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说谁长舌妇？
“对啊，我想帮着两位将章诗儿给打发了。”赵霜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这里是两千两，不知够不够赔那章诗儿的妆奁？”
多年前上京的物价不贵，章诗儿的陪嫁虽多，加在一起也不外两千两银子，若是程家赔一半，一千两银子也就够了，这两千两还会有不少剩的。
“够！够！”程钰一看到银票心花怒放，就要伸手去接。
“嘭！”只听一声金属撞击木板的闷响，一道青铜剑柄打在木桌上，按住那张银票。
赵霜抬眼一看，见一个身材英武的男子挡在程钰跟前，手持一柄长剑。
“堂哥，这银票不能拿。”男子头戴盔甲遮去半张脸，露出来的部门与程钰长得有三五分相似，只是线条越发俊朗，明显要年轻好几岁。
他叫程钰“堂哥”？难不成就是那个卫尉少卿程谦？
赵霜的手心里出了一层冷汗。今天的卦象上明明算到他不会赴约，怎会突然泛起？
难道自己的功力差到如此田地，卦又算禁绝了？
程谦穿着一袭白衣，大热的天外面还穿着一身薄盔甲，一看就是刚从军营中来。
“堂弟？”程钰见到程谦来了十分兴奋，又不明所以地问道，“为何不能拿？拿了这钱，我与那章诗儿的帐一笔勾销，能和离不是皆大欢喜？”
“堂哥，你与堂嫂结婚多年，眼下不外因为一点小事争吵，为何就要和离？”程谦看了一眼程钰和那畏畏缩缩的女子，“难道你真的糊涂到宠妾灭妻？”
他今日本不想来淌这潭浑水，可刚刚从军营中出来，不知怎么阴差阳错地就往留芳园来了。
“少卿大人明鉴，”青竹怯怯地低头，心有不甘地分辩道，“是夫人先动手打了云儿，妾身如今又怀了身孕，自然……是要为腹中的孩子计划……”
“是啊，堂弟，”程钰连忙帮腔道，“章诗儿不仅打了云儿，还怂恿仆人打了我，你看看，这脸上现在还红着呢！横竖我是不跟她过了！”
“堂哥！那也不能和离，堂嫂有错，你就休妻！眼下是咱们程家占理，你若收了这钱，与章家和离，那咱们程家不就成了理亏的一方？”程谦收起剑，取下头盔，又瞥了一眼旁边那可疑的女人，“钱财是小，名声是大，你切勿受人蛊惑。”
“这位想必就是程少卿吧，大人所言差矣，小女并未蛊惑令兄。此事本就是程家理亏，你堂哥与那章诗儿原来就应该和离。”赵霜一边说，一边好好端详起他的脸。
男子不外二十出头，肤色被太阳晒得略暗，剑眉入鬓，脸上有几道被头盔压出来的痕迹。
“这位女人，人家伉俪二人的事情，你为何要横插一脚？”程谦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摸了摸鼻子道，“本官并无徇私，是帮理不帮亲。此事我程家要么算了，要么休妻，没有和离一说。”
这个卫尉少卿年轻气盛，不似程钰那般好忽悠，似乎很难说动。
赵霜见他横加阻拦，面上也有了几分不耐烦，指着青竹的肚子道，“你堂哥与人家孩子都有了，还说什么没有错？还想休妻，简直是欺人太甚！”
茶肆中生意正好，她这句话提高了嗓门，立刻有不少好事的客人竖起耳朵，关注起了这边的消息。
程谦见事情闹大，剑眉一蹙，捏紧了手中剑鞘，立时杀气腾腾，“本官看你长得有几分姿色，怎么像个长舌妇一般，离间人家伉俪二人？”
“说谁长舌妇？！”赵霜一下火气就冒上来了，拔出袖中的桃木剑。
“汪汪汪！”茶肆外一只雪白的长毛狗突然冲进来，对着程谦龇牙咧嘴。
若姬刚刚在外游园，不明白茶肆中发生何事，一进来就看见她主人用一柄细细的木剑坚持一小我私家高马大的男人，那男人手里还握着一柄实打实的青铜长剑，登时觉得是这男人要欺负她主人。
“你不外听了几句传言，就说是我堂哥理亏，还说不是长舌妇？”男子又瞥了一眼地上的长毛狗，“还敢带着这长毛畜生来恐吓我堂哥，小心它成了本官的盘中餐！”
程谦按住手中剑鞘，并未计划动武，可那长剑未出鞘却发出“嗡嗡”之声，众人都能感受到此人气势逼人。
“汪！”若姬叫了一声，就吓得赶忙躲到赵霜身后。
它既不能示弱，又不敢惹怒了那人，究竟他腰间的佩剑一看就是沾过血的。
“你！”赵霜见他恐吓若姬，心中几个念头闪过。
若是此时拿出王爷的令牌，自然可以吓退此人，可人多眼杂，只怕会给王爷脸上抹黑。
她迟疑地看了一眼若姬。养狗多日，用狗一时。
若姬正在摩拳擦掌，就见茶肆的老板跑过来打圆场道，“两位贵客，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看这大好的天气和美景，何须在小店动怒呢？”
“堂堂卫尉少卿，居然仗势欺我一个弱女子，”赵霜乘隙拉着若姬转身，准备逃离现场，“还拿武器吓唬我的狗，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
今天要不是这个程谦横插一脚，这章诗儿和离的事儿早就定下了！
“本官就仗势欺人、吓唬狗了，怎么样？”程谦见她要走，又举起手中的剑柄拦住去路。
“令郎休要动手！我家王……”香夏和向福连忙过来资助，刚要自报家门又被赵霜止住了。
“二位要打，也到外边去打吧！本店是小本生意，若是打烂了这些桌椅，小的真是没处说理去！”那茶肆老板见几人剑拔弩张，赶忙拦在中间。
“君子动口不动手！列位做个见证，看看他们程家人有多野蛮！”赵霜朝着围观的人群喊了一声，又挥舞手中的木剑，指着程家兄弟俩，“这个程钰宠妾灭妻，动手打了自己的夫人，还嚷着要休妻，有没有这样的原理？另有这个程谦，仗着自己在朝中当官，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茶肆中围观的多是些赏花赏累了的小情侣，听到这话都想起了城中最近流传的程家家暴案，马上八卦的目光齐刷刷朝他们投过来。
“堂弟，今天的事……要不就算了。”程钰脸皮薄，一见这局面，赶忙拉了一下程谦的衣袖，“要不就允许他们……和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