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训练生们要么就在努力的疗伤，要么就在默默的品味陌生的伤痛——身体上的，或者心理上的。
“为树神战死”，这样的教育是自小就镌刻在了他们的脑袋里的。似乎早就对此有了准备，有了觉悟。可惜，那到底也只是“似乎”。
现在，他们多数要依靠信仰来调整心态，真正的找到觉悟这种工具。
幸运或者不幸的是，兵魂比其他所有的修仙资质都更能影响人的性格。因为是从最基础、本质的地方影响。拥有兵魂的人，哪怕只是下品兵魂，也不容易被战斗和死亡打垮！
若非如此……若是在这战斗或者伤亡中恐惧、退缩，他们所在的这个组织，又怎会容忍？
水馨虽然是被革新出来的兵魂，却也差不了太多。
尽管经历了惨烈的厮杀，但不管是妖魔消散的尸体照旧训练生们留下的幼小的尸体，都没有影响她的睡眠。
在伤好了个泰半并进行了晚课以后，她就抱着剑睡着了。
抱剑入眠，这已经是她的习惯。
既是为了培养与魂引的默契，培养适合自己的剑魂，从某种水平上来说，也是为了调整自己的心态，主动向剑修应有的心态靠拢！
凭据她前世所知，人类对武器的普遍认知，会影响武器的“气质”，这就是器魂的起源。
剑的器魂，那自然就是剑魂——和剑修的“剑魂期”是两种看法，但似乎也有所关联——哪怕现在还只是魂引，剑魂的共性也依然存在。
和这样的工具日夜相处，她的心态性格也一样会被潜移默化。
虽说这也算是主动改变自己的性格，但幸好水馨倒也并不排斥这样的改变。
且她照旧挺能慰藉自己的——做个一往无前的剑修，总比穿越到古代，强迫自己奴颜媚骨或者“贤惠漂亮”、把亲人丈夫什么的当职场对手强吧？更别说和原身的命运比了！
或许正因为这样，她冥想、抱剑的效果还不差。
剑用得越来越顺手，这个可以是常态；
感受到有什么工具在隐约的和她的心跳呼吸相互呼应，这可以是幻觉。
但在之前的战斗里，她清楚的察觉到了体力在衰竭，血液的流失很严重，却始终未曾觉得手中的剑变重！
这让她在抱着剑睡觉的时候，都有几分“努力获得回报”的厦悦！
而等到第二天，水馨换上一身新衣服走出自己的石室的时候，大厅内已经照例有了一些其他训练生，前一天的消沉感受似乎也已经彻底消散。
那些训练生大部门正聚在一起说话，虽然，却也没了以往的轻松惬意，反而显得有些严肃。
唯一的例外是林枫言。
因为是休息的缘故？这少年也一早出了门，这会儿正旁若无人的练着基本剑术。
水馨想了想，直接跳了下去，走到说话的训练生们旁边，正听见木妍道，“……所以我想兑换现成的剑术，虽然这可能对未来的生长会有一定倒霉影响，但是……”
水馨忍不住问站在一边的叶平舒，“什么兑换？”
回覆她的却是木妍。
木妍转头看她一眼，道，“那边可以领功勋牌了。你的功勋点应该不少。我是在说——如果我们相互之间能更熟悉一点的话，昨天的伤亡可以更小一点的。解决这个问题的最直接措施就是练习相同的剑术、剑阵。虽然这和你们没什么关系，因为那么做，对你们来说是种浪费。”
说起来，木妍的语气挺心平气和的样子，但水馨不知为何却就是觉得有点儿尴尬。
这么平淡的话只说明一件事，在木组训练生中，“阶级”这个词开始泛起了。
哪怕在一天前，虽然只有木昀说过几句，但水馨知道，绝大部门人对自己的战斗力都是怀疑的。对她的心态都是“有待视察”。
虽然就连她自己都怀疑……
但一次实战之后，已经完全变了。
水馨想，她的战斗力获得了认可……因为连她自己都追念一下都觉得惊讶。但在同时……唔，似乎也不算被排斥了？
“我想教官原来也就是这个意思。”叶平舒道，“上品兵魂独立作战，而中品兵魂学习团队作战。但教官……或者说组织原来的意思，是让你们凭据自己的剑法锻炼配合。任何完善的剑法、剑阵都市带有首创人的剑意……”
“我知道。”木妍说，“这些工具会连续的影响我们，让‘剑心’期更难到达。剑意染尘，则难立剑心。但是……就算教官说昨天的情况并不少见，如果不先做准备的话，我担忧我们都活不到剑心期。”
叶平舒就不吭声了。
木妍又道，“也所以我只是提出这个建议，到底该怎么做，照旧看各人自己。”
这话一说，周围的训练生都缄默沉静了。
