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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名利文学作品

百味人生(二十一)

韩名利文学作品 韩名利大怪 4952 2023-03-30 17:59:54

  走进这层三室一厅的临时房,看着房间内有浅易的厨房、阳台和卫生间,而且在客厅里居然还摆放着旧沙发和旧茶几。虽然这些设施有点过于简陋,可就是因为有了这些旧家具,却让我们这些常年在外漂泊打工的人,猛然间感受到回家的温馨。

  “韩哥,怎么样?我租的屋子还可以吧?这些家具、部署另有被褥,全都是房东的。”站在我身后的曲玉军,一脸自豪、自得地向我讲明着。“这一层都被我租了下来。一天一百元钱。加上你,我们正好十二小我私家。咱们除去水电费,每人一天才十元钱。在这富贵的闹市区,能租住到这样的屋子,你没想到吧?”

  我怀里抱着被褥,好奇地看着房间里的一切,内心掩盖不住的兴奋,让我赶忙赞同着说:“不错,真的不错。出门打工,我从来没有想到能住这样的屋子。”

  曲玉军在说着的同时,已快步地走到其中的一间,推开了房门。“玉峰,你到上铺去睡,让韩哥睡下铺。你可能还不知道,韩哥前两年骑摩托车,出过一次交通事故,右腿不太利索。”

  “好。”曲玉峰紧随着也走进了房间。他放下我的行李,紧接着又接过我怀里的被褥,放在了下铺的床上。

  一大群人上楼的脚步声,让这寂静的家庭旅社变得有点喧杂。随着极重、有力的楼梯声响,脚步声开始从一楼传到了四楼。“我们回来了。曲哥,这是你让我帮你买的烧鸡、白酒和烧饼。这位老兄,就是你说的韩哥吧?接待你的加入。我叫黄炳坤,各人喜欢叫我黄毛。”

  听着楼下传上来的脚步声,我和曲玉军一前一后地来到了客厅,一大群人陆陆续续地走了进来。看这些人的体型,他们有高的、低的、胖的、瘦的,有年老的也有年轻的,穿着各式各样早已过时的衣服,满身上下散发出很浓很浓的汗臭味。比我年纪长些,大提要有五十左右的人,他们的脸上有着数不清的皱纹,一道紧挨着一道的皱纹里都被灰尘填满。而那些年纪比我小些的人,看着很精神,可他们的脸上、头发上也是脏兮兮的,似乎有许多日子没有好好洗过。他们的眼神有些困乏,也有可能是事情的劳累,让他们有些疲惫不堪。看见房间里突然多了一小我私家,他们强打起精神,不约而同地都看了一眼。有的冲我点了一下头,有的冲我微笑一下,然后就争先恐后地奔向了洗澡间,争抢着吊水洗脸。其中有一位年龄最小的,看样子或许有三十七八岁,手里拎着一个大号的塑料袋,里面散发出诱人的烧鸡香味,被他重重地放在了茶几上。

  “黄毛,总共花了几多钱?我给你。”曲玉军在说着的同时,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百元大钞,塞到了黄毛手里。

  “曲哥!你急啥?”黄毛显得有点欠美意思。他看了我一眼,接过了钱。“总共花了八十八。”说完。他在口袋里,拿出了十二元零钱,赶忙又塞到了曲玉军手里。看着卫生间里,已不是很拥挤,他转身就想去卫生间。

  “洗了脸,也过来喝一杯。我们等着你。”看着黄炳坤要走,我客气地说了一句。

  已经走进卫生间的黄炳坤,又退出了身子,微笑着说:“不用,不用。咱们有的是时机。你们抓紧时间用饭,我们在外边已经吃过了。干了一天活,快累死了。洗把脸,我想早点睡。这春困夏乏,说的可是一点也不假。”在说着的同时,他打起了哈欠。

  “韩哥,不用等他,咱们喝。”曲玉军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塑料袋,拿出了烧鸡和白酒。“玉峰,去把酒杯拿过来。”看见曲玉峰刚走出房间,曲玉军就开始吆喝他。看见我已坐到了沙发上,他的声音也变得小了下来。“韩哥,你可能还不知道,出打工考究的是“人亲财不亲,财利要分清”。各人都是打工的,想坐在一起喝酒,可以。你二十,我也二十,咱们集资吃吃喝喝,这样行。要是平白无故地坐到一起,他会觉得不自在。感受着;像是占了你多大的自制,自尊心、面子都市过意不去。”

  在我们说话的同时,曲玉峰已为我们充好了茶水,并把白酒倒入了我们的酒杯。“今天,是我哥请客。咱们改天,我得请韩哥一次。究竟,我和韩哥也好长时间没喝酒了。来,咱们弟兄三人,先为我们又一次相逢,干一杯?”

