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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南枝

第54回 王爷,我不喜欢跪

择南枝 二阿农 2264 2022-01-23 18:00:00

  被比作“鸡”的秦家阿翁慌了,被比作“牛刀”的年轻貌美的女人波涛不惊:“是。”

  话音一落便要往后头的落地长窗走去。

  秦家阿翁慌得要去拉孙南枝的衣衫,却落了个空。

  女人纤细的身影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酷寒。

  秦家阿翁急急地看了段离燕一眼,后者眼皮敛着,正在徐徐倒茶。年轻的王爷行动优雅,似乎适才下命令的人不是他。

  他慌得没了主意。

  女人修长白皙的手指已经伸手去拉落地长窗了。

  秦家阿翁急了,早就在舌头上滚了几滚的话语脱口而出:“是您的祖母秦婉柔。她,她前些日子,托人带了一封信与老汉……”

  孙南枝的手落在窗户上。

  天下居的落地长窗,做得自然也是特别精致,一朵朵盛开的牡丹在窗中盛开,特别妖娆。

  像是有人轻轻的叹了一声,又像是没有。

  “小枝。”段离燕语气冷得像外头的风,“回来。”

  孙南枝看着微亮的光投进了屋中。

  段离燕没再问秦家阿翁,也没再泡茶,他只是平静地、冷漠地坐着。

  孙南枝亦平静地、冷漠地站着。

  秦家阿翁局促不安。

  屋中徐徐亮起来,无人去熄灭琉璃珠灯,也无人撩起厚重的窗帘。

  外头乌铜的声音低低:“燕爷,早膳好了。”

  段离燕语气淡淡:“进来。”

  乌铜垂着头,与普洱一前一后的进来。

  二人手上,俱拎着一个食盒。

  乌铜的语气似乎也有些局促不安:“燕爷……”

  段离燕道:“他们二人都在这里用膳。”

  说完,却是站起来:“普洱摆膳,乌铜替本王梳洗。”他面无心情,语气也与往常一般,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普洱的行动很利落,让外头的高级侍从又搬了两张小矮桌进来,划分摆上一屉羊肉馒头并一盅鸡蓉粥,另外一张小矮桌则摆上秦家阿翁的胡辣汤与烙饼。

  秦家阿翁不敢转动,孙南枝却安之若素地在小矮桌前坐下,在铜盆里净了手,抹干水,行动利落而优雅地吃了起来。

  她的速度很快,可是吃相却并不狼狈。明明她的小嘴似樱桃,竟是能塞下那白白胖胖的馒头……

  普洱正看着,忽而对上一道冷然的目光。

  自家王爷新晋的贴身女侍卫,正目光冷冷地看着他。那目光似乎在道:与你何关。

  普洱立誓,女侍卫的目光,与自家王爷的,似乎……

  虽然了,他迅速地将自己的脑袋乖乖地垂下来。

  他们四人,加起来都不是女侍卫的对手,他还没有娶妻生子呢,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乌铜不外才替段离燕绾好发髻,孙南枝就吃下了三只羊肉馒头,剩余的三只,自然是用油纸包起来,预备带回去给小战。她满身不觉自己吃完还要带走的行为有什么差池。作为大师姐的她,虽然平时冷面冷心,但在吃食上头,照旧要将师弟照顾好的。好比,有美食时,一定要带回去让小战尝一尝,让他告诉她到底是什么味道。

  段离燕用青盐漱口时,孙南枝已经将那碗特别精致的鸡蓉粥吃了个底朝天,而且已经在抹唇角了。

  秦家阿翁一直等着段离燕坐下来,才偷偷的瞄了一眼段离燕。

  他并不认为秦婉柔的做法有什么错。身为秦家人,提携秦家的子弟,是理所虽然的。

  屋中已然大亮,年轻的王爷在一通梳洗之后,脸上的冷漠愈甚。他穿着蓝底团花的高领长袍,发髻上别着造型精美的玉冠,更显得俊秀特殊。

  其实若是有人细细瞧着,便会发现段离燕眼底下似乎有淡淡的青影,以及,极淡的疲倦。

  王爷用膳之前,照旧要试毒。

  乌铜依次用银针试过食物后,又用银刀切下每只馒头的一角送进嘴中。

  莲子百合粥舀一小勺,吃了。

  尔后揩净唇角,恭顺重敬道:“燕爷,好了。”

  孙南枝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乌铜特别熟练的行动,面上虽然不显,心中却特别讶然。

  此时的段王爷,与此前在皇宫大内中的段王爷,判若两人。

  在皇宫大内里的段王爷,像颇有经验的行走江湖的老手,而此时的段王爷,满身上下,无不散发着“功名利禄”的气质。

  孙南枝悄悄想,人前人后一套,这段王爷,莫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毛病罢?

  是疑心的毛病太重?

  她目光冷冷,落在乌铜身上。此时乌铜试完毒,正垂首站在一旁。态度恭顺重敬,挑不出一点儿毛病。另一个随从普洱,则一直候在起居室外头,亦垂首站着,气息平和。

  无论怎么看,这二人,都是极好的随从。

  话不多,事儿做得还利落。

  但这样的随从,没有拦住秦家阿翁。

  他说,他需要只忠于、听令于他的心腹。

  是以,面前的二人,并不忠于他吗?

  那这段王爷,倒还怪可怜的。

  孙南枝一直看着乌铜,绝不避忌。

  乌铜直觉总有人冷冷的看着他,以为是自家王爷,可王爷在用餐……那么看他的是,王爷的新晋女随从……

  受到美人关切的注视,自是好的,可这美人儿,眼神带冰啊……

  乌铜满身不自在极了。

  幸亏孙南枝审察完他,又将目光调回段离燕身上。

  秦家老头的事儿办妥了,早膳也快用完了,接下来,应该办一办她的正事了罢。如此想着,她不禁隐隐兴奋起来。

  偏生此时的段王爷规则多极了。好不容易用完早膳,又要用茶水漱口,用帕子细细地抹嘴;用温水净手,洁净的帕子抹干,再抹上护手膏……如此一折腾,转眼两刻钟的时辰没了。

  孙南枝面无心情的想,这段王爷过得也太、精、致、了!即是姜国天子姜弘,也没有那么多的毛病。

  她倒是没觉察,自己对段王爷,会有那么多的想法。

  秦家阿翁默不作声地将早饭吃完了。

  段离燕示意乌铜取过面幂戴上,才徐徐道:“你与普洱,下去用早饭罢。”

  王爷戴上面幂,这是要出门,却没有带他们出门的意思。乌铜受惊:“燕爷……”

  隔着面幂,虽然看不清段离燕的目光,但他的声音冷硬:“怎地,本王的话不管用了?”

  乌铜与普洱齐齐跪下:“属下不敢,可您要出门,属下们不能不追随!”

  段离燕轻笑,孙南枝却感受不到一丝笑意:“本王自有小枝护卫。你们四人,加起来都不是小枝一人的对手罢?”

  王爷说的是大实话。

  乌铜与普洱默默的垂下头。

  段离燕率先走了出去,孙南枝不紧不慢的跟在后头,秦家阿翁犹豫地看了一眼乌铜普洱,也颤颤的随了出去。

  一进铺设得特别精巧的小道,孙南枝望着段离燕冷冰冰的身影,慢吞吞地开口:“段王爷,我不喜欢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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