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结局：笨蛋神明（上）

　　那时天地茫茫，世界上似乎再没有此外人。我想掩护她，获得她，把她据为己有。

　　（注：源于王小波，此处为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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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世界中的一切，都在主神的控制之下。

　　包罗正身处于这个世界之中的巫虞。

　　四面八方的攻势袭来，头顶的雷云也凝聚了雷霆之势，猛然降下。

　　巫虞突然间发现她动不了了，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似的，僵直着背，保持着准备掐诀的行动。

　　“小虞——”

　　笼罩在头顶的雷电本该砸在她身上，可巫虞没感受到痛意，反倒是冲过来将她护住的青年喉间发出一声痛极的闷哼。

　　紫光耀眼，巫虞不由得轻轻闭了下眼睛。

　　再睁眼时，眼前的一切都变了，抱住她的江序也消失了。

　　周围的人穿着古袍衣衫，情况也透着浓郁的古代气息。

　　她怎么会泛起在这里？

　　江序呢？

　　巫虞抬起双臂，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一身红袍，衣袍用金丝线绣着曼珠沙华的花纹。

　　……这衣服的气势派头，好熟悉。

　　再看这条大街，也很眼熟，她似乎什么时候来过。

　　巫虞试图在脑海中召唤系统，可却如同石沉大海，没有获得回音。

　　有人从她身边走过，不留心撞到了她的胳膊。

　　巫虞眉头刚拧起来，那人就连忙转头致歉，“女人，歉仄。”

　　他身边的少女也歉意地看向她。

　　巫虞摆摆手，懒得盘算，那对小情人道了声谢，便牵着手走入人群中。

　　她看到他们走到一个小摊前买了一盏河灯，是兔子形状的，尔后便相牵着手走到了河滨放河灯。

　　嘭——

　　河对岸有人放起了烟花，流光溢彩。

　　巫虞也终于想起，今天，是人间的七夕。

　　她简直来过这里，那约莫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了。

　　怎么会回到这里了？

　　循着影象，巫虞朝着自己当初所去的地方走，最后停在了姻缘神庙前。

　　人间七夕节这天，在姻缘神庙里，她遇到了一位少年。

　　他站在一对儿年轻情侣面前，期待地问：“你们可以信仰我吗？”

　　可是他们没有回应他，上完香后，便转身离开。

　　他便又去问一旁的妙龄少女。

　　可她只自顾自地嘀咕着对未来夫婿的要求，姿态虔诚，甚至连眼睛都没睁开。

　　少年感应失落不已，正要离去时，却发现了不知注视了他多久的巫虞。

　　巫虞满脸好奇地看着他，见他望来，便露出一个微笑，问：“你为何要他们信仰你？”

　　她看得出这少年并非离体的灵魂，身上灵力浓郁，还泛起在人间的神庙中，或许是位神明。

　　至于是哪位神明？

　　恕她眼拙，没看出来。

　　或许是姻缘神？

　　可她没记错的话，姻缘神是名女子，斯文娟秀，绝不是这少年的模样。

　　难不成他是姻缘神的儿子？

　　她倒是没听说姻缘神这个千年老王老五骗子什么时候成了亲，连儿子都这么大了。

　　四目相对，少年迟疑地指了指自己，“你在和我说话吗？”

　　巫虞微笑着颔首：“虽然。”

　　话音刚落，少年眼中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笑容，下一秒，便如同一阵旋风似的来到她面前，“你能看见我，一定是我的信徒吧？！”

　　……嗯？

　　这是从哪里得来的结论？

　　巫虞看见了少年眸中的光，他在期盼着她能给予一个肯定的回覆。

　　然而妖王大人恶劣的天性在此时袒露无遗。

　　她坚定地摇了摇头，说：“不是，我不是你的信徒。”

　　咔嚓。

　　她似乎听见了少年心碎的声音。

　　“……哦。”

　　他呆呆地看了她半晌，才想起来要应她一声，那双漂亮的眼睛中水光闪烁，如同月光洒在河面上。

　　巫虞以为他要哭出来了，可他愣神片刻，很快恢复了活力，眼珠子盯着她不住审察，“你不是我的信徒，为什么能看得见我？”

　　没等巫虞说话，他便自顾自地说：“你肯定是我的信徒！只是欠美意思认可，对差池？”

　　巫虞目光在他身上定格几秒，选择反面他继续掰扯这个话题。

　　“他们看不见你？”

　　他们……

　　看不见他。

　　少年敛眸。

　　“……嗯。”因为他太弱了。

　　他失落的神情被她尽收眼底。

　　巫虞心中微动，猜到这是个基本上没什么信徒的小神明。

　　神明是因人类的信仰而生，他们的力量自然也因人类的信仰而变强。

　　而眼前这个少年，别人看不见他，不是因为他刻意施法隐藏了自己的身形，而是因为他太弱了，无法现身世形。

　　“你既然不是姻缘神，为什么要待在姻缘神庙中？”

　　巫虞笑眯眯地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当着她的面抢信徒，这也太不讲神德了吧？”

　　少年倏然涨红了脸，不知是因她控诉他劈面抢姻缘神的信徒，照旧因她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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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庙中进来的人越来越多，竹立香浓郁的味道充斥着整座庙宇，熏得巫虞忍不住皱起眉。

　　她微抬眸，发现少年也被这味道熏到了，正抬手赶着自己周围的味道。

　　原来神明也会被熏到啊？

　　照旧说，只有这个笨蛋神明会觉得熏？

　　巫虞轻笑了一声，抓着少年的衣角，将人带了出去。

　　兴许是好不容易在碰见一个能看得见自己的人，虽然她不认可是自己的信徒，但少年照旧任由她放肆地抓住了自己的衣角，把自己带走了。

　　两人坐在屋顶，望着空中皎洁的月亮。

　　巫虞抓起刚买的酒壶，仰头喝了口酒，“小神仙，你叫什么名字？”

　　“苍洱。”

　　巫虞又问是哪两个字，问清楚后，便随口唤了声他的名字。

　　闻言，少年眼睫轻轻颤了颤。

　　太久没人叫过他的名字了。

　　他在人间辗转快要百年，都未曾碰到一个能看得见他的人，就连一些修为不够高的精怪，都看不见他。

　　这让他感应十分挫败。

　　似乎是感受到了少年降低的情绪，巫虞仰头又饮了口酒，偏头朝他露出戏谑的笑容：“苍洱大人，你既希望有人信仰你，不妨先告诉我，你能替信徒实现什么愿望？”

　　少年陷入了缄默沉静，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巫虞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他开口，还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结果一转头，便看见他一脸的严肃，还在琢磨这个问题。

　　她心中微动，捏了捏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