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周女人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
临近八月,因有中秋的缘故,府里忙不开,谢辰瑜把管家大权交给赵良娣。
一时间皇子府后院,林夕梦最得宠,赵良娣最得势。
新来的周女人从碧波苑转战锦兰苑,反重复复什么都没落下,倒惹了此外侍妾们厌烦,连林夕梦都不愿搭理她了。
这日清晨,林夕梦侍寝回来还没来得及用早膳,她又来登门造访。
一阵厌恶,林夕梦直接让青青打发了她,自己用膳休息。
青青愤愤回来,嘴里不住碎碎念。
“主子你说,皇后娘娘做什么送来个这样的人,脑子欠好使也就而已,长得也不怎么样”
林夕梦冷笑。
“不知道,横竖不关咱们的事,爱怎样怎样吧?”
青青歪头寻思片刻,半晌才醒悟。
“怎么不关咱们的事,万一,她恨上咱们怎么办?”
林夕梦苦涩:“这后院里恨我的人还少吗?”
“也是……”
——
转眼中秋将至。
宫里大摆宴席,所有的皇子都要加入,皇子府良娣以上的位分也要去。
这种时候,赵良娣就显身世份来了。
这日,她把所有的良人、侍妾们都召集到自己的锦兰苑。
像个主母似的,自己坐在正位上,让底下所有人都分两排站着。
“后日我和主子爷要进宫赴宴,你们这些人就好好守在府里过节,我已付托了膳房多摆几桌好的”
“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喜欢吃的也可以报过来,我会让管事们一一部署,只是有一条,不许生事”
“若是谁敢趁我和主子爷不在,就使坏,回来查清楚,暗房里有你们好受的”
“是!”
女人们敬重应着,脸色纷歧。
崔良人低眉顺眼,刘良人依旧是木头疙瘩,林夕梦恭顺重敬。
唯独周女人,脸色几经变换。
赵良娣看在眼里,嘴上不说话。
待所有人散去,赵良娣让人悄悄传话周女人,让她晚间后半夜再来。
——
夜里,周氏踏着中秋的露水去了锦兰苑。
赵良娣在后殿里招待她。
“你真那么想服侍主子爷?”
周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得凄凄惨惨,说自己打小何等何等苦,只想名正言顺些幸亏府里站住脚跟有个名分。
“妾身不敢争宠,实在是已经来了这许久,在后院里名不正言不顺”
“也罢”
赵良娣懒得听下去,直接开出条件。
“你想侍寝也可以,但有件事,你需得替我办了”
“什么?”
赵良娣附在周氏耳边耳语一番,眼瞅着周氏的脸色煞白煞白。
“这……我实在不敢,她究竟是……”
“那就算了,你继续熬着吧,我只能告诉你,只要这事儿成了,我立刻部署你侍寝”
周氏徐徐低下头,缄默沉静良久,突然乖顺跪下磕了个头。
“是,妾身先去了”
——
中秋之日很快到来。
一大早府里就喜气洋洋,前院后院及后花园,看得着的地方都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
入夜后会全部点亮,那时才悦目呢。
午后,谢辰瑜带着盛装的赵良娣出门。
他一身玄色绣祥云花纹的缂丝锦袍,头戴黑玉镶金冠,手上是一把价值千金的玉骨扇。
而赵良娣……
同样是穿金戴银,她穿着寸尺寸金的蜀锦,满头珠翠,华美奢靡。
可约莫是长得欠好,整小我私家有种说不出来的土气,就像乡绅里的大财主娶的第十八房小妾。
谢辰瑜呼啦呼啦摇着扇子,让赵海把林氏叫来。
“叫她妆扮好些,别给爷丢人”
“哎!”
赵海麻溜儿去了。
不到半个时辰又麻溜儿回来,身后随着一身玉色衣裙的林夕梦。
清清浅浅的玉色,配上整套珍贵的羊脂白玉攒,硕大的东珠步摇,琉璃珠子攒成的珠花。
整小我私家素净高尚,有种无声胜有声的温润气质。
尤其配上那张倾国倾城的脸。
饶是遍尝天下美人的谢辰瑜也眼神发直。
“不错”
他用折扇挑着林夕梦的脸,目光满是赞叹。
林夕梦浅浅一笑:“多谢爷赏识”
谢辰瑜揽着林夕梦登上马车,无视满头珠翠的赵良娣嫉妒到冒火的眼神。
赵良娣狠狠一跺脚,只得咬牙上到自己的马车上。
——
中秋家宴在椒房宫与乾清宫之间的交泰殿举行。
加入的有朝廷重臣、王府宗亲、内外命妇。
奢华的大殿被分成左右两侧,中间以屏风离隔,一边男宾,一边女眷。
谢辰瑜一家到时,大殿上已三三两两坐了泰半。
进了大殿,谢辰瑜去了男宾席,林夕梦随着赵良娣去了女眷一侧。
花枝展展的赵良娣窝了一肚子火。
绫罗绸缎她有,金银珠翠她也有,愣是怎么妆扮都及不上人家一张脸,另有什么好说的?
她目光冒火盯着林夕梦。
“去那边角落里坐吧,我这里都是各府的良娣,没你的位置”
林夕梦浅浅一礼,镇定自若去了最角落的位置。
她一点儿也不自卑。
除了宫女太监,她是这所修建里最低贱的人,去角落多正常。
哪怕没位置让她站起来伺候,都再正常不外。
所谓底层也不外如此,她早就习惯了。
自己给自己倒了盏冷茶,慢悠悠喝着,没有任何心里肩负。
日子还长不是吗?不急,慢慢来。
——
人徐徐坐满,半个时辰后,帝后二人终于前呼后拥泛起。
这是林夕梦第三次见皇后,第一次见天子。
冗长的下跪礼行完,她第一次真正看清二人的容貌,不由啧啧感伤。
“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果真如此”
两人一个比一个胖,这是吃了几多山珍海味啊?血压血脂真的还好吗?
老天子说了几句客气话,宴席正式开始。
月亮、美酒、歌姬舞女,好一派盛世富贵的歌舞升平。
外貌上如此,实际么,皇室中人谁会没自己的心思。
老天子污浊的目光扫过舞女们不堪一握的腰肢,最后落在六个儿子身上。
老二谢辰轲、老三谢辰康、老五谢辰沐、老六谢辰瑜、老八谢辰昭、小九谢辰敖。
除了那个异域女生的有一双琥珀色眼瞳的小九,其他五人……
老天子闷闷喝下一盏酒。
他不得不在其中选出个山河继续人。
可他明明才四十五岁,凭什么那帮老臣日日逼他立太子?他快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