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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寡后,我成了新帝的娇软外室

第十二章 冲撞

  翌日,阮玉仪想着世子许是如昨日一般,不会已往太早,于是安牢固稳睡到木香来扯开帘子,光线落在地上。

  穿着整齐后,才出了院门,却见程朱氏身边的婢子早等在一边,看阮玉仪出来,上前道,“少夫人,夫人有请。”

  昭容和程行秋之事还未正经挑明,虽府中上下都心知肚明,可都照旧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不知,将东厢的长公主当做寻常贵客接待,黑暗为这位可怜的少夫人的经历,唏嘘不已。

  再他们看来,少夫人已是如此贤淑,又是天仙之貌,却还要被当做物件,随意摆弄抛弃,是他们无法理解的。

  阮玉仪压下心中的疑惑,面色如常所在颔首,跟在这婢子后边走。

  程朱氏已在正厅里等着了,身边还坐着个程睿。

  程睿虽是痴子,可也知道他仪儿妹妹好相与,向来乐意与之亲近。这下看到几天未见的阮玉仪,更是欢喜得不得了,坐也坐不住了,几步上前。

  “仪儿妹妹,你来看我来了吗?”程睿嘿嘿憨笑,破了一个鼻涕泡。

  身边婢女赶忙上来拿帕子给他擦拭洁净。

  阮玉仪颔首微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姨母安好,二表哥安好。”

  程朱氏听见这清脆的问安,不由得抬眼,审察起面前的甥女,心下叹息,这仪姐儿的样貌,真是见一次就叫人惊一次。

  前年初见时,照旧个稚嫩的小女人模样,如今做了一年人妇,没将她磋磨,反倒出落得越发有韵味了。

  她这个媳妇照旧比力称她心意的,性子软,好拿捏。

  睿儿这条件,也欠好娶个正经人家的女儿,把她过给睿儿真是再妥当没有的,如此,还省下一笔彩礼钱,想来仪姐儿没那个胆子阻挡的。

  只是她和睿儿照旧接触得少了些。

  程朱氏盘算得心情愉悦,一笑,嵌在皱纹里的妆粉尤为明显,似乎在扑簌簌地往下落,“来了?姨母今儿叫你过来,是想要你去玲珑堂将我前月定的手串给取回来。”

  玲珑堂是专给京中太太小姐们定做珠玉头面等物的铺子,他家的工具都是时新款式,向来求过于供,甚者十分名贵,有价无市。

  听说他们掌柜总不见人影,他人不在的时候便将铺子关了,基础不在意卖出去几多,因此价钱更是遭人一路哄抬。

  程朱氏顿了顿,才将真实目的说出来,“顺道带睿儿去看看医生,近来天气转凉,他不慎染了风寒。”

  原来这两件事情都是可以交给下人去做,无非是些跑腿的活计,而且程府也不是没有府医。程朱氏要她亲自去街上,还捎上程睿,其用心自是不言而喻。

  阮玉仪心里虽门儿清,可推脱不掉,照旧不得不应下来,“是。姨母,这就去么?”若迟些,就纷歧定能余下足够的时间赶去圣河寺了。

  “嗯。你们去吧,玲珑阁的掌柜今日在铺里,别延误了。”程朱氏转着腕上的玉镯子,随口催道。

  程睿闻言,一个劲儿欢呼,鸠拙地鼓着掌。

  程朱氏确实向来对这个儿子看得紧,鲜少让他出门,尤其是获得程行秋死讯那阵子,生怕次子也出了什么差池。

  幸亏地方不算远,程府出来隔两条街的事儿,阮玉仪就没要轿辇,准备走着已往。

  她本应该遂姨母的意思,牵好程睿的手,也免得与他兴致高起来乱跑。

  可只要和离书没下,名义上,她照旧别人的妻子,若真的牵了,就说不清了,况且她本意就不想与程家再有多的牵扯。

  京中的街市向来热闹,沿路有不少小摊贩,叫卖声四起。

  程睿走着,被一个卖小鸡崽的摊子吸引了。这些毛茸茸的小工具鲜活得很,在笼中耸动,一片细微的叫唤。

  阮玉仪一心往前走,照旧木香先发现差池劲,“小姐,二少爷怎么不见了?”她环视四周,映入眼帘的只有来来往往的人群,不见那个熟悉的影子。

  闻言,阮玉仪转头,也发现没了程睿的身影。她心下一沉,若是把程睿弄丢了,她可没措施向程朱氏交接。

  况且他一个痴子,要是遇见事了又该如何是好?

