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殉道者,什么意思?胸牌不应该是名字吗?”宁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牌,很是正常。
白云悠闻言也低下头,对自己的胸牌嘟囔着:“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变的,我其时都酿成鬼了,脑袋摔成浆糊,谁有心思注意这个。”
淳于跟风低头检查了一眼自己的胸牌,确认状态正常,便抬起头开始环视这间教室。
似乎只是很是普通的排练教室,散乱摆放的练琴木凳,堆放在墙角乱七八糟的谱架,落满灰尘的三角钢琴,另有墙壁上被学生们粉笔涂鸦过的黑板。
淳于走上前,在一堆粉笔鬼画符里隐隐辨认出几个字“白云悠去死”。
他转头,指着这个新发现向白云悠问:“你知道这是谁写的吗?”
白云悠轻轻飘近,看清这几个字,无语地笑笑:“知道,不外这些个我倒是无所谓,练琴很忙,实在没时光搭理他们。”
“是有人在霸凌你?”
“霸凌?追念起来应该算得上是吧?”
“算得上?”
“几小我私家背后说点坏话什么的,再就是在练琴课的教室里写这些工具。”白云悠无所谓地耸耸肩“果真,无论是生前照旧死后都觉得挺幼稚的。”
淳于不解:“这么看得开,怎么会坠楼?你真不是被人推下去的?”
“这不是看不看得开的问题”白云悠笑笑“你可以理解为,我其时太投入了,突然被人拿走了琴,只顾着追琴,没注意到它是扔下楼了。”
宁爻嘶了一声:“你这也……死得太儿戏了。”
白云悠自嘲:“哪有,察觉到自己死后,我一直觉得死得挺李白呢。”
淳于突然问道:“李白?你们见过月亮吗?”
白云悠一愣:“什,什么?”
淳于指着窗外的天空:“外面这天,连白昼都看不到太阳,你怎么能和李白捞月共情?或者你见过月亮,在哪,什么时候?”
白云悠被这几个问题击懵,嗫嚅着回覆:“我……知道月亮,但你这么一说,我似乎,从未亲眼看过。”
她飘近窗台,宁爻也跟上,众人一齐向外看去。
夜晚的天空依然昏黄黯沉,看不到任何日月星辰,只是现在的四周不再像白昼一般明亮。
白云悠喃喃:“原来我们一直生活在这样的天空之下么?”
宁爻有些可笑:“你们这些人,从来没抬头看过天吗?”
“·【请同学们脚踏实地,不要仰望星空】,这是写进校规的警告,虽然目前还不明白这里发生的一切和天空有什么关系,但很明显,这会是我们主要的视察偏向。同理,被封禁的天文台也是重点。白云悠同学,可能需要你带我们去天文台了。”淳于说。
白云悠有些为难:“歉仄,我不知道天文台在哪儿。”
“大佬救命!”宁爻低声怪叫。
“又怎么了?”淳于不耐烦。
“是是……”宁爻哆嗦着指向楼下“那个戴口罩的!”
三人看向楼下,音乐楼劈面,教学楼旁边,之前在食堂后面见过的口罩女又阴魂不散地泛起了。而且她的视线异常强烈,即便隔得很远,也依然能感知到她正在盯住宁爻他们。
白云悠突然轻轻啊了一声:“是她吗?梁老师?”
“老师?”宁爻好奇“可她穿着学生校服。”
白云悠咬了咬嘴唇:“我不确定,只是看着有点像……”
淳于当机立断:“追!”说罢就拎着宁爻跳了下去。
今天已经不知道是第频频极限蹦极了,宁爻竟有一种诡异的麻木感。
口罩女似乎很意外对方居然不退反追,但反映过来后立刻向后逃窜。
追逐战并没像想象中的那样持久和猛烈,因为才追了几步,口罩女就跑出校门了。
淳于和宁爻都是投止生,没有走读生证基础出不了校门。
门卫室的灯亮着,但窗户紧闭,且基础没有开窗的意思。校门是很常见的由电路控制的推拉伸缩铁门,开关在门卫室旁,启动校门需要用走读生证刷卡。
宁爻望向白云悠:“校门你可以吗?”
白云悠伸出指尖戳了戳铁门,对他们摇摇头:“这个不行,它不是‘门’,是禁制。”
宁爻:“要你何用啊!”
白云悠:“这不能怪我啊!”
淳于把两人拉开:“够了,想想此外措施。”
“哼”白云悠气鼓鼓,但脾气消得很快,一转头就忘了“诶!我想到了,卫生间的那个同学似乎是走读生,我们可以找她借一下。”
卫生间的同学?听起来不是个美妙的形容。
白云悠飘在前方引路:“她在教学楼的女茅厕里,似乎是地缚灵,出不来。不外有时候会放她儿子出来和各人串串门。”
宁爻缩缩脖子:“你这段话信息量有点大……”
“到了到了,就是这里。放心吧,她挺温柔的,只是有点讨厌男生……”
啪嚓!
一道酷寒尖锐的玻璃碎片直直捅向宁爻的眼球,被一道金光盖住。随即,玻璃和金光都化为齑粉,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昏暗的卫生间,淅淅沥沥地从天花板下渗着猩红的污血,粘稠的血浆滴落在湿润的地面,和一团团玄色的长发混淆。
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赤裸着双脚站在满地玻璃碎片上,墙上所有的镜子都被砸碎,反照着无数个狰狞充血的眼睛。
她怀抱着一个没有气息的青紫色婴儿,垂下一条腻滑的脐带。
“金钟罩碎了,你这可是对他下死手啊……”淳于在一旁闲闲地单手插兜,另一只手甩了甩,似乎在松弛经络。
电光一闪,众人还来不及作出反映,茅厕里那个气氛感女鬼,已经被淳于一只手把脑袋摁在地板上了。
碎裂的镜子齐声发出惊恐的尖叫,地板角落也开始渗出血水和长发。
淳于薅着女鬼的头发,提起她的脑袋往地上一磕:“你还来劲了是吧?”
女鬼赶忙收了头发和血污,呜呜咽咽地求饶。
白云悠扶起吓软腿的宁爻,上前抚慰道:“曹蔓,你别紧张,其实我们就是来借一下你的走读生证。”
脑袋被人摁在地板里的曹蔓,哆哆嗦嗦地向右指去。
白云悠翻译:“她说在第二间茅厕的水箱里。”
宁爻去掏,走读生证果真在这里。
“谢了姐~”宁爻朝她扬了扬手里的证“用完还你。”
淳于移开压制曹蔓的手,她立马抱着孩子缩进了最后一间茅厕。
突然,那间茅厕传来一声微弱的婴儿啼哭。气息游离,却谜之坚持,不愿停歇。
曹蔓又抱着孩子瑟瑟缩缩地探出头,没有瞳仁的眼睛望向白云悠,心情很是好懂:资助哄哄孩子。
白云悠翻译:“她说希希想随着我们出去玩。”
淳于闻言敏捷离开茅厕,脚底抹油一秒跑出了五十米,将烂摊子留给宁爻。
宁爻脸都绿了,他倒也不是讨厌小孩,可哄这个滑溜酷寒的鬼婴照旧太考验心理素质了。
“我……”宁爻在思考如何委婉拒绝“我没抱过小孩儿,怕给他摔了。”
白云悠翻译:“她说没关系,横竖已经死了。”
好有原理,无法反驳。
宁爻青着脸从曹蔓手里接过希希,低头看到空出怀抱的曹蔓,她的胸牌上写着:投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