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再遇裴辞，盛宝龄心虚

　　面对盛家二房大娘子的这番话，盛宝龄却只是弯唇淡淡一笑，回盛家之前，倒也猜到了会有这样一番话。

　　二房的意思，如今小天子的后宫正空着，想将嫡女盛宝黛送进宫去。

　　盛宝龄看向一旁的盛大人，见他并不反驳，心下马上明了，父亲也有此意。

　　盛宝龄不语，二房大娘子颇有几分尴尬。

　　就在这时，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带着几明白显的喜意，“妹妹回来了？”

　　盛宝龄的嫡兄，盛巩快步进了厅中，步子急促，显然是得了消息，便急遽而来。

　　盛宝龄闻声起身，瞥见盛巩，鼻头一酸，一声哥哥还未道出口，却瞥见了哥哥身后，另外一道近来让她特别熟悉的身影。

　　思兄之情戛然而止。

　　裴辞敬重一礼，神色清明，倒是脸色，一惯有些苍白。

　　“微臣参见太后娘娘。”

　　盛宝龄本不欲在家中还端着这架子，这会儿却被裴辞架得不上不下的。

　　盛巩拉了一把裴辞，“玄瑾，我妹妹一向不喜这些个繁文缛节，况且今日自家人在，不必如此。”

　　盛家人知，盛巩这几年与裴辞交好，当结婚年老似的，自然是一家人。

　　可盛宝龄不知，昨夜才做了那等子梦，今个儿便听见嫡亲年老对那梦中人称一家人，这心里“咯噔”一跳，对上裴辞那不悲不喜的神色，竟有些莫名的心慌。

　　眼前的裴辞，像那不沾世俗的谪仙似的，哪里能同盛宝龄梦中那斗胆妄为的登徒子联系起来。

　　她扯了扯唇，“年老说的是，裴大人便不必在意这些虚礼了。”

　　岂料，裴辞却轻轻推了一下被盛巩拉着的手，“太后娘娘面前，岂能失礼。”

　　话落，他对着盛宝龄，敬重一礼。

　　盛家人倒也见责不怪，笑了两声。

　　盛巩无奈，对妹妹道，“玄瑾在这些个礼节上，一向如此顽强。”

　　盛宝龄微微颔首，心情却越发庞大。

　　如此在意礼节的人，又岂会做出自己梦中那等子事。

　　自己做的什么混账梦。

　　有裴辞在，盛家尊长倒也欠好讲太多有关盛宝龄的事，这聊着聊着，倒说到公务上去了。

　　盛家二房大娘子倒是欠许多几何待了，只得带着盛宝黛离开。

　　盛宝龄听着那道清冷的声音不停在耳边响起，控制不住的偷偷投去余光审察。

　　裴辞今日穿了一身素色常服，衬得整小我私家身上那股子不食烟火的气息愈甚。

　　盛宝龄的视线徐徐移落在裴辞脸上，与长得像父亲的盛巩略有些粗犷的长相差异，裴辞的容貌较为清雅，即是眉眼间的几分病气，都无法遮挡那精彩的容貌，反倒添了几分禁欲。

　　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像一汪深潭，似乎能将人一点一点拉进去，若一不小心对视上了，竟让人有种与之迷恋的心悸......

　　就在盛宝龄审察间，裴辞似乎有所觉，转过目光，看向盛宝龄。

　　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一瞬间，将正在窥探审察的盛宝龄捉了个正着。

　　裴辞似是不明，目光投向盛宝龄时，半分不移，像是在问询。

　　那种认认真真的目光，看得盛宝龄脸一热，脑子里泛起的，是裴辞将自己困于桌前，极尽暧昧缱绻的姿势，一字一句问自己朝堂中事如那边决的认真神情。

　　盛宝龄慌忙垂下眼，平静的心湖现在却像被搅乱的一汪春水，涟漪不止。

　　“太......”

　　裴辞话刚道出一个字，便见盛宝龄蓦地起身，询问之话马上梗在喉间。

　　盛宝龄耳根子微热，“许久未回来府中，父亲兄长且同裴大人说会话，女儿到外头去走走。”

　　话声落下，未待人回声，她便急遽从厅子离开。

　　候外头同许久未见的小姐妹说话的蒹葭都愣了一下，连忙跟上。

　　此时，厅子里，盛大人摸了摸胡子，若有所思，“怎么觉得，宝龄这次回来，性子倒与从前一般无二。”

　　原以为进宫几年，如今性子会稳重些，可刚刚这一瞧，倒另有几分进宫前的样子。

　　盛巩倒是乐见，“父亲，妹妹如此，可见宫中生活，也不似我们从前料想的那般惆怅。”

　　盛大人点了颔首，“这是好事。”

　　可见先帝这个当舅舅，照旧将宝龄护得极好，并未将范太后从前所做之事迁怒于宝龄身上。

　　盛巩笑了两声，朝一旁的裴辞朗声道，“就是让玄瑾见笑了。”

　　裴辞抿唇淡笑不语。

　　...

　　秋风阴凉，快入冬了。

　　院中聚集了好些扫到角落一旁的枯黄落叶。

　　盛府节俭，这些个叶子，即是厨房生火时最好的引子。

　　盛宝龄在廊道坐了会，看着熟悉的景色，模糊间，似乎回到了五年前。

　　那会儿，年老还未加入春闱，时常邀一些挚友到府中念书。

　　盛府，别提多热闹了。

　　哪像今日这般冷清。

　　又或者，冷清的不是这盛府，而是自己如今的心境。

　　睹旧景，难免伤怀。

　　可就在这时，一道声音自不远处传来，尖锐而难听逆耳，语气带着埋怨不满，“故意把我们支出来，谁不知道大娘子存了什么心思。”

　　“不就是想把她盛宝黛送进宫当主子吗，又怕咱几个和太后娘娘亲近，夺了盛宝黛的风头。”

　　“防什么呢，要我说，官家还纷歧定会看上她盛宝黛呢！”

　　“就是，长得还没宝琴姐姐悦目呢。”

　　“二位妹妹这么说，可实在是要折煞姐姐了。”

　　盛宝龄眉头蹙了蹙，听这一番话，应当是刚刚见过的那几个庶女在此说话。

　　在后宅中，竟如此议论主母与长姐，实在不知规则。

　　几道声音恍然无所觉，往这边走来。

　　蒹葭重重地咳了一声。

　　那三人一惊，慌忙抬头，瞥见那坐在廊道的人，是刚适才见过的盛宝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

　　性子较稳重的那个，三房庶出的女儿，盛宝琴施施然行礼，“宝琴与两位妹妹在此说话，未曾想竟惊扰了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盛宝龄这才多看了盛宝琴几眼，言谈举止有礼，看得出来，三房是将这个庶女当嫡女教养的。

　　另外两人垂着脸，因着刚刚那一番话，现在心虚基础不敢看盛宝龄。

　　“几年不回这盛府，还真未想到，如今府中民风成了这般模样。”

　　三人马上话都不敢吭一声，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垂着脸，谁也不敢轻言开口，心里抱着侥幸，兴许盛宝龄刚刚并没有听见她们那番话。

　　见三人没有半分自知之明，盛宝龄眸光凛冽，“看来哀家倒是得问问二婶和三婶，是如何教养府中庶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