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尧忍不住心下一颤，再定睛，却发现对方已经挪开了视线。
轻飘飘的，如同她现在给人的感受般抓不住，摸不透。
“陛下，”南蓁起身，放下书，“既有正事，我便先退下了。”
裙裾蹁跹，不带一丝犹豫。
萧容溪眸中映着点点亮光，见她即将离开座位，抬手示意她坐下，“也没什么要紧事，不算干政，放心坐着吧。”
她越是想撇清关系，走得远远的，自己就越想拉她一起。
想看看她的反映，想知道在平静的外表下是否会因此起波涛。
南蓁瞧了桌案后的男子一眼，也没反驳什么，只笑道，“那便打扰陛下了。”
简短的攀谈，却无端透露出一种信任，引得秦尧侧目，以至于萧容溪咳了两声才唤回他的注意力。
“爱卿在想什么？”
“陛下恕罪，”秦尧立马拱手，“臣只是太久没见丽嫔娘娘，一时间模糊了。”
萧容溪轻轻摩挲着厚朴的笔杆，语气不辨喜怒，“朕理解，宫墙森森，来访不易，一会儿结束了，你们父女俩可以好好说说话。”
秦尧一怔，随即垂首，“臣谢过陛下。”
他心中确实有许多疑问没获得合理的解释。
萧容溪调整了一个更为舒服的姿势，作声道，“上次你说的职位空缺一事，可有合适的人选了？”
“臣综合考虑了许久，最终择了两个，望陛下决断。”
说着，便呈上折子。
萧容溪翻看了一眼，目光落在遒劲的文字上，心情耐人寻味，“林玦？”
秦尧回道，“他是层层举荐上来的，能文能武，经过周密的视察，学识渊博，品行端方，是个不行多得的人才。”
“嗯，”萧容溪不置可否，转而说出了另一个名字，“沈弦？”
降低的声音自齿间溢出，还特地掀起眼皮看了眼南蓁，整得她有些莫名。
片刻后才想起冬月曾提过一次，沈弦是他的情郎，两人时常夜半私会，互诉心意。
现在对上萧容溪戏谑的眼神，南蓁默默举起了兵书，盖住脸。
别看她，不关她的事，爱谁谁。
秦尧早知道萧容溪对此有疑虑，刚想开口，就听上首之人道，“也是个才子，不错，朕会好好斟酌的。”
直接将他的话堵住。
秦尧哑口，把禁绝对方的心思，只再度拱手，腰弯得低了些。
“行了，朕出去散散步。”
萧容溪抬了抬手，说走就走，示意两人不必拘谨。
待他离开后，御书房霎时陷入了缄默沉静，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主要是秦尧。
他终于能够直起身子，正视南蓁，张了张嘴，“妙妙……”
丽嫔本名秦一妙，南蓁早已清楚，不外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叫自己，照旧觉得别扭。
平淡中不乏犀利的视线扫过秦尧的脸，“秦大人照旧照礼，唤我一声丽嫔娘娘吧。”
语调漫不经心，落在秦尧耳朵里却多了几分怨愤的意味，“你是否还在怪爹爹没能时常体贴你？一入宫门深似海，我们也是有心无力。”
陛下下旨将她打入冷宫，他怎敢置喙？
况且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女儿虽长得美，脾气却欠好，指不定哪句话冒犯了陛下，整个秦家都随着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