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嫡母送簪

　　王氏站在秦流西的这个小偏院里，四处环视。

　　并不大的偏院，并没有种几多花卉，四四方方，西北角堆砌了一处小小的假山，假山下有一汪小池，池内养了几株莲，如今七月都快尽了，可上头竟另有一朵颤巍巍的莲花开着，有两尾一黑一白长得有些奇怪的小鱼在内游动着。

　　这一处风物让王氏流连忘返，又瞥向东南角，那边则是种了一棵石榴树，树上的石榴花还开着，红艳艳的十分繁郁，显得一派生机。

　　有风吹来，不知哪里夹杂着一股子花香味，王氏正要循香而去，秦流西已是迎了出来。

　　“母亲怎来了。”秦流西向王氏行了一礼。

　　王氏顿了脚，唇角勾了一下：“这天还没黑全，我来和你说说话。”

　　秦流西让了半边身子，请她进屋去。

　　王氏也没推让，抬脚拾级而进，这一进屋，视线也是环视一周。

　　屋内并没有什么华美的装饰或摆件，只窗台下摆了一张桌子，上面放着文房四宝，另有几本叠得凌乱的书，桌子旁，另有一张美人榻，上头搭了一条素青色的薄毯。

　　屋子中央，另有一张圆桌，上面摆了茶具，王氏坐了下来，岐黄已呈上了茶。

　　王氏端起喝了一口，看着秦流西道：“这宅子也不算小，多的是空着的屋子，这些年，你怎就挑了这个偏院住呢？”

　　秦流西淡淡隧道：“方便，清净。”

　　王氏一噎，这哪算清净呢，这偏院靠近后街，也在这开了一个角门方便收支，有些声音照旧能传过来的。

　　不外她说的方便，总不会是收支方便吧？

　　王氏强行把这念头给压下去，看着跟前这张过于浅淡的脸，一时无话可说。

　　秦流西的生母，姿容绝美，身段更不必说，可她却长得不太像她。

　　秦流西的面相并不柔媚，脸颊略显削薄，薄唇通红，一双眼睛却是极为灵动，眼尾一挑时，显得不行一世，看谁都不屑的样子。

　　这副皮相，照旧很耐看的。

　　王氏道：“这些年，你一小我私家在老宅，委屈你了。”

　　秦流西抬起眼皮，道：“谈不上委屈，这样也挺好的，习惯了。”

　　王氏闻言又是一僵，不多说话，只从袖子里拿出一只小银簪递给她：“你及笄本该办一场仪式，家中失事突然，也无法带出什么，这支银簪子是昨日才买，礼薄了。”

　　秦流西看着那支花样为海棠的银簪，愣了一下，半晌才接了过来，道：“多谢母亲。”

　　王氏扯了扯嘴角：“谈什么谢，这本该是秦家给你的，若非出了事，你本该有更好的发簪，究竟你是我秦家的巨细姐，哪怕只是记名，你也是嫡女名份。”

　　秦流西默了默，把银簪别在头上，伸手摸上她的手腕，道：“您且放宽心。”

　　这手一搭上脉象，秦流西的眉头就拧了一下，再抬头看王氏的子女宫，又黯了几分，不由抿了抿唇。

　　“母亲夜不能寐，又怒气郁结，长此以久，有伤体魄，于寿数不妥。心宽，才气有望。”

　　王氏瞳孔微震，双目和她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