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天下,称大业王朝,开国天子楚胤身世名扬四海的定川军镇,在乱世中立功立业,开国称帝。
楚胤登位之后,励精图治,勤政爱民,只可惜天命不常,十一年前,楚胤宾天,谥号文帝,其次子继位登位,也就是当今天子——楚旸。
这位天子陛下自幼便灵巧伶俐,深得先帝与先皇后的喜爱,也是因此才取代了原本的嫡宗子被册立为太子;可是,在他登位之后,却突然换了一副面孔,不仅着迷酒色、荒淫逸乐,更是穷兵黩武,残暴嗜杀,朝中人人自危。
与楚胤同身世定川军镇的军士们因为开国之初的战功,都被加官进爵,如今皆位高权重,也成了他的眼中钉。
首当其冲的,即是盛国公宇文渊。
所以,听到这个消息,于氏立刻紧张起来:“盛国公不是刚在龙门平叛,立了大功嘛。”
沈世言道:“正是这点奇怪呢。虽然皇上对盛国公的怀疑由来已久,但这一次,盛国公究竟是立了大功,理当论功行赏的,可不知为什么,不光没赏,还险些丢了性命。”
“那他到底做了什么,惹得皇上这么生气?”
“盛国公这一次来洛阳,除了上报龙门战事,就是跟咱们家的亲事……总不会是因为这个吧。”
商如意在一旁叠衣裳,闻言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于氏道:“不至于吧。”
沈世言想了一下,也笑道:“是我多虑了。”
“那厥后呢?”
“幸好,左右的人尽力劝阻,加上董必钦他们帮着说话,这件事才算是抹已往了。”
于氏松了口气:“这就好。”
说完,她又转头看了看商如意,忧心忡忡的说道:“盛国公现在可是皇上的眼中钉,咱们如意嫁已往,会不会——”
商如意将最后一件衣裳叠好,抬起头来笑着道:“舅母不必为如意担忧。要说担忧,其实如意反倒更担忧舅父。”
沈世言有些意外:“你担忧我?”
商如意认真的说道:“盛国公虽然为陛下所怀疑,但他究竟手握重兵,又常年领兵在外,陛下对他照旧有忌惮的;可舅父在朝中任职,任何一桩小事都是在天子的眼皮子底下。”
“……”
“如今,舅父又因我的缘故,与宇文家结亲,陛下怀疑盛国公,只怕会盯到舅父身上。”
“……”
“这是舅父眼前最大的危机。”
“……!”
沈世言有些惊讶的看着商如意。
他这个外甥女虽然聪慧过人,但性情沉稳,少言不泄,这照旧他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那么多话,照旧关于朝政的分析。
沈世言道:“你——”
于氏焦虑的道:“还真是那么回事。老爷,那你该怎么办呢?”
商如意道:“依如意看来,舅父的身体本就欠好,不如寻个时机告老回籍,离开朝廷这个是非纷争之地,也好颐养天年。”
于氏立刻道:“正是呢,我早就劝他了,别老想着什么忠君爱国,过好日子是正经。”
沈世言缄默沉静不语的看着商如意,商如意似乎也察觉到舅父探究的眼神,忙低下头去。
过了一会儿,沈世言道:“这件事,让我再想想。”
“是。”
商如意整理好工具之后,便起身退出了他们的房间。
沈世言缄默沉静了许久,转头看向自己的妻子,问道:“你有没有觉得,如意病这一场之后,变得有点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