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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喜柿

第二章:不怕有矛盾,就怕没情感

家有喜柿 作者晓月 4833 2022-09-21 11:03:53

  八月十五团圆日,二闺女一家去接小外甥商言从学校接来,一起同怙恃过节。

  潘胜男和老公是双城生活,除了春节很少能团聚,她自己事情忙,儿子商言从小就跟姥爷姥姥跟前儿长大。

  二闺潘喜红的公婆都在外地,虽然已经买了屋子,可是生孩子前后都是在娘家这边生活。

  潘冠霖和宋家蕙不仅不觉得麻烦,反而觉得这样挺好的,一家人在一起,热热闹闹,以前老家讥笑潘冠霖没儿子,等老了的时候过年过节冷冷清清,现在这些人被啪啪打脸了吧?

  商言也承袭了妈妈和姨们的好相貌,十三四岁的年纪已经成了翩翩美少年,只是性子有些高冷又在青春期,显得和母亲与姨们小时候的听话格格不入,学习更是一塌糊涂。

  潘冠霖和宋家惠不仅教了自己的女儿们成才,更教育了无数的学生,可现如今大外孙子商言的学习和礼貌问题却着实让他们老两口操碎了心。

  这全家搞了一辈子教育,到头来,家里唯一的中学生考不上高中,不是笑话吗?所以,闲暇的时候,他们都觉得宝刀未老,拿起商言的作业想要给孩子补习,可越补越头疼。

  今天是过节,潘冠霖没再提学习的事儿,压着脾气对大外孙说:“姥爷买了好些个大闸蟹,等你妈回来咱们就开饭,这会儿没事儿,要不你先去写点儿作业?”

  商言说:“我妈带完初三结业班的晚自习,另有会要开,说别让你们等她了。带结业班基础就没早没晚,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当初怎么就让自己孩子干这个行当呢,又没钱又辛苦还担责任,有时还,受气!要不人家说呢,家有二斗粮,不妥孩子王,你们是有多穷才送孩子去读师范啊?”

  潘冠霖皱着眉头问道“这些话都是从哪儿学来的?我告诉你,除了自己的怙恃,老师就是一小我私家这辈子最应该尊敬的,以后不许乱说八道,听到没有!”

  商言说:“那是你们那个年代了!”

  “你还说?“潘冠霖又要开始说教了。

  二姨夫常远赶忙过来对商言说:“任何事情都不能用钱去权衡,教师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职业之一,而且,当老师并不穷。”

  “切!”商言还想争论被二姨拉到了一旁,看新买给他的乐高玩具。

  既然等不到大闺女回家用饭,那就把月饼给她留一块,宋家蕙自言自语地念叨着:“这个八月十五的西瓜是有规则的,要切成莲花形状,月饼也是按人头来算,有几多人摆几多块儿,不能多,也不能少。这块是若男的,你们都别动!”

  潘喜柿走进客厅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副其乐融融的画面。潘喜红在茶几上和商言一起拼乐高。潘冠霖宋家惠和二女婿常远正在把酒言欢,桌子上一大堆的蟹壳。

  看到潘喜柿来了,屋里的人都呆住了,各自手上的行动僵在半空中,齐愣愣地看着这个不速之客。宋家惠问:“你怎么来了?提前也没说一声!”

  潘喜柿把手上拎着地一个果篮同一盒月饼放在鞋柜上:“刚刚走到地铁站,看到许多人拎着工具往家赶,才想起今天是中秋节,就来了。”

  也不怪潘冠霖一家人此时的惊诧,事实上,潘喜柿和怙恃姐妹从来没有一起过过一其中秋节和春节。姥姥在世的时候,她都是在姥姥家过节。

  可是去年姥姥去世了,今年春节她和范文宾回了他西北的老家,在这之前并没有人问她除夕在哪里过,她甚至怀疑如果自己在临上火车前没有给母亲发了一个微信,她去哪里过年基础就没人体贴。今天她也是在三思索,才走这一遭的。

  “来就来吧,还买什么工具,又不是外人!”潘冠霖对着小闺女说,“用饭吧!”

  宋家惠赶忙付托:“先洗手去吧,外面多脏啊,摸家里也都是细菌。”

  潘冠霖啧啧两声,责怪着妻子:“看你说的,孩子还不知道洗手怎么着?多大的人了!”

  宋家惠打趣说:“她姥姥就不注意细节,看看养活那几小我私家,有一个讲好习惯的吗?”

