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柚的话令小莲一头雾水：“女人，您说她下一个目标是别人？她要害谁？”
辛柚走至窗前，望着天际如火的晚霞，轻声道：“害那个对寇女人动手的人。”
在凶手的预计里，寇青青坠落山崖必死无疑，那就不必再做什么，靠时间冲淡这位寄住少卿府的表女人存在过的痕迹就够了。
实际上，凶手乐成了，寇青青确实死了。可惜对方没有料到，会有一个与寇青青容貌相似的人被错认回来。
表女人的“失忆”让凶手急着再次下手，接连没有得手又知道了她要恢复影象，再加上小莲当众那一哭引起的风声，凶手再对表女人动手就不是明智的选择了。
把当日推寇青青坠崖的人灭口，就算表女人恢复了影象，想起来是谁推她，也能推到畏罪自杀上，死无对质从而制止袒露真凶身份。
辛柚现在不确定的是动手的人是谁。
温婉低调的大女人段云婉？
母女齐心的二女人段云华？
照旧言辞闪烁的三女人段云灵？
“女人您是说，那日推我们女人的人在三位女人之中？”
见辛柚颔首，小莲咬牙道：“定然是二女人！自从她听闻老夫人亲上加亲的话，就总挤兑我们女人，不想女人成为她嫂嫂。”
“二女人的可能性其实不大。”辛柚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慢慢取下簪钗，“再看看吧。”
一夜无话，翌日又是个晴天气，辛柚不用去给老夫人请安，睡到天光大亮才不紧不慢起来。
早饭是从大厨房提来的，小笼包，葱花卷，小米粥再配上几碟爽口的酱菜。
她才吃完漱过口，小丫鬟含雪就禀报说三位女人来了。
“请进来。”
环佩叮当，转眼走进来三位少女。打头的依然是二女人段云华，大女人段云婉与三女人段云灵稍稍落后，并不与之并肩。
辛柚看在眼里，若有所思。
她生长情况单纯，先前并没想过，如今看来在这少卿府，嫡庶相当明白。
“青表妹，听说你又失事了。”段云华说着这话，并不让人感应体贴，反而听出了几分讥诮。
辛柚望着她，弯唇笑了笑：“都怪妹妹欠好，总是失事，劳烦华表姐一次次来看我。”
段云华听着这话有些阴阳怪气，可看着那双清亮平静的黑眸，又疑心想多了。
寇青青这种只会掉眼泪的人，应该没这个胆子。
“青表姐，你照旧放心修养，近期少出门。”段云灵定定望着辛柚，语气颇有些严肃。
辛柚莞尔：“多谢灵表妹提醒，我知道了。”
“青表妹看起来气色不错，昨日惊马没有受伤吧？”段云婉端详着辛柚问。
“没有。”
“那就好，表妹没事我们就放心了。”段云婉露出笑容，“听说表妹昨日回来迟了，是去了千樱山。”
辛柚微微扬眉，刚要说什么，却顿住了。
眼前，是一副骇人的画面：少女盯着水池中的鱼儿入迷，身后一双手伸出，猛地把她推了下去。池水不深，少女挣扎着冒出头，那双手又把她的头死死按入水中。
池水激荡，鱼儿惊走，一切海不扬波，水面浮出少女的脸。
“青表妹？”段云婉见辛柚发呆，喊了一声。
辛柚回过神来，目不转睛望着段云婉柔美的脸，心中有了答案：原来是她啊。
“青表妹在想什么？”
辛柚抬手按了按额角：“刚听婉表姐提到千樱山，突然又想起来一些事。”
她说着暗自留意，捕捉到对方神色的微妙变化。
“青表妹想起了什么？”段云婉强作镇定问，紧攥手帕的手袒露了她的紧张。
辛柚语气随意：“小时候的事。”
“看样子青表妹影象要恢复了。”段云婉笑着。
段云华却皱了眉：“伤到了脑袋，影象这么容易恢复吗？”
“华表姐说什么？”辛柚偏头看她，一副没听清的样子。
段云华改口：“我是说，青表妹不要着急，顺其自然慢慢来。”
段云灵纠结一瞬，插话道：“照旧早点想起来好，人没了过往影象到底不方便——”
段云华与段云婉齐齐看过来，段云灵一滞，双手不自觉绞着帕子：“大姐，二姐，你们说是吧？”
段云华笑笑没有回覆，站起身来：“表妹好好休息，他日我们再来看你。”
目送三人离开，辛柚低声对小莲道：“那小我私家，是段云婉。”
小莲一愣，尔后大惊：“您是说对我们女人动手的是大女人？”
辛柚颔首。
“可是女人与大女人素无嫌隙——”小莲喃喃，一脸不行置信。
“要害不在段云婉与寇女人如何，而在大太太。”
嫡母恩威并施，使庶女为她效力并非难事。
这也与辛柚先前的判断相符。
段云华对寇青青的不满不足以成为杀人动机，而身为一个母亲，怎么舍得让亲生女儿的手沾上鲜血呢。
若是这样——
辛柚抱紧了随意放在床头的软枕，轻声道：“段云灵很可能是目击者。”
“三女人也知情？”小莲捂住了嘴。
“她应该是无意中看到了。”
所以，才有三番两次的隐晦提醒。
“那二女人呢？”
辛柚讥笑笑笑：“也许二女人是唯一什么都不知道的。”
“女人，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少卿府是不是有个鱼池？”辛柚问。
她虽来了少卿府有几日，不是窝在晚晴居，就是去如意堂，还没顾得上四处闲逛。
“鱼池？是有一个，就在花园北边。池子不大，养了几尾锦鲤，女人想去看看吗？”
辛柚想了想：“今日没有去给老夫人请安，照旧等用过午饭再去吧。”
很快到了午后，白花花的日头挂在高空，树上知了声嘶力竭叫着，吵得午休的人多翻了几个身才入睡。
小莲举着手替辛柚遮挡日头：“这时候出来太热了，女人当心中了暑气。”
“就这么一会儿，不用遮了。这个时候出来也有利益。”
“什么利益？”小莲好奇问
“一般不会遇到人。”辛柚说着看向前方，脚下一顿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