  她们赶忙折回,焦急地拨开行人。阮玉仪的眼皮不住突突跳着。

  “小姐,你瞧前边。”

  她顺着木香所指看已往,停在路中央的是一辆马车,以黑楠木为车身,虽无多余的装饰,却在细节处雕饰精美,称得上巧夺天工。

  马车前边的门和后边的窗牖都为一帘绉纱所遮挡,使外头的人无法一探究竟。

  而跌坐在马车前头,挡着人家路,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可不就是走失的程睿么。

  木香连忙上前扶起程睿,替他拂去衣上的灰尘。

  阮玉仪知道他冲撞了朱紫,也不能丢下他不管,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对着里边一帘之隔的人道:

  “小女未能看好他,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话落,她忐忑地期待里边的人回应,或是爽性驾车离去,不要过多纠缠。

  程睿见她来了,就咧开嘴乐,“仪儿妹妹,你来啦。”全然将刚刚的惧意抛在脑后。

  她的话一字不落地,清楚传入端坐在马车内的姜怀央耳朵里。他听见讲话这柔软的腔调,觉得耳熟,微微掀开帘子,透过漏洞向外看去。

  这一看,印证了他的推测,果真瞧见一个窈窕的身影。

  昨夜梦中场景忽地突入他的脑海,勾得他一阵模糊。

  一盏油灯,一张供桌,抬眼是慈悲的佛,一如既往地保持着淡笑。

  他扣住她的手腕,不住地在她颈侧落下一吻又一吻,嘴中喃喃,“泠泠——泠泠——”

  她一身水红衣裳,坐于木桌之上,身子不住细细颤着,思绪空荡迷离,但照旧凭着本能躲闪,引得足腕间铃声疏落响起。

  像是一点雨丝,太过的克制,反而灼得他们肌肤滚烫。

  黑暗浸淫着他们。

  姜怀央咬着她的耳朵,哑声道,“泠泠,你抬头,佛祖也正瞧着呢。”

  他掐在她的下颚与耳侧交接处,迫使她抬头,她一双氤氲着水雾的眸眼对上金身佛像。

  他们正在佛面前犯错。

  这是她唯一的念头。

  她这才拾起了一些清明,感应自己的脊骨被一阵酥麻猛地啃噬,接着满身软下来。

  她推拒着姜怀央,艰难道,“到隔邻厢房去。”

  他忽地在她耳边低笑作声,也没真的让她畏惧的事情发生,一把抱起她向门口走去。

  她蜷在他的怀里,勾着他的脖颈。耳边,铃声仍在一声声响着。

  姜怀央端坐在马车内,透过帘隙凝视着眼前与梦中人身形相似的女子,神色昏暗不明。

  刚刚这高壮的男子突然冲出来,险些与他的马车撞上,如今细瞧,却像是个智识不全的。跟一个痴子,本是没什么可盘算的——

  不外他改主意了。

  他叩了两下门边,示意侍从探进头来。

  尔后阮玉仪就见那侍从下来,走到她跟前,转述道,“女人,我们主子邀请您进马车内详谈。”

  阮玉仪一怔,着实没想到对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且不说里边的是男是女,来京一载有余,她鲜少出府,在京中相识少少,不应识得车内的朱紫。摸不清他打的什么主意,况且她也不行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上一个生人的马车。

  她警惕起来,谢绝道,“与你主子说,该赔偿的我不会逃避,若有什么事,就这样说即可。”

  里边的姜怀央闻言,唇角微微上挑,眼底却一片酷寒,毫无温度,还以为但通常个显贵,她就会往上扑,没想到目标倒是明确。

  眼瞧着愈发多的人围上来,想瞧个究竟。

  正僵持间,一位跛着脚,持一手杖的令郎从黎民中走上前来。

  他穿着华贵,不像是寻凡人家的令郎,而且颈侧有一处陈年旧伤,若让久经沙场的将士来辨认,一眼就可以识出这是刀伤,当年划得怕是不浅。

  那侍从似乎是认得这令郎,上来就拜。

  这令郎摆摆手,与他低声说了些什么。侍从又将他的话复述给车内的姜怀央。

  姜怀央叹了口气,尽管几年前那场血战,让他失去了灵便的右腿,可照旧不改性子,一如既往地爱多管闲事。

  他也无心再去与阮玉仪为难,示意侍从驶离。

  人群退让,黑楠木马车渐行渐远,沿路扬起些许灰尘。

  知道这跛脚的令郎帮自己脱了困,阮玉仪心下一松,拜谢道,“多谢令郎相助。”

  柳南君剑眉星目,特别爽朗地一笑,“难得英雄救美的戏码,在下自然义不容辞。”

  他看了程睿一眼,犹疑道,“你这兄长——”他是想问程睿是不是智识残缺。

  阮玉仪会意,点颔首,也不想多做解释,“他不是我兄长。”

  他不再多言,顺口交接道,“以后你若是再遇见马车里这位,记得躲远点。”

  这倒是真心,正是因为自己在他手下做事,清楚姜怀央不是什么单纯的良善之人,而是那个心结使他在那之后愈发阴晴不定。

  阮玉仪想着应是不会那么巧,再与这离奇的朱紫碰上了,也就没放在心上,自是致谢离去。

  这会儿她可不再敢让程睿独自走着了,而是付托木香走在他的后头,稍微将人盯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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