  “别着急,让韩哥先吃点工具。”曲玉军说着,拽下了一只鸡大腿,递给了我。随后,他又拽下了两只鸡翅,一只递给了曲玉峰,一只自己拿着,边吃边说。“在牡丹桥头打零工,其实也不容易,没早没晚的。收入也不稳定,有时多有时少,可平均下来,一个月也能挣个三千多元钱。你刚来,吃喝住都是我们弟兄的,等你什么时候挣住了钱,咱们再说。”看我快要吃完一只鸡腿,曲玉军首先端起了酒杯。“来,咱们干一杯。”

  我赶忙放下还没有啃净的鸡腿,也端起了酒杯。“咱们认识好几年了,你说这些话,在理。就是亲兄弟,早晚也得明算账。你放心,各人怎么算,我就怎么算,该怎么着就怎么着,我绝不会搞特殊。”

  “哥!看你说的是什么?韩哥刚来你就说这个。这酒还在酒杯里,你咋就说起了醉话。幸好!韩哥不是外人,否则,这话听着多别扭。”曲玉峰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样子看着很生气,可脸上却带着微笑。他们这个双簧戏演的不错,一个演红脸,一个演白脸,既把原理跟我讲了,又不影响朋友之间的友谊。

  “好,好,好,不说了,咱们喝酒。来,碰一下。”透明的酒杯里,盛满了价钱低廉的劣质白酒,我们三人都是大口地一口吞下。一股火辣辣的味道,经过了喉咙流进了肚里,让人的血液开始加速,精神也变得兴奋起来。放下了酒杯,曲玉军又把另外一只鸡大腿拽了下来。“韩哥,给。”

  我有点欠美意思地谦让着。“你吃,你吃。”

  “客气啥?让你吃,你就吃。我们昨天才打了牙祭,每人五十元,去吃了牛羊肉自助暖锅。辛辛苦苦干了一个月,到了那里,哼!你不知道,我们谁也没有客气,都是拼了命似的吃。就我这肚子,遇见老板请客,遇见吃自助餐,历来都是吃一顿,顶三天。哈哈哈,……。”洋洋自得的曲玉军,像是占了多大的自制,兴奋地说着,笑着。

  我接过了鸡腿,而曲玉峰又拿起了酒瓶,又一次开始往酒杯里倒酒。在倒酒的同时,他的嘴,却没有闲着。“我们是吃兴奋了,可饭馆老板却惨了。每次看见我们去,他的两只眼睛都是睁得大大的瞅着我们。如果每一位主顾都象我们一样,他别说挣钱,不赔钱就算是他烧高香了。”

  听着他们的言语,我一边大口地啃着鸡腿,一边忍不住地暗自可笑。我们这些农民工挣钱不容易,花钱时都很吝啬,如果让我们奢侈地去大酒店里吃一顿,差不多也就是快要一天白干。在那档次高,装饰又好的大酒店里,面对着琳琅满目、诱人的食物,而且白酒、啤酒另有饮料可以免费地饮用,我们的服法、吃相,肯定是海吃猛喝、狼吞虎咽。大酒店里的人,如果看见我们这些农民工,人模狗样地坐在那里,恐怕不是目瞪口呆,就是对我们咬牙切齿。

  又一次碰了杯,曲玉军带着好奇的语气问我。“韩哥,我听说你在黑龙江;大庆石化公司打工,怎么今年没去?像你这个年龄,怎么又想起来去学开挖掘机了?”

  “大庆那个地方生活很苦。我刚去的时候,地上的积雪还没有融化,我穿两件毛衣,一件棉袄照旧感受很冷。夏天的时候,蚊子又特别地厉害,而且铺天盖地的随处都是,咬的我们都不敢出门。租住的地方是一所废弃的学校,一间屋子里住二十多小我私家,你不知道有多拥挤。房东家喂养了几十只羊,随处吃喝拉撒,弄地满园都是羊膻味和羊屎蛋。我现在一想起来那个地方,都感受臭不行闻。”说起在大庆的生活,我有满腹的委屈与辛酸,可这些对于没有一技之长,又要打工养家的人来说,其实也算不得什么?想想那些黑心的包领班,想想那里的伙食,再想想包领班骂人时的言语,这才让我气愤填膺。“吃得伙食很差,说出来,恐怕你不相信。这些包领班只顾着自己发达,从来不把我们当人看,天天做的饭食就和猪食一样。不吃,又太饿,吃,又感受难以下咽,真不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在事情中,他们的命令就像是天子的圣旨,不想干也得干,否则,就两个字,“滚开!”滚开是啥意思?这不是骂人的吗?想走,人为又不能立即结清,而且还要扣服装费、培训费、保险费等种种杂七杂八的用度。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你一大跳,千把元钱呀!”