水馨原来就练着面瘫，这会儿更是不知道说什么，就走去补给点，果真领到了自己的功勋牌。
那是一块薄薄的，比前世的信用卡身份证之类的还要小上一半的牌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水馨感受十分坚硬。只要握住这块牌子略略集中精神，就能知道里面的唯一信息了——
功勋点。
水馨有些意外的发现，这里面的功勋点居然有六百点！
她虽然苦战了挺久，但肯定没能杀掉六百个低级妖魔。看来是所谓的“加成算法”了。或者说组织的赔偿？
而六百点功勋能换什么……
辟谷丹和衣服依然是免费的。下品灵石也另有供应。但在补给处，已经贴出了一张纸，列出了一些“常用物品”的兑换价钱。
令她有点儿意外的是，下品灵石居然属于珍贵物品。
下品灵石五十功勋点，但一瓶二十颗辟谷丹就只需要四十功勋点。
虽然专门的疗伤丹药，好比说那种“清灵丹”，一瓶就要二百功勋点了。
一身制服则是一百功勋点。
上面还列了一些剑法，相比之下也自制得很，没有一样上千的。
这个物价正常与否，水馨无从判断。
不外扫了一眼兑换列表，她发现没有自己最想要的浮月界世界介绍、历史民俗人情志之类的工具，就知道自家的功勋点暂时能存起来了。
剑法什么的……
就算她一开始是动过心思，听见叶平舒和木妍那番话，也把心思给绝了。
况且，前一日的体悟也还在。
在经历过实战之后，水馨简直觉得，现在去找一门剑法一招一式的学好再想法子套用到实战中，那基础是傻叉的行为！
她之前明显连自己都小看了“八品兵魂”这个词代表的工具！
离开补给点后，水馨想了想，爽性也找了一个地方，开始练习基础剑术。这让不少训练生都往她看了几眼。
不外，就因为前一天的事，在他们的心里，水馨或许是真的和林枫言并列了。
天分高绝，而且足够拼命。
所以，陆陆续续的，其他训练生都出了石室，但大部门甚至都是走螺旋通道下来的。下来之后也很快就被木妍的说法吸引，开始讨论起了成熟剑法和剑阵的事，倒没人多管水馨。
唯有一个叶平舒，在一边看了许久。
因水馨没有凭据已往训练的尺度一练半天，而是在充实的舒展和熟悉之后就停了手，总共也就花了一个多时辰的样子，所以完全可以说叶平舒大部门的时间都在旁边看着。
现在水馨已经对兵魂的能力颇有些体会了。这件事她练剑的时候没有分神旁顾，但当她收势之后，却是自然而然的想起了这个。
她就有点奇怪的转头去找。
只见剩下的四十三个完好的训练生（虽然包罗她在内）已经全部都在这个大厅了。
木妍的建议应该是获得了大部门人的认可，他们这会儿正在那个补给点，对着一张灵仆提供的秘籍清单讨论。
几个上品兵魂，木融和木薰两个或许出于差异的心态也在那里出主意。
叶平舒和杨添两个在说话。
林枫言则显然比她还要努力——这会儿还在练基础剑术！
水馨稍微怀疑了一下——莫非是因为没人愿意和他实战训练的缘故？
水馨走已往，果真，杨添和叶平舒在讨论之前那一战的经验。
“……你们不训练？”想了下，水馨照旧开口了，选了一个她确实感应好奇的问题。
叶平舒立刻回应，“都有伤啊托付。我适才看你练剑了，你的伤是好全了吧？”
水馨有点儿惊奇的点了颔首。
如果只看日常运动，她还真不知道，原来许多人的伤都没好全！
而且……
水馨看看练剑的林枫言，再看看叶平舒，想了想照旧道，“我昨天以为，你们的伤差不多。”
林枫言比力拼命而且兵魂品级高。而叶平舒则是淬体品级高……综合一下，旗鼓相当？
“我可不是生命力强化。”叶平舒道，“这么讲吧，以我们的淬体水平来说，哪怕有丹药资助，伤势恢复的速度也有个极限。除非是那种逆天到能增补生命力的丹药。凌驾这个极限就会透支生命力。对潜力啊之类的都市有影响。一般人也许感受不到，但兵魂对此很敏感。所以我们会控制。”
水馨真没察觉到那个！
伤不是越快痊愈越好？
横竖在疗伤的时候，她没有感受到有什么欠好的地方……
“但你纷歧样。”叶平舒叹气道，“你的生命力强化，会为你提供特别的生命力，算是万灵丹药。所以你不会那么觉得。至于林枫言……”
叶平舒瞥一眼，语气有些奇怪，“他也没彻底痊愈你看不出来？那就是在自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