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招惹
江锁的身后站满锦衣卫。
由屠沐指挥，将骆府房顶上的黑衣刺客统统羁押。
“江、江公公？”
骆邺登时出了一脑门子汗。
在他攀附姬荀的门生时，便听说过江锁的台甫，以及她的霹雳手段。
他虽从未见过此人，却也听说了她的种种事迹——如今与祁溶正携手回攻祁都。
“江公公？”
江锁听着骆邺叫自己这个名字，突然有些可笑：“真好奇骆大人翻的哪本老通书？”
骆邺是个识趣行事的主儿，立即双膝一屈，实实地跪在了地上。
“江、江大人，江兄弟……”
他亦步亦趋地朝江锁爬了已往，摸着江锁的鞋，磕头道：“卧龙殿以骆邺的妻儿老母相要挟！要我带着殿下的脑袋去换！您说这世上哪有这样当爹的！我是没有措施！没有措施！”
江锁被他摸得退后了一步：兄弟？乱叫个什么？
骆邺还在不住磕头。
江锁浅浅叹了一声气，向身后锦衣卫招了招手，示意将他带下去。
就在锦衣卫尚未走近，骆邺悄然取出了袖中的匕首朝江锁的心口刺去。
他张着大嘴，狰狞笑了起来，破音喊道：“江公公！我若是下地狱，有你陪葬那也够本！”
江锁瞳孔微缩，本能地向后仰身。
骆邺一刀刺空，转瞬之间又起一刀。
不远处的祁溶大惊，闪身环住江锁的腰，伸出左手，挡搁横空劈来的匕首。
刀刃没入了祁溶的小臂，祁溶吃痛，奋力一脚，踢中骆邺的小腹。
一口鲜血喷在了祁溶冰蓝色的外衣之上，惹得他泛出阵阵恶心。
江锁眸中腾出杀意，扶住祁溶，寒声道：“不见棺材不落泪，便怪不得我。”
只见骆邺双手握着刀柄，欲将带血的短匕瞄准了喉咙。
“快，拦住他！”
江锁喊道：“他要自杀！”
锦衣卫是什么人？
若是落在他们手里，只怕会让他忏悔今生投过胎。
屠沐眼疾手快，一闪而至，踢下了骆邺手中短匕。
随后，大手一挥，黑压压的锦衣卫蜂拥而至，将骆邺按在了地上，四脚朝天带走。
“阉贼！狗贼！断子绝孙的狗工具！”
骆邺瓦解地骂着：“你应当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我操你奶奶娘了个腿！没根儿的工具！老子就是到了阴曹鬼门关，也要把你拖下来！”
江锁耸耸肩，满不在乎：“到底是个粗人。我三岁就不这样骂人了。”
道行终究是浅。
他专挑太监的脊梁骨戳，都没人告诉他一声，叱咤风云的江公公是个女的吗？
江锁握着祁溶受伤的手，不忘嘱咐屠沐一句：“屠指挥使，此人太过聒噪，白瞎了这么一张大嘴。把它缝起来吧，免得去了阴曹鬼门关还要起诉。”
“是。”
屠沐抱拳领命，招呼锦衣卫封嘴巴去了。
江锁的目光落到祁溶身上。
伤口处渗着触目惊心的红，血流了一地。
祁溶面色苍白，苦笑道：“夫人饶命。他硬塞给我两个女人，我这不也遭了报应。”
刚刚那一刀是冲着江锁的命去的，发了狠，祁溶的小臂被砍得见了骨。
江锁突然一嘟嘴，两行清泪骤然流了下来。
“哎呀……”
祁溶笑着哄道：“受伤的是我，你怎么还哭上了？”
江锁不说话，就是哭。
压抑着声音哭。
“好了。好了。”
祁溶用拇指轻轻抹干江锁的泪，轻声抚慰：“我无碍的，不疼的，不哭了啊。”
这一旦哭起来，便很难收场，眼泪滴在了祁溶的手臂上。
“这不是往伤口上撒盐吗？”
祁溶为哄她，还开了个玩笑。
江锁总算被哄好了，也噗嗤笑了起来，一时间是又哭又笑。
屠沐为二人找了一家四周的客栈歇脚，由锦衣卫接管骆府。
江锁从郎中手里接过医药箱，亲自为祁溶上药。
