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我的命啊

　　没天理，为啥早市开始的时间那么早？

　　春意撇了撇嘴：“知道了。”

　　气氛陷入缄默沉静。

　　五秒之后，春意再次抬头：“你还不走？”

　　程字楷的眼神却在屋里的部署上停留许久，炕上的被褥很单薄，上面补丁打了四五个，有些边角地方被洗的发白，整个屋内一目了然，家具只有一套桌椅，其余的要么是坏了，要么就是一些压根用不上的工具。

　　“你干啥？”春意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试图挡着他的视线不让他看。

　　程字楷此外话什么也没说，只说了一句：“别迟到了，张叔从不等人。”

　　春意不停颔首：“知道了知道了，你回去吧。”

　　程字楷走了。

　　关上门，春意的情绪一下子蔫了，别说是别人了，就连她看着自己住的地方长这样心里也糟心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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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四点五十分。

　　春意才拎着工具姗姗来迟，手里没表也不知道时间，不外看车子还没走，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她一晚上都没睡好，生怕错过时间，听到公鸡打鸣就得紧张的坐起来看看，连续了四五次，等外面天色微亮的时候才从炕上爬起来，简朴的洗漱事后，从包里翻出一个老旧的行军包，拿上昨天就收拾好的工具，这才急遽赶往村口。

　　行动鸠拙的爬上拖拉机，春意这才注意到，程字楷居然不在。

　　驾驶座上应该就是张叔，拖拉机上人不少，春意一一打过招呼，然后从兜里掏出一个玉米馍馍开始啃。

　　马上五点了，小村长不行啊，说好不让迟到，结果他是来的最晚的。

　　张叔等的无聊，扭头问她：“我听字楷说，你要去镇上卖药？”

　　他年纪应该在四十岁左右，长相温和宽厚，不像是程字楷嘴里性格离奇的人，春意点了颔首：“是啊。”

　　“我先跟你说，板蓝根卖不上好价钱，我提前把话跟你说清楚。”

　　之前程字楷说过，春意有心理准备：“谢谢张叔，能卖出去就行。”

　　张叔又开口了：“你说你这女娃娃采啥欠好，非要采板蓝根。”

　　春意疑惑：“板蓝根怎么了？”

　　“咱们米镇哪，最不缺的就是板蓝根。”

　　春意：“……”

　　原来是这样，旋即她转念一想，小村长肯定知道，但他就是没告诉自己。

　　就在这时，想什么来什么，程字楷身后还跟了一小我私家，看着比他年纪要大，车上的人纷纷打招呼，七嘴八舌的嗡嗡嗡。

　　等他们上了车春意才知道，程字楷后面随着的那人是程家老大程壮，也就是原书中刘春华的第一任丈夫。

　　长得也不错，跟程字楷比是逊色了点，但在村里也算是颜值拔尖的那一号人物了。

　　拖拉机的嗡嗡声盖住了人说话的嗡嗡声，春意感受自己整小我私家都颠了起来，嘴里的馍馍瞬间吃不下去了。

　　程字楷还偏偏问了一句：“你早上就吃这个？”

　　春意收好馍馍：“不吃这个吃啥？”

　　你这叫空话文学懂不懂？

　　一边的程壮突然笑了：“小弟，你跟小刘老师关系挺好啊。”

　　程字楷皱了皱眉：“哥，别乱说话。”

　　春意悠悠然反驳：“我跟他怎么可能关系好，小村长嘛，攀附不起。”

　　程字楷眉头皱的更深了。

　　程壮的俊脸配上憨憨的笑容竟然毫无违和感，两人都反驳之后，他就没再说话了，但眼神照旧不停往两人身上瞟，尤其是看春意，眼中的稀奇感简直都要冒出来了。

　　究竟在他眼里，他小弟可是绝对不会问别人早上吃什么的那种人。

　　一路上突突突，春意颠的不行，频频想伸脑袋出去干呕，都被程字楷说回来了。

　　张叔跟程字楷关系也挺好，路上闲唠他早上迟到的事儿，程字楷没正面回覆，后面爽性就缄默沉静了。倒是程壮勇于讲话，说道：“小弟今儿早上奇怪，都吃完饭了也不让走，非要在家多待会儿。”

　　春意心想，可能是怕去早，没表就是不方便。

　　结果程壮下一句直接推翻了这个想法：“我俩四点二十起的床，他非要四点五十五再走，你说奇怪不张叔？”

　　春意重新心想，是挺奇怪的。

　　程壮还要再说，程字楷的眼风就扫了已往，他悻悻闭嘴。

　　好不容易到了镇上，春意迫不及待第一个下车，究竟其他人一路上神色无异，想必是早就习惯了。

　　干呕半天什么也没呕出来，春意从兜里掏出一个玻璃罐，里面是早上煮的开水，这会儿放凉喝了一大口，勉强将恶心感压下去，春意又拿出那半块儿馍馍开始啃。

　　强迫自己吃完，饥饿感徐徐褪去。

　　张叔要去办自己的事儿，让春意先去卖蘑菇，等蘑菇买完再去药铺卖药。春意只好随便给自己找了个地方，摊开一块儿布，将蘑菇全部倒了出去。夏天蘑菇容易坏，多亏程字楷想了个法子，将蘑菇倒吊在井里，勉强保了个鲜，但照旧蔫巴了。

　　原来就卖不出好价钱，蔫了之后更没啥价钱了。

　　春意托着脸坐在自己带来的小马扎上怀疑人生。

　　这好歹是她第一次做生意，还没开始就失败了。

　　索性她不是那种内向的人，纠结了一会儿就开始扯着嗓子叫卖了，或许十五分钟后，迎来了第一位客人。

　　一个穿着简陋的大婶，上来就问几多钱一斤，春意没称，实诚道：“婶子，我不零卖，你要是全都拿走，一块五就成了。”

　　这照旧她凭据自己蘑菇蔫了吧唧的情况主动降的价。

　　真的不能再少了。

　　“你说啥？就这么点蔫蘑菇，你敢要一块五？”婶子张口就开始还价：“我看撑死了一块钱，你颔首了我就全部拿走，你看咋样？”

　　春意眯了眯眼，好家伙，来了，这是位砍价的妙手哇。

　　无形的硝烟慢慢升腾弥漫，考验嘴皮子功夫的时候到了。

　　“婶子，我这蘑菇要是不蔫我就卖你两块了，这蘑菇我可是冒着被野猪吃了的风险上山采的，说句九死一生不为过吧？你知道我们山上的野猪有多厉害吗？咬死过人呀，这五毛我真不能让，我要是实在过不下去，我能冒着生命危险上山？就这五毛钱，真的，我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