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衍一坐上马车便严肃起来,垂眸思索许久后和左右道:“赵家女郎非平凡人,幸亏只是个女郎。”
要是男子,他须要抹杀在当下,以免未来坐大。
回到王家,王衍照旧有些不放心,派人将王四娘叫来,细细地问过赵三娘的事后哼道:“赵仲舆无远见,既无心胸,又不够心狠手辣,留下赵三娘,未来后患无穷。”
王四娘:“……阿父,三娘为人宽和,又重情义,她怎么就是后患了?”
王衍瞥了她一眼后道:“你知道什么?此女目光清明坚韧,气势不输男子,岂是好相与之人?”
幸亏是个女郎,傅长容虽才情不弱,但人品方正,也不爱俗务,俩人结亲,赵三娘即是有天大的野心也施展不开。
王衍微微松了一口气。
王四娘不由嘀咕起来,“原来还想让三娘做我嫂子呢……”
王衍听到了,身子不由一僵,跺脚道:“你既有此计划,为何不早提?”
若能为眉子求娶赵三娘,那便没有他考虑的后患了。
王四娘:“……您不是想为兄长求娶东海王家的郡主吗?”
王衍扶额,“而已,赵傅两家连婚期都定下了,照旧我做的媒,多说无益。”
王四娘瞪眼,“婚期定了?怎么这么快,不是才订婚吗,定了哪日?”
“六月初六。”
王四娘:“怎么这么急?”
王衍也不隐瞒,直接道:“赵长舆身体不行了,想是要赶在他之前完婚。”
王四娘便替赵三娘忧虑起来,“阿父,我明日想去看三娘,您让我出门吧。”
最近京城有些乱,王衍限制了王四娘出行。
王衍看了女儿一会儿,最后照旧点了颔首。
王四娘兴奋的行礼退下。
但赵含章并不在家,第二天一早,和赵长舆一起用过早饭,她就悄悄的出门了。
她直接骑马到了城西。
此时地里的农活已经告一段落,洛阳少水稻,多麦子,现在麦子翻绿,已是绿油油的一片。
进了庄园,绕过几排屋子便到了正中间。
赵长舆简直厉害,这一片住的全是他的人,他便直接在中间劈了一块空地练兵,哦,不能叫练兵,应该是学习武艺的地方。
这在当下是很常见的事,不说赵长舆一向谨慎,外人很难走到正中间来看见这样的场景,即是见了也不会多稀奇。
洛阳多权贵世家,而哪个权贵世家不豢养部曲呢?
这一片这么多青壮,这样的世道里还能吃得又膘又壮,一看就知道是部曲了。
赵含章在路口停住,看到傅家的牛车后便打马上前,用鞭子撩开车帘,“我一猜就知道是你的,你的人不能进去,下车来,我们骑马进去?”
傅庭涵应下,下了车后抓着她的手上马,坐在了她身后。
赵含章踢了一下马,径直往巷道深处去,“你会骑马吗?”
傅庭涵颔首道:“会骑。”
“是影象里照旧?”
“留学的时候学过一段时间骑术,但是骑着玩儿的,不至于从马上跌下来,和影象中的融合一下,上马不成问题。”
赵含章:“今天我们出去骑马,你可以试一下感受,我们之后要离开洛阳,会骑术究竟好。”
傅庭涵问,“离开洛阳去哪里?”
赵含章道:“回乡?”
赵长舆在汝南有一个宝藏。
“或者去长安,”赵含章道:“长安比洛阳略强一些。”
赵长舆在那边也有资产,不外那边大多交给了赵仲舆,但后期来说,长安比汝南还要宁静一些,现在中原一带都杂乱,日子欠好过啊。
傅庭涵翻了一下影象中的长安,摇头道:“长安也不牢固,沿路盗贼横行,之前长安有河间王坐镇还好,现在河间王死了,只怕长安比洛阳还不如。”
“很快洛阳连长安都比不上了。”
赵含章带着傅庭涵泛起在众部曲面前,以赵驹为首的人看了一眼傅庭涵,很敬重的行礼,“傅大郎君。”
虽然他们昨天才定期,但所有人都知道了,赵长舆已经正式把他们交给赵含章,赵含章即是他们的主子,而赵傅两家结亲,傅大郎君也算他们的主子。
今天赵含章把傅庭涵带来的寄义不言而明,所有人都看到了赵含章的态度。
傅庭涵也牵了一匹马骑上,随着赵含章一起去田庄后面的开阔地。
“没想到洛阳城中另有这样的地方。”
赵含章:“我第一次见时也很惊奇,看到那座山了吗,听说那边是王家的庄园,一直延绵到城墙处,赵驹说,镇守西城门的中郎将出自王家,一旦洛阳再发生大的叛乱,王氏一族可通过西城门离开。”
傅庭涵:“你们都这么不看好洛阳,为什么不迁都?”
“还真有人提议过,但大晋的困局不是迁都就能够解决的,一锅粥要坏,就算分成两半,馊的那一半照旧会渗透到另一半去,彻底坏掉不外是时间问题而已。”
赵含章问道:“七星连珠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我最近大致翻了一下家里的藏书,发现这方面的纪录很少,我还需要更多的天文纪录作为参考,”傅庭涵道:∥拷寮数据足够多,盘算数据才更精准。”
要回去,他们已知了所在,虽然不知道所在是否为条件,但洛阳的城门会一直在;
只要再确定时间,然后研究能量变量的影响。
傅庭涵解题习惯从易到难,所以想先盘算一下七星连珠的时间。
赵含章扒拉了一下脑海中的影象,“我记得我家里有几本和天文相关的书籍,另有手抄本呢,转头我翻出来给你。”
傅庭涵颔首,“要是能进钦天监看一下他们的纪录就好了。”
赵含章思索,“倒也不是不行以,只要运作恰当……”
有事解决不了找祖父。
赵含章跑回去找赵长舆。
赵长舆正看着成伯和一众管事准备赵含章的妆奁呢,他难得见了王氏,和她道:“三娘妆奁的事交给你,你带着成伯将票据上的工具都找出来,单独放在一个库房里,未来她出嫁,直接抬出去就行。”
因为婚期急,妆奁又多,所以从现在开始便要忙碌起来,连吴氏都不得不外来资助。
成伯打开了大房的库房,带着下人鱼贯而入,纷歧会儿便抬出一个又一个箱子,打开来,将收藏着的金银珠宝一一清点出来,挑选出妆奁票据上的工具后放到一边,由王氏清点过目后重新造册搬到新库房去。
赵含章回来时,府里正热闹,她悄悄的从西角门入,又悄悄的溜到了正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