辉州各方势力齐聚，人员庞大，江锁未敢让郎中停留。
“疼不疼？”
江锁上药的时候不敢用力，轻轻吹着，为祁溶减轻疼痛。
上完药后，又小心且生疏地为祁溶包扎了伤口，重复跟祁溶确认疼不疼。
江锁认真地处置惩罚伤口，低垂着眸，长捷盖在圆眼上，祁溶乐得认真地看她。
她捧着他的小臂，就像捧着一件精美的绝代瓷器，只一用力便会碎掉一般。
“好了。相公看看可还满意？”
江锁松开祁溶的手臂，有邀功的意思。
“满意。甚是满意。”
祁溶的满意另有另一层意思，是对眼前人的满意。
江锁还在回味祁溶的“满意”时，门被敲响。
“女人，药来了。”
是刚刚朗中的声音。
江锁起身拿药，喂给祁溶之前不忘用银针探一探。
辉州凶险，因离祁都很近，各方势力都盘踞其中。
不仅混杂着太安宫和卧龙殿的人，甚至另有倭寇。
一切当以小心为妙。
祁溶盯着眼前这碗黑不溜秋的药，心中瘆得慌，道：“不外皮外伤，军旅之人舞刀弄棒，受点伤在所难免，药就不喝了吧。”
江锁似乎没有听见一般，将药碗推至他的面前，牵唇而笑：“你是在跟我撒娇吗？”
“……”
祁溶简直要怀疑她在攻击抨击。
从前逼着她饮下那么多些苦药，她是个睚眦必报之人，现在有时机了，可不得好好抨击回来么。
江锁就这么撑着下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祁溶，让他想起了初次晤面时自己被缚在刑架上的模样。
“喝完了才有糖吃。”
江锁低头剥开桂花糖的糖纸，抬头望着他道：“否则我怎么吻你。”
祁溶是冲着这句话才把药喝洁净了。
刚放下碗，江锁的糖便放在了祁溶的唇边。
舌尖与指尖相触碰，碰出了一丝缱绻的意味。
祁溶嘴里包着糖，含糊道：“刚刚谁说要亲我来着？”
江锁笑着走了已往，坐在祁溶的腿上，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轻轻吻了上去。
女孩子好啊，又香又软，祁溶贪婪地迎了上去。
莺恣蝶采，狂云羞雨。
祁溶突然窜出一股急火，火烧火燎直冲心脏。
他单手抱起了江锁，朝床的偏向走去。
不知情的江锁“唔”了一声，问：“不是要我亲你么？现在是做什么？”
祁溶在心里笑了一声，到底是年纪小不懂男人。
他道：“亲过了就算了？除非我是死的。”
江锁明白了，他是要干那事儿。
“你还伤着。”
江锁红着脸，在他肩头小声道。
祁溶轻轻将她放在床上，身体随着压了下来，声音平淡如常：“我伤的是手，又不是其他什么地方。”
“……”
也不知过了多久多久。
江锁呼吸有些急促，枕在祁溶的右臂上，平静地等自己缓过来。
“你属公狗的吧？”
江锁俏脸红润，嗔道。
祁溶气息平稳，指腹轻划过江锁的脊椎，慢慢地淡然道：“是你先招的我。”
江锁正欲还击，房门响了。
二人赶忙起身穿衣服。
祁溶行动迅速，边穿边问：“何人？”
“锦衣卫指挥室屠沐。”
关于如那边置骆邺，屠沐要请示祁溶与江锁。
祁溶整理好衣衫起身，唤了声：“进。”
江锁小声惊呼：“我光着呢！”
祁溶转头一看，刚刚一阵翻云覆雨，竟不觉自己已将江锁的衣服撕了个稀烂。
江锁惊慌地钻进了被窝，平躺在床上。
祁溶也赶忙放下床帘，神色如常地踱着步子，朝前厅走去。
躺在床上的江锁真是纳了闷儿了，他不是手受伤了吗？力气还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