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水馨也说不清楚自己的心里现在到底算是怎么回事,但对出门遇上人这点,她照旧有准备的。对这个问题自然也是。
她就当叶平舒问的是“你训练完了么?”
于是她很自然所在了颔首。
叶平舒倒也没有追究,不外,他的话或者比追究祈祷的问题还要犀利尖锐,“你不会不知道,你以前学的那些工具,都可以打发时间用吧?”
水馨的修炼功夫不抵家,她的脸色僵了僵。
“为什么不说?”叶平舒继续问道。
水馨不知道怎么说——难道能说我两辈子的影象有点混淆了,怕露馅吗?
而且,那虽然是原因之一,但另一个重要原因却是,有一种奇怪的本能,促使她缄口。而那奇怪的本能,又和叶平舒其时看她的眼神不无关系。
幸而,也不用水馨分辩了。
因为叶平舒转眼就说道,“虽然,其实我也是学过的——下棋,另有一些此外游戏。”
水馨瞠目。
叶平舒“哈”的一声,笑了起来,转头看向那个空旷的地下大厅,突然转了个风牛马不相及的话题,“树神赐福,五年一次。但要说能提升修仙资质的赐福,却是十年一次。你知道十年前那批木组训练生,在五年苦战,离开地下的时候,还剩下了几多人吗?”
水馨的心里猛地一跳——她虽然意识获得,叶平舒和她说这些话,原来就是十分差异寻常的。这些事情,只怕其他的训练生们也不知道。
他们……压根儿就还没有“伤亡”的看法!
“获得赐福的一百零三人,没有获得赐福的八十七人,这是那一期木组训练生的总数。但当他们最终完成换防,走出地下,只剩下了二十一人。”
叶平舒自顾自的说着,似乎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说出来的数字,有何等惊人。
水馨对比了一下,却觉得全身发寒。
“我怙恃的那个时候倒要好得多。”叶平舒继续道,“那时候他们统共二百一十三人,五年后走出地下的,有四十二个。”
——好到哪里去!
水馨险些在心底咆哮了。
虽然,五分之一差点和九分之一差点,听起来前者肯定好得多。
——可话说回来,叶平舒干嘛要说这个?
水馨也有点疑惑。不外,叶平舒显然不计划解释,他轻巧的从山道边跳起,再次看着水馨,笑道,“你原来是凡人,‘本命魂牌’这种工具,应该是没有听过的。你欠好奇吗?”
水馨一僵,之前的惊讶也好,疑惑也罢,统统抛到了九霄云外!
可叶平舒的思维跳转看来是凡人无法理解的。
说了这么一句以后,他抬头望了望山洞顶部,道,“时间不早了,晚安。”
挥了挥手,他直接走回了和水馨相连的,他自己的石室,关上了门。留下水馨在外面僵硬了好一会儿。
木组的训练生们,绝大部门都单纯得令人惊讶。可水馨觉得,自己的“演出”,应该也照旧概略过关的。但叶平舒这些话,明白是在告诉她——
其实她的智商和情商都一点也不外关!!
是啊,本命魂牌这种一听就不大对劲的工具,她居然完全没有反映,这难道不奇怪吗?
水馨懊恼得险些以头撞墙。
不外……
水馨皱起眉头看了叶平舒的石室一眼——倘若她不见得过关的情商和剑修本能没有出大问题的话,叶平舒之前那些话,似乎更像是美意提醒,或者,另有几分挖苦?
横竖她没察觉到恶意。
而再据说,恶意,本就是煞气的来源之一。哪怕还感应不到兵魂,剑修对旁人关于自己的情绪,应该都十分敏感。
如果没有恶意的话……为什么?
——因为主角光环?
水馨想也不想的否决了这个可能。
然后,她再次问了自己一次,那个最令她疑惑的问题——这是一个连灵魂也可以革新的修仙世界。如果她是穿越而来,取代了原主的灵魂,对灵魂革新的“人”,难道真的会一无所知?而其他的修仙者,难道就会看不出来?
而凭据她前世的知识,穿越,也绝对不应是什么泛滥的,念叨一声“穿越大神”就能完结的事。
水馨知道,这些事她暂时还追究不来,但也不是全无料想。
叶平舒的体现,让她隐隐觉得——他的态度,和那个有没有关系?
虽然,那是最好的可能。可如果是最坏的可能,她又有什么力量反抗呢?
水馨叹息一声,决定不去考虑这些暂时算得上是“远虑”的工具,将思绪又拉回了之前的对话——
从五分之一到九分之一的生还率,是不是在说那妖魔的战场,正变得越来越严酷?数百年的时间,组织的经验应该是在逐渐富厚的,可伤亡率却变高了……
而且,得是好的时候才五分之一。
这个生还率实在是太过可怕!