  潘喜柿眉头皱在一起,话到口边又咽了回去。以前的争执历历在目,她想着最好不要在今天又一次发生。去卫生间洗手的时候,她眼睛扫过开着门的两间卧室。其中一间摆着婴儿床,墙上也贴满了小孩子喜欢的卡通图案。

  而紧挨着次卧的客房一直是商言住着,今天远远地看了一眼,被部署成了一间很是女性化的卧室,还换上了公主风的星月窗帘。她怀疑是自己的错觉,又看了一样确定没有眼花。

  潘喜柿的心里被轻轻触动,一种久违的,暖融融的感受在自己的周身蔓延,似乎自己的心是片冰天雪地,却在这个时候从厚厚的冰层里开出一朵小小的花儿来。

  潘喜柿坐到餐桌前,刚刚的小欢喜给了她些许勇气,此时坐她依旧是紧张的,原来她酝酿着怎么向怙恃开口求助,现在看来,也许怙恃早就想到了她的处境,提前做了部署?但是心里照旧觉得这是不行能的,八成又是她自作多情。

  她心不在焉地拿起桌上唯一的一块月饼,,她以为是各人吃剩下的,没想太多,咬了一口是自己最不喜欢的五仁馅,实在是吃不下去,可又欠美意思放回去,就先搁在了桌子上。

  宋家惠从厨房拎出两只大闸蟹来,恰悦目到潘喜柿的行动,叹口气说:“今年的月饼恰好六个,你大姐还没吃呢,你还不爱吃。”

  “不是另有好几盒新的了吗?再打一盒就是了!”潘冠霖拿起一只大闸蟹放到小女儿面前,示意她不要客气。可这一来,潘喜柿更客气了,看着大闸蟹欠美意思去拿。

  宋家惠说:“那几盒都没有五仁的,全是什么鸭蛋黄的月饼,若男不爱吃。她跟咱俩一样就喜欢老味儿的。”

  潘喜柿最爱吃蛋黄的月饼,但是她欠美意思让他们为她打一盒新的,拿起桌上的五仁月饼艰难地吞咽着。眼前却想起姥姥在世时候,无论家里人有几多人,只要有好吃的也会为自己留一份的情形。

  宋家惠瞅着潘喜柿的费劲样儿,小声埋怨:“都是你姥姥把你惯的,你两个姐姐从小就懂事,当年困难的时候,能有块五仁月饼能美上好几天,你这跟咽药似得,不爱吃快别吃了!”

  正在玩乐高的商言说:“姥姥,困难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啊?而且现在也不是困难时候,从我小姨进门你就开始数落她。现在国家勉励生三胎呢,你应该对三胎好一点儿。”

  潘喜红笑着对小外甥说:“你可说错了,全家从小到大最享福的人就是你小姨了。”

  商言说:“我知道,小时候你们在内蒙吃大碴子,我小姨在新港吃鸡腿喝饮料。你是姐姐还得捡我小姨寄回去的旧衣服穿。然后,我姥爷姥姥,我妈另有你,你们全家从内蒙回新港的时候,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全家在工地上卖包子吃了上顿没下顿,全家挤在一间小平房里的时候,我小姨可是有自己的房间的。有一次过节,为了一块红烧肉,你们全家四口下着雨被赶了出来。”

  潘喜柿再也忍不住了,突然转过头问商言:“这些话是谁跟你说的?”

  商言不知道危险在迫近,笑嘻嘻地说:“我姥姥姥爷,我妈,另有我二姨,他们从小到大总说这些事儿,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没有自己亲身经历的事情,不能耳食之闻知道吗?再说别怪我不客气!”

  商言直接怼小姨:“我就说怎么了?在场的人就我替你讲话,你还反过来教训我。怪不得全家没一小我私家喜欢你,全都讨厌你!”

  潘喜柿从母亲说第一句说姥姥欠好开始,她就已经在苦苦忍着,现在看到一个重孙辈儿都没大没小,没规则,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别说你一个小孩子不能在我面前说我姥姥欠好,就是这屋里的任何人也不能在我面前说。无论别人怎么看待她,但她老人家辛苦将我养大,在我心中她就是天下最好的姥姥。”

  “我就说,你姥姥势力又刻薄!”

  小商言的话音未落,大闸蟹连壳带爪飞向了他的额头,划了一道大红印子。

  “潘喜柿,大过节的,你们这是干什么啊?就算你是在机构里教书,那也是老师啊,老师就像你这么教育孩子,不是误人子弟吗?”

  潘喜柿冷冷地看着潘喜红:“我学历也没你高,你可是博士呢!可一个在大学里传道授业解惑的高级知识分子,果真记恨家里的尊长,还在小孩子面前嚼舌根,还真不配老师两个字。”

  潘喜红的眉头也拧成一个疙瘩,她一点也不想和潘喜柿发生争执,可也从心底不喜欢这个妹妹。

  潘喜柿对潘喜红的感受也是如此,从她不满一岁被抱到新港后,她从来没有和他们一起生活过一天,他们也并没有向姥姥姥爷支付过一分钱自己的抚育费,对她更没有过任何的体贴。面前都是她在血缘上的至亲,可实际上他们之间的情感很是淡薄。

  常远对这个不算熟悉的小姨子感应异常尴尬,这个时候讲话照旧不讲话都很别扭。宋家惠从厨房回来就看到心爱的大外孙被人给‘打了’,也听到了姐妹两个之间的对话,心里别提多堵心了。

  “每次只要你来,家里都不痛快!那么大的人了照旧跟小时候一样讨人嫌,”宋家蕙一边给外孙检查额头,一边数落着小女儿。

  “当初要不是你二姐,你早就不知道被抱到哪个山沟子里去了,还能坐在这里跟小外甥耍横。另有是你顶替了你二姐留在多数会享福,你不光不感恩,还总是针对她,早知道这样,我们当初就不应找你回来。”

  “今天过节,你也随着说些没用的。孩子姥姥去年没了,以后喜柿就得回家过节。”潘冠霖此时对着老伴儿开腔,说话的同时,他看了小女儿一眼,又增补道,“只要她愿意!”

