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大的人耳朵特别灵，这不假，但——也不行能灵到那种田地吧。
我隐隐感受眼前这个老人不简朴，可上上下下审察他，除了那双眼睛格外的精光内敛，他瘦骨嶙峋，面容憔悴，跟一个普通的囚犯也并没有什么两样。
于是，我回覆道：“因为，那不是我知道的，就算招供，也是诬陷。”
他有些意外的看着我：“想不到，你这丫头倒另有几分节气。”
节气？我听得苦笑，若真的有节气，我也不会跟在姚映雪的身后唯唯诺诺了，于是涩然道：“不是节气，我只是——相信正义。”
“正义？这个世间另有正义吗？”
一提到这两个字，倒像是踩了这位老人家的尾巴，他原本平和的声音立刻变得尖锐起来：“皇家说的话，就是正义，哪怕他们对真相一无所知，哪怕他们明知是错，但为了他们的面子，他们还要坚持错，这就是正义！”
“不，这不是正义！”我正色道：“我说的，是人心之所向，是真正的公正！”
“真正的公正？”他细细的咀嚼着这几个字，喃喃的，像是叹息，又像是有许多的无奈。
过了一会儿，他又转眼看着我，像是笑了笑，道：“唔，你这丫头倒是对我老头子的胃口，来——”他一边说着一边挪到栅栏边上，看了看我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的手，便对着自己的掌心啐了一口唾沫，两只手揉开了，朝我的手指上抹过来。
好脏！
我心里一阵恶心，想要缩回手躲开，但两手早已经痛得失去了知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把自己的唾沫抹到了我的手上。
看着我厌恶的眼神，他嘿嘿一笑：“嫌脏？老头子我一身血髓皆为灵药，随便一口痰都比那些伤药管用得多，给你用是抬举你啦，小女人！”
果真，被他抹过的地方，那种火辣辣的痛立刻舒缓了许多。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您——您是——”
他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又伸手过来用他粗大的拇指揉着我的眉心，力道不轻不重刚恰好，很是的舒服，也有一阵倦意涌了上来。
“好好休息吧，你这样的丫头，另有得熬呢……”
混沌中就听见他苍老的声音说了这句话，我便又一次陷入了黑暗当中。
不外这一次和之前昏厥已往差异，睡得很舒服，连手上火辣辣的痛都散了许多，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深夜了，我只觉得精神比之前好，甚至连一直缱绻不停的低烧都退了。
心中一喜，正要对隔邻的那位老人家致谢，可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又有几个狱卒跑过来打开了牢门，恶狠狠的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