前。

  人人都想出去,将这富贵的汴京城溜达几遍。

  段离燕坐在暖榻上,腰肢挺直,俊俏的面目泛着清冷:“乌铜、普洱,往衙署走一趟,将禁卫军当值的纪律摸透;高山、流水,仍旧夜探皇宫大内。”他顿了顿,目光一寒,“若是遇上那位女壮士,不惜用一切手段,将她策反。”

  四人听完,却是一惊:“爷,万万不行!属下怎能独留您一人在此地?!”虽说吧,自家王爷是略懂些功夫,可若是遇上像皇宫里的那位女壮士该如何是好?

  段离燕却是十分坚定:“你们不用管我,且速速去罢。最后一道命令,不管如何,打不外便跑。再有,三更一定要回来。”

  四人听完,都静了下来。

  乌铜带头,朝段离燕深深一揖,转身走了出去。

  余下三人也同样朝段离燕深深一揖,跟在乌铜后头走了出去。

  须臾,房内便只剩段离燕一人。

  段离燕是习惯独处的。

  他素来有夜读的习惯,是以看着下属们走了出去,便披上大氅,在琉璃珠灯下看起书来。夜里严寒,他仍旧将窗户拉开一道漏洞,让瑟瑟的寒风不停地从漏洞中穿进来。寒风凛冽,将一室的温暖驱散了些。

  温暖虽好,但太温暖的情况,会让人着迷。看书不外须臾,便会昏昏欲睡。

  是以寒风倒也并不是全无利益。

  段离燕拈起笔,正计划在书上写下批注,忽而想起这本书并不是他的,而是从他祖母处借得的。

  祖母爱书,万万是不会允许旁人在她的书上胡乱书写的。

  即是她最喜爱的孙子也不行。

  段离燕想起祖母,一向冷冷清清的面容忽而浮起一丝笑容来。这一笑,却是显得他素日里冷清惯了的面容猝然碎了酷寒,像是春寒料峭中,一丝暖阳照进了人的心窝里。

  这一笑,却又是显得他的面容有些稚嫩了。

  到底不外是才弱冠的年轻男子。虽然他向来在人前的面孔,是老成持重的。

  他将笔放下,自言道:“照旧先缮写一本书罢。”

  说着便起身翻找空白的本子。从西南府走时,他记得有往箱子中放了几本空白的本子的。只是物件是乌铜收拾的,他自己须得找上一找。

  两个箱子放得倒是明显,齐齐摞在一旁的架子上,段离燕去搬时,竟是不慎将旁侧的花几撞倒了。

  花几上原是放着土栽的石榴树,小小的一棵,悦目倒是悦目,但如今石榴树可怜巴巴地躺在地上,瓷盆倒是没碎,但精美的地毯上却覆了一层厚厚的泥。

  这……

  段离燕的眉头挑了挑,为自己的笨手笨脚无奈一笑。

  他俯身将花几立起来,又将瓷盆搬回花几上,再将石榴树拾起来,栽回瓷盆里。

  只是这满地的泥……以及他满手的灰尘……

  笨手笨脚的段离燕去寻洗手盆,洗手盆寻到了,手也洗了,只剩下一盆黑黑的水。

  段离燕看看地上的泥,又看看盆中黑黑的水,又是无可奈何的一笑。自己果真是个除了做王爷做得好之外,旁的事都做欠好的王爷。

  年轻王爷叹息着,计划打开门,从外头唤一个天下居的侍从进来,将屋里收拾收拾一番。

  却说夏荷间的外头,喜珠一直在转悠。

  其实在天下居混久了的人,向来是长多几个心眼的。今儿那婶子一提到廖大,她便料定准没有好事。是以那婶子劝她吃茶的时候,她便多了一个心眼,吃一口茶只含在嘴里,故意晕了已往。果不其然,那婶子见她倒下,竟然慌忙离去,全然掉臂她的安危。

  她很快将那口茶吐出来,寻了一把铰剪握在手中继续装晕,只待那可恶的廖大一来,若是他胆敢对她如何,她便一刀刺向他!

  思绪正纷纷,忽而听得屋顶像是有纷歧般的消息。

  难不成,不是廖大?

  正推测着,廖大进来了。果真是个杀千刀的,竟然胆敢解她的衣衫……喜珠紧紧握着手中的铰剪,正要睁眼刺向廖大,忽而门扇又被人踹开,廖大被人打垮在地上,紧接着,她的身子也被覆上被衾。

  竟是有无名的英雄救了她?

  喜珠偷偷的睁开眼,却是瞧见一张熟面孔。

  这人可不就是昨晚将她从夏荷间叉出去的那几日中的一个吗?

  喜珠气得差些想掀开被子,胡乱地戳已往。这主子装得这般高清,这下人却要趁人之危?到底是怕打不外两个男的,喜珠憋屈地捏进被子,听着二人的谈话。

  那人竟是来救她的。

  而廖大为了替她出气,竟然在那朱紫的吃食中下了不应下的工具……

  喜珠惊恐万分。要省得,天下居的东家虽然大方,却是十分严厉的。若是廖大被扭送见官,她作为始作俑者,也脱不了关连。天下居的生意遍布京城,她若是被驱赶出去,怕是活不外三个月。

  幸好那朱紫并不想取廖大性命,也不想寻她麻烦。甚至还让廖大帮着他们做事。

  徐徐的喜珠咂摸出来了,这夏荷间的朱紫初到京城,很缺人手服务。

  这不,思虑了一个晚上的喜珠一咬牙,便又到夏荷间来了。

  虽然不能做朱紫的女人,但可以做朱紫的跑腿啊。说不定跑着跑着,朱紫便赏识起自己来……一想起未来那些莫须有的事,喜珠心中就一阵激荡。

  喜珠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吹了一口冷风,平复了自己激动的心情。

  却是巧了,刚刚她瞧着朱紫的随从们都出去了。

  正想着寻什么时机进去,朱紫竟然出来了。

  喜珠心头一阵激动:天助我也!

  不得不说,夏荷间的朱紫真真是喜珠这些年见过的相貌比力上乘的男子之一了。最要紧的是,这位朱紫不仅相貌佳,而且还洁身自好,最要紧的是,还这般的年轻。

  喜珠咽了一下口水,确定自己的身上清清爽爽,没有任何的味道,这才垂着头,尽量让自己的身姿婀娜多姿地走过朱紫的视线内。

  却不意,段离燕瞧都不瞧她一眼,径直望向守在夏荷间外的高等男仆来福:“那位师傅,劳驾进来收拾一下。”

  喜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来福进了夏荷间。

  来福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自然是不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让她进去的。

  喜珠忽而又想起为她出气的廖大来。

  如今的廖大是为夏荷间的朱紫所用,倘使她接近廖大,岂不是在某种意义上,她也算是接近朱紫了?

  喜珠越想越觉得这个措施可行,她一扭身,便去寻廖大了。

  而在里头的段离燕,压根不省得,自己又无意中改变了一个女人的命运。

  于此同时,宫墙外的高山与流水,缩在一处角落,眼睁睁地看着从高高的宫墙上翻下三道人影来。

  这难道是,皇宫里的皇家子孙们趁着夜色,偷偷的跑出来玩?

  二人在随着自家王爷来汴京城之前,很是翻看过乌铜偷偷塞过来的一些皇家秘闻的,其中便有好几本都说过,皇宫大内里的皇家子孙们,最是喜欢爬墙到外头民间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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