  潘喜柿看了老爸一眼,发现他的鬓角这段时间白了不少,听到老爸的这句话,心情变得越发庞大。

  她深吸了一口气,索性开门见山:“爸妈,我有件事想请你们帮个忙,不知道行不行?”

  “你找我们资助?”宋家蕙心想以前都是他们找这丫头资助,险些全被拒绝。老三更是这么多年大事小情从来不找怙恃,他们也习惯了。

  潘喜柿脸涨得通红,嘴巴里像是吞了一个好大的橄榄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勇气才对他们说:“我想在这里借住一段时间,等我找到了事情就去马上去找屋子搬出去。”

  “你失业了,没地方住?”宋家惠立刻听到了重点,“就说当初要是跟你的姐姐们一样继续考研究生,也不会那么容易被辞退。你两个姐姐,从小到大自食其力,一直给家里添砖加瓦,给大人脸上增光,你可倒好,考不上重点大学不说,这还失业了。”

  潘喜柿心里一阵苦涩:“这也不是因为我干得欠好被辞退的,能怨我吗?”

  宋家蕙更觉得堵心:“那还不是你最初自己的选择!”

  屋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潘冠霖为难地同小女儿解释:“家里三间卧室,我和你妈住一间,你二姐一家三口住一间,另外一间商言有时住下,你来了住哪儿啊?”

  商言高声说:“小婴儿天天太吵了,就要期末了,我可不住在这里。”

  潘喜柿的目光落在商言的身上,发现他也正气冲冲地看着自己,额头上还红红的,可是眼底却感受到了这个孩子的善意。心想这家伙只要不再诋毁姥姥,以后无论什么事儿都不会同他一般见识。

  宋家惠对商言说:“你妈以后让你吃了饭后就回家去住,准备期末考试和迎接新初三。所以才把你的房间重新收拾了一下,给欣怡住。”

  “欣怡,潘欣怡?”潘喜柿知道这是二叔家的女儿,比自己小两岁,刚刚研究生结业。据说同她长得很像。

  潘喜红解释说:“欣怡下礼拜要来,她在新港找的了一份事情,可能要长住在咱们家,之前我和大姐在姐妹群里允许她了。”

  潘冠霖问一听抑制不住地兴奋了起来:“欣怡要来啊,她不是在西安读研了吗?怎么这么快都结业了?来新港事情好啊,可以相互照应下,要否则她一个女孩子,怙恃都在内蒙,也是让人不放心。咱们老潘家的孩子个个有前程,都是名校结业。”

  宋家蕙说:“欣怡找的男朋友似乎在新港,看这意思是要结婚了吧?也不知道转头屋子怎么买,到时候,喜红和你大姐一起给照料照料。小地方的孩子读到研究生来多数会安家不容易,不外也是真争气。二弟和二弟妹也微信托付我半天,你前段时间和老吕他们旅行去了,我就没顾上跟你说。”

  潘喜柿缄默沉静不语,她突然很讨厌自己此时坐在这儿,坐在这儿同一些有着最近血缘关系,却实际上形同陌路的人寻求资助。

  “知道了,那我先走了!”

  潘冠霖赶忙说:“要不你和欣怡住一间吧,都是女孩子迁就一下!”

  潘喜柿笑着摇摇头:“不用了,我看房间里是个单人床,到时候我还得打地铺。”

  商言说:“让小姨住客厅也行啊。要否则把我那屋换个双人床不就得啦?”

  空气突然一片寂静,没人再说话。潘喜柿站起来,开门离开,一屋子的人也没有谁站起来挽留她,等她已经走到楼道里,才隐隐听到宋家惠的诉苦。

  “就知道这孩子没那么有孝心过节来看看怙恃,不想交房租才想起有爹妈,达不到满意就生气走人。现在看着屋子好,当初我们一家四口为了还贷款节衣缩食的时候,也没见她出一点力!连句好话也不会说,就跟谁欠她一样。”

  潘喜柿的眼泪被她生生地逼回来眼底,在心里对范文宾说,你要是同我心有灵犀,就应该给我打电话,然后把我领回家。

  她走下楼,路灯下空空如也。昔日甜美的画面在眼前浮现,彼时他说:你说我们的家未来回买在哪里呢?“

  她笑着说:“哪里都好,有你的地方就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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