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因起

　　慕昭昭随即想到，自己也不知道在这躺了多久了，不知道娘现在怎么样了，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到娘身边告诉她真相。

　　她忍着满身的不适，悄悄的来到了门边，纤细的双手才搭上门栓，想到开门会发出的‘吱嘎’声，怕是比里面的消息还大。

　　不能从这里离开。

　　大堂里的油灯未熄灭，她还顺手把放在边上的灯笼点上，这才拎着灯笼回到房间里，端着凳子放到窗户边，悄悄的翻窗来到外面。

　　外面漆黑一片，哪怕她拎着灯笼，能照亮的地方不多，她又走的太急，难免照旧被坑坑洼洼的泥巴路绊倒了好几回，疼的她忍不住红了眼圈。

　　寒风砭骨，另有身上的疼痛也反而让她精神了几分。

　　究竟梦里是不知疼的，梦里也不行能有这么清晰的感受。

　　哪怕漆黑的夜里看不到很远，她却特别清晰的记得，这小庄子离普济寺约莫十里来路，而她娘现在就住在山脚下的小庄子里。

　　因为自己早死的年老哥忌日要到了。

　　她原本也要随着去的，不外又喜欢热闹，想要二表哥陪着自己一起去，才悄悄来到大舅家，谁知道无意中却听到了这要命的事情。

　　不外希望时间还没已往太久，希望他们还没来得及动手，要否则她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可惜现在她也此外措施，因为回镇上起码有二三十里路，现在黑灯瞎火的，她只能先去就近的庄子上，要是娘没在，她就只能先带上庄子上的人，去大闹于家。

　　只希望今天照旧十一月初三。

　　…

　　于婉娘也就是慕昭昭的母亲，在睡梦中听到了一阵狗犬声，她被吵醒后侧耳听外面的消息。

　　在普济寺山脚下，她倒不担忧会有什么歹人，就怕四周山上的野猪什么的下山来。

　　很快，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另有吴婆子紧张的喊：“太太，巨细姐来了。”

　　“什么？”也赶忙起身，随手把棉袄披在身上就去把门栓拿下。

　　借着昏暗的灯笼，她果真看见自己那满身狼狈的女儿就站在自己面前，边上是拎着灯笼的吴婆子。

　　于婉娘见女儿无声的落泪，看着怪让她心疼的。

　　但是她心疼自己的女儿也不会说出来，反而是板着脸没好气的呵叱：“你个混账，谁让你这个时候乱跑的，没规则。”

　　伸手就把她用力拽进来，再接过吴婆子手里的灯笼，付托：“你去弄一些热水过来。”

　　说完又掩上门，又急遽去拿自己的棉袄给她披上，还不忘皱着眉开始盘问她：“这泰半夜的，你怎么来的？谁送你过来的？有什么事不能等到明儿…”

　　慕昭昭觉得自己在十四岁之前经常和娘闹别扭，有很大一部门的原因就是娘对自己管的太多，太爱念叨自己的缘故。

　　但是现在的她却已经能从她那迫切的语气里听出她的担忧。

　　慕昭昭走了半个来时辰，也确实已经精疲力竭了，原本看见亲娘的时候就忍不住红了眼眶，现在听到这熟悉又陌生的唠叨，爽性扑到她的怀里大哭起来。

　　于婉娘已经很久没和女儿这样亲密了，心里软的像是一滩水，赶忙搂着她连声问：“你说，谁欺负你了？有娘在呢，你只管说…”

　　这个时候她也不去管女儿是不是又肇事了，横竖就算是女儿真的闯了祸，也肯定是有原因的，肯定不是女儿的本意。

　　偏心眼的她，已经盘算怎么收拾‘欺负’自己女儿的人了。

　　实在是自己生了二子一女，最后才只有眼前这个女儿，能不把她当成眼珠子看待吗？

　　至于通房生的子女，虽说也是喊她一声母亲，但是她不耐烦养他们，都是让他们各自的亲娘管着的。

　　不是自己生的，也不是自己养的，自然不行能有什么情感。

　　于婉娘对女儿严厉点，也是担忧她主意太大，等到嫁人后，在婆婆面前不讨喜。

　　哪怕现在自家大嫂对女儿满口满意，她心里也明白，等到女儿真的嫁已往了，怕是让大嫂不满意。

　　慕昭昭未免把亲娘吓得把自己送去静安寺请高僧驱邪，犹豫了下照旧没实话实说，只把自己听到的话先说出来。

　　说完，就小心的看着自家娘的脸色。

　　于婉娘听完了女儿的话，脸色刷的一下变白了。

　　她娘家祖传下来几个蜜饯方子，凭着这门手艺，倒是吃穿不愁。

　　到她爹娘手里，在镇上就有自家两处蜜饯铺子，另外还买了好几处庄子和几个铺子。

　　士农工商，四民之中，士居首，农次之，工第三，商居末，商是最贱之业。

　　一直强调‘重农抑商’‘崇本抑末’。

　　哪怕这些年朝廷对商人宽松不少，但是十几年前的商人确实不太好过。

　　因此于婉娘的爹娘爽性给她挑了个念书有天赋的童生慕佑德。

　　慕佑德十六岁那年就通过了县试，府试两场考核，已经是童生了。

　　不外想考上秀才，也想去更好的书院求学，那肯定是少不了银子的。

　　而慕家只是乡下的殷实人家，家里不外三十来亩地，供着他这些年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而想去省城书院，一年束脩就起码要二三十两银子，再加上笔墨纸砚，衣食住行，也要几十两银子。

　　慕家也拿不出这笔银子来。

　　这个时候听到于家给的陪嫁丰盛，再者于婉娘也是美人，两家很快就谈拢了婚嫁。

　　三媒六聘之后，次年两人结婚，新婚伉俪又是郎才女貌的，自然是伉俪恩爱，如同蜜里调油。

　　于婉娘也很快有孕生了个儿子，次年又生了个女儿就是慕昭昭。

　　遗憾的是，慕大郎还在襁褓之中就因病夭折。

　　之后于婉娘又生了个女儿，隔了两年又生了个儿子。

　　生小儿子的这一年，慕佑德也在这一年考中秀才。

　　但是在慕二郎三岁的时候，一家子带着子女来庄子上的时候，慕二郎淘气，趁着各人都在午歇的时候悄悄溜出去玩水，没料到因为溺水送掉了小命。

　　伉俪俩也因为这事有了矛盾，情感也不如之前和谐，婆婆还拿子嗣说事，乘隙让慕佑德收了两个丫鬟当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