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许浅浅
老天子眼神猛地一亮,随即颔首。
皇后心知猜对,又继续问。
“皇上可是看上了哪位乐工女人?”
老天子眼神更亮,适才的厌恶一分也没了,只剩惊喜与敬佩。
这日。
后宫人人都看到司乐坊的乐工们被皇后急急召见。
不足一刻钟,她们又抱着乐器低头急遽回去。
有心人肯定能发现,乐工里面少了一人,就是那位肤如凝脂眉如柳絮的‘笨’女人。
椒房宫里。
皇后遣散众人,只留了那女人与老天子共处一室。
临走,皇后拉着女人的手郑重交待。
“好生看顾皇上,本宫不会亏待你的”
“是”
女人羞得满脸紫胀,小鹿似的大眼睛里水汪汪一片。
室内终于平静了。
老天子徐徐睁开眼,徐徐坐起来看着这位肌肤白皙,面颊白里透红的女人,心底枯竭许久的柔情温泉似的涌上来。
“你……叫什么名字?”
“回皇上,奴婢贱名许浅浅”
“浅浅?”老天子细细品鉴,突然颔首:“这个名字好,浅浅淡淡,和你的人一样”
说话间,苍老的手已抚上细白的面颊。
“你是司乐坊新来的?朕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皇上是真龙天子,日理万机,怎么会知道这些小事?奴婢已经来了半年有余”,许浅浅随口就答,总是记不住嬷嬷们教的‘回主子的话’这么一句。
刚说完这才想起来。
又羞又怕窘迫垂下脸,连脖子都胀得粉红。
这一幕看在老天子眼里,正似怕羞睡莲一般,彻底激活了他衰败已久的内心。
粗拙的大手握住纤细的手指。
“你的事怎么会是小事?”
“朕一见你就喜欢,你可愿今后留在朕的身边服侍朕?”
许浅浅吓得险些要哭出来,可嬷嬷们教过,皇上就是这天下之主,是皇宫的天,皇上说的话就是圣旨,抗旨不尊是会掉脑袋的。
她不想掉脑袋,家里另有爹娘和哥哥等着她的月银。
“嗯,奴婢愿意”
许浅浅稀里糊涂点着头。
她不外是个女子,娘亲和嬷嬷们都说过,女子总是要嫁人的吧?
伺候了皇上,也算嫁人吧?
果真,帝王兴奋得像个被心爱的女人接纳的少年,臃肿的身子拥住纤细的腰肢。
“你放心浅浅,朕必不会辜负你,朕定会好好照顾你”
许浅浅被抱得喘不外气,又被天子身上油腻的气味呛得直皱眉。
剧烈咳嗽之后,她强忍着呕吐的激动。
“多谢皇上怜爱”
——
弘治二十年腊月初八。
帝下旨,封司乐坊乐工许浅浅为八品秀士。
当晚许秀士侍寝,破格在乾清宫睡足一整夜,越日快下午才被抬出去。
随着出去的另有一道圣旨。
“秀士许浅浅侍寝有功,朕心甚悦,特封其为六品朱紫,赐住锦华轩”
锦华轩不外普普通通一处轩馆,就在御花园东南角,地方不大,位置也不算好。
妃嫔们嗤笑着说还以为皇上有多宠,原来也不外如此。
可仅仅隔了不足半月,就在小年夜前夕。
帝王又下了一道圣旨,直接封许浅浅为三品嫔,入主华阳宫,同主一宫事务。
在此之前,许氏已连续承宠十多天。
此消息一出后宫沸腾,那些讥笑的妃嫔彻底被打脸。
打脸还算好的。
有些人羞窘得连站得地方都没。
好比赵美人和李婕妤。
小年这天一大早,两人冒着风雪深一脚浅一脚赶到椒房宫,跪在雪地里哭哭啼啼。
“旁人也而已,我们是十几年的老人了,虽然蠢笨,也替皇上养大了皇子,现在居然还不如一个新来的乐工,皇后娘娘,臣妾不平”
内殿寝宫
皇后也十分头疼,懒懒歪在床上不想转动。
“皇上越来越不像话了,历朝历代妃嫔晋升都有规则的,或资历年长,或身世高尚,或绵延子嗣生育有功,都是有章可循”
“以前还几多忌惮着些,近两年越发不像了”
芳锐替皇后按揉着太阳穴。
“奴婢不敢多言,只能劝着娘娘多为自己计划,横竖您是正妻原配,又贤名远播,皇上再怎样总不至于……”
“不会的,本宫绝不会允许有那一天”
犀利的指甲扣在梨木躺椅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皇后爽性把护甲一扔。
“是时候选个太子出来了”
“再视察视察老六,如果实在不成器……那就换”
芳锐眼眸一跳:“二皇子是宗子,娘娘不考虑么?”
皇后长呼口气往背后一靠。
“老二目前看也还好,他生母刘朱紫是病故的,与本后无关,这一点与老六差异”
皇后闭目思量一会儿,突然睁开眼。
“只是老二心思重,恐怕欠好控制”
她长叹口气:“若老二和老六那般随遇而安的性子,本宫早就不犹豫了”
芳锐又想了想:“那三皇子和五皇子呢?”
皇后轻嗤。
“老三太过蠢笨,对陈妃又一股子愚孝,他若当了太子本宫岂不要和陈妃肩并肩了?”
“老五是好,可赵美人更不成器,连陈妃都不如”
“其余老八老九就太小了,还看不出品行”
皇后急躁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扯坏三只帕子,砸了两个茶盏。
有宫人来问情况,被芳锐打发走了。
“而已,先不想这些,你去打发了那两人,就说本宫的意思,年底给她们晋位封嫔,这时候不许闹,晚上另有家宴”
“是”
——
如此一场闹剧,以皇后妥协告终。
一夜之间宫里多了三个嫔主子,许嫔、赵嫔和李嫔。
小年夜宴。
帝王一反常态没和皇后一起泛起,而是搂着新晋的许嫔。
她年轻貌美,娇羞难耐,犹如一朵刚刚绽放花骨朵的睡莲,欲拒还迎让老天子欲罢不能。
“浅浅”
老天子特意与许氏共坐一席。
“你想吃什么,山珍海味朕也替你弄来”
“臣妾什么都喜欢,只要是皇上给的”
傻女人被老天子哄得如同泡在蜜罐里,这半个月过得犹如天堂。
家里的怙恃兄弟也随着一人得道。
听宫人来报说是已经住上五进的大院子,奴仆都买了一二十个,俨然已经人上人的样子。
如此,许浅浅越发卖力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