  “所以你今年就不去了。在外边打工,离家几千里地,没有一技之长,干力工,人为也不高,何须去哪么远。我感受着,我现在就不错,最起码,我一个月也能挣个三千元左右。可是,你现在去学开挖掘机,是不是年龄偏大了一点?这学习一个月,如果让你上工地干活,你能独立操作吗?”曲玉军带着怀疑的眼神,曲玉峰带着不相信的姿态,两人直盯盯地看着我。

  这句话问到了我的痛处,我一时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覆他们。脸上带着苦涩的笑,显现出我现在也是深感忏悔的摸样。“在挖掘机学校,只是学到一点皮毛而已。我现在不要人为,只要求管吃管住,可是无论我如何努力,也找不到一个适合我的事情岗位。现在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先打工挣钱,等遇住合适的时机再说。”

  “对,对,对。你能怎么想就对了。”曲玉军、曲玉峰弟兄,险些是异口同声地说。“在我们这里,你来,我们各人接待。想走,我们各人欢送。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只要你有了好的去处,你随时随地都可以走。咱们这里,绝对不会有人勉强你。”

  内心的谢谢,让我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只得赶忙端起茶脊亓酒杯,似晕非晕地说:“那就有劳你们弟兄了。等我在你们这里挣住了钱,我请客。咱们去吃涮羊肉,去吃五十元一位的自助暖锅。来,干了。”

  酒杯的轻微碰撞,让五、六元一瓶的劣质白酒从酒杯里溢出。虽然我未曾闻见它的香味,但却能感受到它火辣辣地经过了喉咙流进了肚里,全身上下的每一根血管,在沸腾的同时,让我的全身既感应了力量,精神上也感应了一丝莫名其妙的兴奋。在这里喝酒,它让我领略到了又一个天地,那就是什么叫坦怀相待,什么叫同甘共苦。一只烧鸡,两瓶劣质白酒,它能让我言无不尽地说出心里话,说出自己的喜怒哀乐,并把自己遇到的挫折与生活中的困惑,绝不避忌地讲给自己的朋友听。虽然这些朋友们不能帮自己多大的忙,但是,自己仍然能竹筒倒豆子地说出来。说出来了,自己就感受有了希望,因为有一个知心的朋友,在默默地和自己分享或者是肩负着,自己精神上的压力相对就会减轻一些。我们需要的就是这种知无不言的气氛,需要的就是把什么事情都不藏着、掖着,新鲜事也好,辛酸事也罢,说给和自己一样靠着脚踏实地挣钱的朋友听,让他们和自己一起分享这其中的酸甜苦辣。

  我们不停地说着、喝着,不知不觉中夜已深沉。茶脊亓烧鸡被我们啃得只剩下骨架子,两瓶白酒也险些喝完,酒精勾兑的劣质白酒,在我们的体内开始发挥它奇特的作用。虽然我有些兴奋,但我也感应头晕沉沉的,再看看他们弟兄似乎也有些醉意。房间内的人都已熟睡,有人还发出极重有力的呼噜声,从里间的卧室传到了隔音欠好的客厅。坐在沙发上的我,感受着坐也不是躺也不是,身子略微有些倾斜地靠在沙发的一侧。“我不能再喝了,再喝我就醉了。”

  “韩哥!你看你,两瓶酒还没有喝完,你就说不行了。你可得吃好、喝好。否则的话,可别说我们兄弟没有招待好你。”酒量不大的曲玉军,打着饱嗝;吐字不清地指责着我。

  “不喝了,都不喝了。我明天还要开车。这样,咱们各人都早点休息。韩哥,来了。咱们今后有的是时机。”稍微有些清醒的曲玉峰,拿起了茶脊亓白酒,扭上了瓶盖放到了一边。“韩哥。来,我扶着你。”

  虽然我有些晕,但走回房间照旧没有问题。听见曲玉峰这么说,我早已是急不行耐地站起了身。“玉军,咱们到此为止。咱们各人都早点睡。明天,我还得随着你干活呢?以后喝酒的时机,多得是。对差池。来,来,来。让我扶着你。”

  “笑话,我让你扶,我就是把瓶中酒喝完了,我也能回到自己床上。”比我还兴奋的曲玉军,似乎真的有点喝多了。他跌跌跄跄地站起了身,一步三晃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我和曲玉峰,赶忙走上前去,扶着他的胳膊把他扶到了床上。

  我躺在曲玉峰为我铺好的下铺上,而他自己则睡到了上铺上。困乏、酒晕,让我的身子一挨住床,就把一切烦心的事情、不如意的事情,全都随着灯光的熄灭而忘记地一干二净。不是我不想去想,其实什么事情也不用再想,既然已经决定让一切重新开始,那就只能带着甜蜜的梦,去理想明天的日子。一条薄被,盖在身上,让睡梦中的我感受有点热,我不知道这是酒精的热量,照旧洛阳的严寒已经已往,只是觉得;热。脚,在睡梦中来回地蹬动。身子,也在不停地翻转。被子掉在了地上,而我却赤身裸体地躺在那里,依旧带着甜蜜地笑,晕沉沉地熟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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