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孟辞墨

　　孟医生人最不喜欢听后一句话，凭什么救了孟辞墨的人情债让她儿子还，谁也没求着他去救。这话她不敢说，瞥了丈夫一样，为难地低下头

　　成国公忙说道，“爹，我没有摆臭脸，我们是恳切求娶的。江老夫人和江霄不允许，我们又把江二女人请来，问她的态度。江二女人也差异意，羽儿娘又问了第二次，她依旧差异意……”

　　他把江意惜的话说了。

　　老国公听后频频颔首，“我就说嘛，江辰的闺女不会那么无品。是个好孩子，像江辰，有心胸气度。可惜了，失了这么好的媳妇，是辞羽没福气。”

　　这话又气得孟医生人想站起来暴走，偏还要忍着。

　　孟老太太如释重负，之前是自己想错那孩子了。

　　她笑道，“你有情我有义，这个结果最好。不外，出了这种事，对江小女人的名声总归欠好。大儿媳妇记着，在适当的场所，多帮那孩子说说话。另有啊，咱们允许要管那孩子的亲事，你也要帮着看个好后生。”

　　孟医生人笑道，“是呢，我也心疼那孩子，长得好，拎得清。可怜见儿的，小小年纪怙恃双亡……”

　　孟辞羽突然冲了进来，一身酒气，满脸赤红。

　　他跑至孟医生人跟前，悲愤道，“那丫头是你们求娶的，不是我。她爹救了年老的命，该是让年老娶她，不应该是我。我把话撂这儿，纵然你们把她娶进门，我也会视她为无物……”

　　成国公喝道，“混帐，书都读进狗肚子去了，敢这样跟尊长说话。”

　　孟医生人忙道，“你这孩子说些什么呀，江二女人没允许亲事。”

　　孟辞羽以为听错了，正愣神之际，老国公大拳头砸了一下旁边的小几，怒吼道，“去，请家法，今天老子要教教这小兔崽子怎么做人。”

　　孟医生人吓得六神无主，拉着儿子一起跪下，“公爹消气，羽儿喝多了酒，说了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

　　孟辞羽也吓得清醒过来，最先想到的不是老爷子要揍人，而是江意惜差异意亲事。他侧过头问道，“娘，那丫头真没允许亲事？”

　　孟医生人道，“是。”

　　孟辞羽一下恢复了平时的斯文儒雅，给老公爷磕头道，“孙儿言语无状，请祖父责罚。”

　　老国公震怒，老夫人拉着他的袖子劝解，成国公也跪下请罪。

　　下人不敢不听命，稍后捧着一条鞭子过来。

　　老国公用鞭子指着孟辞羽喝道，“你年老十五岁便随我上战场，杀敌无数，九死一生。他去打仗，不仅是报效朝廷，还想让这个家继续繁盛。若江辰不挡那一箭，死的就是他。你不记他的好，不替他分忧，居然还说那些混帐话。我打死你……”

　　话未说完就一鞭子甩去，抽破了孟辞羽的衣裳，肩膀上也抽出了一道血痕。

　　孟医生人哭道，“公爹息怒。羽儿说了混帐话，打死他也不为过，可不能把你老人家气着。我们都知道墨儿的好，孝顺懂礼，文武兼俱。可老天不长眼，居然摔伤了眼睛。儿媳疼他疼到骨子里，我兄长来信说又在南方请了一位好医生……

　　众人一阵劝，孟辞羽照旧挨了五鞭子。

　　福安堂里的消息大，住在前院的孟辞墨也听说了。

　　他面色冷然，像一尊雕塑般站在窗边看向外面。院子右边有一片绿片，他知道那是樟树，春天正是它长新叶落旧叶的时候。

　　他却看不清叶子。

　　再往上看向悠远的天空，天空呈暗灰色。他知道，此时的天空应该是湛蓝的，那个大圆球应该是耀眼的。之前色彩斑斓的世界，再出不会泛起在他眼前了。徐徐的，眼前的一切将永远酿成玄色。

　　左眼已经完全看不见，右眼也越来越模糊，不知什么时候彻底失明。

　　江意惜拒婚是孟辞墨乐于看到的，这个家只有他知道孟医生人面慈心苦。若小女人嫁过来，就要吃大苦头了。

　　孟辞墨的脑海又浮现出一个小女人。十岁左右，穿着淡红色襦裙，眉目如画，泪光莹莹。被淡淡的晨曦笼罩着，像雾气中刚刚绽放的小花儿。

　　她追出大门抱着江辰的马蹬舍不得放手，哭着说，“爹爹，你要在世回来。我已经没有娘了，不能再没有爹……”

　　她爹却因为救自己死了。

　　每每想到江家门前那一幕，孟辞墨的心都如针扎般难受。江将军阵亡，留下他的一双小子女可怜了。就像自己，亲爹还在，另有疼爱自己的祖父、祖母，生长中的沧桑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小女人酿成大女人，该说婆家了。他相信，江将军的闺女不会做那没品的事，拉扯旁边人一起落水是意外。不管站在那里的人是谁，她都市拉。

　　本想多帮帮那一对姐弟，可眼睛却越来越欠好……

　　他对候在一旁的孟连山说道，“明天你再去问问江洵，看江家怎么处置惩罚江二女人，需要我帮什么忙。再给江洵五百两银票，嘱咐他莫让老太太收已往。”

　　等把有些事解决了，他就回庄子。他不想看孟医生人恨不得他去死，还要假扮慈母，随处寻找名医……

　　那个女人一日频频甚至十频频让下人来问这问那，看似体贴，实则是在时刻提醒他就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瞎子。居然还在打他亲事的主意，怎么敢想。自己再是退亲了，再是瞎了，也轮不到她来指手划脚。

　　可父亲还夸她贤惠，体贴继子……真是倒胃口。

　　虽然祖父一直在遍请名医，希望能保住他的右眼，可他已经不抱太大希望。但他就是要占着世子这个位置，不让那个女人如愿。不能让她气死自己的母亲取而代之，又让她儿子来抢自己的工具。

　　哪怕未来自己没有儿子，也会想措施过继二叔的一个孙子。只是曾经许诺资助表哥和姨母的大事不容易实现了……

　　这时，门外的丫头禀报，“世子爷，顶山管事求见。”

　　“进来。”

　　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走进来，低声说了几句。

　　孟辞墨的脸更阴沉，“那人就不能消停点，她找的人！你在半路把那人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