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试探

　　苏小小不知景弈就在门口。

　　项令郎看了眼门板的偏向，低低笑作声来：“是，景弈是有些臭脾气，转头我替你教训他。”

　　苏小小忙摆小胖手：“不用不用，他究竟是你表弟，别为了我这个外人弄得你们兄弟不开心。他对我是冷淡了点儿，对你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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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小离开后，景奕走了进来。

　　“表哥，你真不计划回京了？”

　　项令郎没说话，只是递给景奕一封密函。

　　景奕拆开看事后，神色变得凝重：“竟然……”

　　项令郎道：“派出去的人全部失手了，任务完成之前，我们不能回。而养病……是一个再合适不外的理由，不会引起京城那边的怀疑。”

　　景奕欲言又止。

　　项令郎问道：“怎么了？”

　　景奕直言道：“你对她透露的有点多。”

　　项令郎笑道：“你是指我告诉她我来自京城的事？如果她是有意接近我的，当我说出我是京城人时，她的神色不会那么自然。”

　　景奕名顿开：“原来表哥是在试探她。”

　　项令郎轻轻摩挲着苏小小留下的药方：“她的医术太可疑了，当年姑姑也是不幸染上肺疾，其治疗的历程比我艰辛漫长许多，也更凶险。不外照目前看来，是我多心了。她不是任何一方势力派来接近我的，她就是个得了高人指点的小丫头。”

　　“是小妇人，她结婚了。”景奕纠正。

　　项令郎颇有些意外地蹙了蹙眉：“她也不大呀，就结婚了？”

　　景奕：呵呵，何止结婚了？娃都生了，三个！

　　--

　　苏小小拿到诊金后去前面的厢房找到了沈川。

　　沈川照旧将明日预定点心的清单给她，苏小小接过清单，顺手给了他三两银子。

　　“这是做什么？”沈川问。

　　“佣金。”苏小小说。

　　“啊？”沈川没听明白，“什么金？”

　　苏小小道：“就是不能白让你资助的意思，你就当是酬金好了。你又是帮我预定点心，又是帮我照顾项令郎吃药，我一直没来得及好好谢你。”

　　沈川摆摆手：“举手之劳而已，你说这个就见外了，我是那种为了银子的人吗？再说了，我爹巴不得我多去令郎面前露脸呢，我还得多谢你给了我这个时机。这次你治好了令郎的病，我爹也挺谢谢你的，他只是嘴上不说！”

　　苏小小沉吟：“那个令郎……”

　　沈川四下看了看，小声道：“来头不小，你也发现了吧？可惜岂论我怎么问，我爹就是不愿泄露他的身份！”

　　好奇害死猫，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苏小小微笑：“收下吧，否则我以后可不敢再找你资助了。”

　　沈川见苏小小如此坚持，只得收下。

　　别看他是院长儿子，但其实他爹管得严，他一月只有五百文零花钱，算上他娘偷偷塞给他的，也不到一两。

　　挣钱的感受……似乎挺不赖！

　　二人一道去叫醒厢房里的苏二狗。

　　——苏二狗俨然将书院当成一个补觉的好地方儿了，摊在椅子上，睡得嘎嘎儿香。

　　苏小小把憨憨弟弟拍醒。

　　苏二狗擦了把口水，迷迷糊糊道：“姐，清单弄好啦？”

　　苏小小道：“可以回去了。沈令郎，告辞。”

　　“告辞。”沈川突然想到什么，叫住苏小小，“对了，苏女人，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陈浩远的学生？听老头儿说，有一回你们在书院门口说了许久的话。”

　　他口中的老头儿是书院后门，每回都要找苏二狗掠夺一个饼子的老大爷。

　　苏小小问道：“有事？”

　　沈川说道：“书院有几个举荐去府城念书的名额，我父亲正考虑从陈浩远与另一名学生中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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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小带着睡眼惺忪的苏二狗出了书院。

　　陈浩远刚从劈面的书斋买了墨锭出来，一眼瞧见书院门口的姐弟二人。

　　他眉头狠狠一皱，眼底略过一丝厌恶。

　　同窗顺着他的目光望了望：“哎，那不是卖点心的姐弟俩吗？最近书院不少人预定了他们的点心，我也吃过一回，味道不比锦记的差，还比锦记卖的自制！陈兄，你也想买点心啊？”

　　“没有。”陈浩远淡淡地说。

　　他已经知道苏小小来书院卖点心的事儿了。

　　士农工商，商人的职位是很低贱的，陈浩远打心眼儿里瞧不起满身铜臭味儿的小市井。

　　况且，就那对姐弟，能做出什么好工具？

　　比锦记的好吃？

　　也不知是谁瞎传的？

　　陈浩远申饬道：“你以后别乱买吃的！当心吃坏肚子！”

　　同窗道：“不会啊，他们卖的点心好吃不上火，特别饱肚子！”

　　陈浩远淡道：“一看你就没吃过好工具！”

　　恰巧此时，沈院长也从书斋下来了。

　　他适才在二楼，学生们一般上不去。

　　“院长！”同窗先发现沈院长，马上转身行了一礼。

　　陈浩远忙敛起心神，也转身敬重行礼：“院长。”

　　“你们杵在人家门口干什么？”沈院长问。

　　“我们……刚刚在看那对卖点心的姐弟。”同窗回覆，总不能说他们在背后议论人家。

　　沈院长望了眼徐徐走远的苏小小与苏二狗，又问道：“认识？”

　　同窗摇头：“不算认识，只是吃过他们卖的老婆饼。”

　　沈院长的目光落在陈浩远的脸上。

　　陈浩远定了定神，正色道：“我也不认识！”

　　--

　　沈院长回到庭院，先去探望了大病初愈的项令郎，得知他还需在书院多修养一段日子，沈院长体现这是自己的荣幸。

　　他立刻付托下人去准备年货，自家人过年，与令郎留下来过年，肯定是有所差异的。

　　“爹！”

　　沈院长刚出书房，碰上了笑容满面的沈川。

　　沈院长看着某人脚上的泥土与积雪，冷声道：“你又上哪儿去了？”

　　沈川道：“没有，我这不是念书念累了，四处转了转吗？明年秋闱，我心里有数的！”

　　沈院长就想不明白了，念书人不应是本天职分、心无旁骛的吗？怎么他儿子就跟个猴儿似的，整天往外窜？

　　要不是儿子学问没掺假，他早把他绑起来抽个十回八回了。

　　沈川神秘一笑：“爹，告诉你个消息！”

　　沈院长烦死他这副不正经的样子了，一点儿也没遗传自己。

　　沈院长死板道：“说。”

　　沈川笑道：“书院甲班的陈浩远，是苏女人的大表哥！你要不要考虑推荐他去府城啊？”

　　沈院长眉头一皱：“你说，他是苏女人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