难怪组织教导要团结一致。若是连团结一致都是这个伤亡率……
水馨越觉察得时间紧迫。
可在同时,看着这个空荡荡的地下大厅,水馨突然觉得,自己可以理解叶平舒之前的心情——那些从小就被组织洗脑的训练生们,是不是就这么单纯的死去,会更为幸福?
哪怕从没见过色彩斑斓的世界,一生都处于黑黑暗……
不懂,没有期待,也就没有遗憾。
可是……到底意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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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来的十几天里,水馨也过上了极为单调的生活。训练、训练,照旧训练。训练中受伤,也基本习惯了。
晚上,训练生们终于忍耐不住晚上只有祈祷的生活,开始三三两两的走出石室,凑在大厅里聊天。只是他们确实是太单纯,哪怕是聊天,内容多数也围绕着剑法。
训练生们的剑法,其实水平也是很诡异的。
没有经历过真正战场的他们,甚至连熟练的剑法套路也还没有——意即没有“成章”,但以最基础的剑术行动而论,却少说也都到了“成术”的境地。完全能够最大限度的活用。
所以,“剑意”也成了他们确实得考虑的问题。
而这种杂乱的情况,难免让水馨再次腹诽频频——基础境界这么马虎真的没问题吗?按小说套路,这完全不像是能发生主角的节奏啊!
但水馨对自己的剑意是有想法的,而且,想到那恐怖的死亡率,也就少少加入到讨论中去。至于这些训练生们偶尔说起的妖魔,另有对外面的世界的单纯而又幼稚的畅想,水馨都不忍心听下去。
于是她甚至和林枫言一样,少出石室。
这么一来,加上她在训练中的拼命,倒是很快就被其他木组训练生视作了林枫言一流的人物,少与她交流了。唯有木妍,还在尽力帮她融入木组。
虽然水馨并不想和这些人太熟,却也到底因为木妍的热情,好歹将木组训练生认了个遍。
以她如今的影象能力,至少是不行能弄混人了。
水馨一天一天的数着日子,虽她已经比木组的绝大部门人都要更努力,但没有现成的剑法可学,也从没能在林枫言的剑下取得一场胜利,真正练剑的日子扳着手指就能数过来……
这些事实,都让她没有半点信心,去面对那个恐怖的伤亡率。
而她会百分百的努力,和叶平舒的“恐吓”,也不无关系。因为只要空闲下来,那糟糕透顶的未来,就会不经意的浮上心头。
但这一天照旧到来了。
水馨开始练剑的第十六天,教官在叫停了实战训练之后,第一次没有转身就走,反而将所有人召集到了自己的面前。
险些所有训练生都明白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然后,大部门训练生,都露出了兴奋之色。
果真,教官一无既往的简练道,“明天,去妖魔战线,让你们接触一下低级妖魔。”
此话一出,水馨瞬间觉得,周围战意升腾!
战意,是煞气最主要的来源。兵魂借助煞气——包罗自己发生的煞气——修炼,对此自然是再清楚不外。此时水馨还感应不到兵魂,但对战意,却有一种玄妙但又清晰的感应。
也因此,水馨没法不在心里苦笑。
战意这种工具,不是演戏能演出来的。就算是心情和眼神能到位,可剑修对战意基础就不靠眼睛那种靠不住的工具来辨认。
周围的训练生,包罗那真正冷口冷面的林枫言在内,战意近乎直冲洞顶,她这儿战意全无,能不引人注意么?
果真,没过多久,训练生们就都察觉到了这个反面谐因素,目光纷纷转了过来。
甚至连教官也看了她一眼。
但教官没盘算,反而在训练生们的第一波热情已往之后,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在去杀妖魔之前,我另有最后一件事要嘱咐你们——你们要记着,作为赐福过的训练生,你们是组织面对妖魔最重要的战力!但现在,你们还没有生长起来。你们要牢记树神膏泽,不要为此外事情延长你们的时间!等到去了那边,你们就听从组织特使和我的指挥,不管是你们曾经的同期、土组训练生,照旧那些世俗武者,不要和他们太接近!”
水馨一怔。
教官的这番话,她明白听出了别样的意味。而且她也听不出,教官对“树神”,有尊崇信仰之意。
不外,对其他的大部门木组训练生来说,教官的话却是真理,自然是纷纷应诺。
就是水馨,在怔了怔之后,也随着其他训练生一起应了一声。但她的心中疑惑不减——组织对他们的态度,是不是太过奇怪?哪怕是当做炮灰吧,也一样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