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开枝散叶(2)
嬷嬷进去通传了，一会儿出来一个妆扮颇为朴素的丫鬟，带了他们进去。
殿内也不似千施想的那般悦目，装饰典雅，色调简朴，一点儿也不像皇后寝宫。
丫鬟说，让他们稍等一会，皇后和德妃现在给小殿下喂药，等会儿就来。
她送来了茶水果点等物，有千施最爱的梨花糕。
早上因为陶醉在自己当晚尴尬里，千施连早都没过，这会儿确实觉得有些饿了。
千施有点儿想吃。
仪态仪态，不能忘。
千施收回了落在梨花糕的眼神。
她要是乖乖坐着，心情再淡漠一点，就照旧那个北厉的冷美人，没人会发现公主早换了芯。
纷歧会儿，千施听到了一声温柔的“慢点。”
一个小孩跑了进来，穿着明黄的外衣，玉雪可爱。
小小的人心情淡淡的眼睛黑溜溜的站在帷幕旁盯着千施看。
千施也看他。
“你……”千施正要同他说话，他转身就跑了。
苏嬷嬷见千施疑惑，“这是皇宗子，怀笙。皇后娘娘的孩子。”
千施想，这暴君还挺会生，孩子心情像是缩小版的他。
有点儿悦目的太过了。
一会儿，从后殿出来一个年轻女人，妆容浅淡，带着温柔的笑意。
她走过来，温温柔柔一句：“妹妹来了。”
想必这就是皇后赵以裳。她身上带着淡淡的香，模样极为亲和，让人想接近。
赵以裳看到千施时愣了下，盯着她清冷的面容好一会儿，像是在确认什么。
千施明白，皇后可能是将她认成废后了。
不外片刻，她又释然了。认真温柔宽厚，见到自己良人的新妾，都能坐怀不乱。
千施行了楚礼。
“妹妹身体可好些了？”
“多谢皇后娘娘眷注，许多几何了。”
那个小孩儿还站在一株长青树旁看，赵以裳喊了他过来。
“笙儿，见过你施娘娘。”
笙儿跌跌跌的跑了过来，躲在了赵以裳怀里，黑露露的眼睛还一直瞧着千施，带着些好奇。
孩子生的可爱，千施没忍住逗他，“小殿下可认得我？”
笙儿盯着她看了会儿，说：“见过，一幅画，像画呢。”
他声音又细又小，软软绵绵的，像是刚学会说话。
千施顿了下，“画？”
赵以裳接言，“笙儿是觉得施娘娘悦目，觉得像画，是吗？”
笙儿扭头看他母后，没否认。
赵以裳又继续说，“适才德妃还在这里，现在有点儿事回去了，要否则她可以替你把切脉，看看身子。”
她浅笑，“德妃可是有神医之称呢。”
千施也陪笑，幸好神医不在，要一切脉，她称病的事可就穿帮了。
千施如坐针毡，听皇后有一句没一句的聊。
她突然想起逢年过节，家里七大姑八大姨聚在一起聊八卦时，她恨不得把耳朵堵上，一般都躲在房间不出来。
可现在，她不得不坐在这里，听她那怨种老公的大老婆说些没意义的话。
千施被自己这想法惊到了。
她又一次叹息，封建糟粕贻害不浅。
不光三妻四妾，还让三妻四妾和气相处。
她觉得自己运气欠好，怎么就没穿到女尊文里，可以三夫四妾那种……
在一半时间走神一小半时间应付皇后，剩下的一小半看暴君可爱的崽，千施终于熬到了赵以裳说，有时间可以多来走动，与后宫妹妹们和气相处，照顾好陛下，尽早为皇室开枝散叶。
千施礼貌离别。
出来时，笙儿也悄悄随着。
不远不近的距离，他躲在盆栽后，可树苗苗太小，基础挡不住他。
千施失笑，可也没揭穿他。
在车撵上问嬷嬷，“小殿下不爱说话呢？”
嬷嬷低声说：“太医检查过，没有问题，可小殿下都三岁了，也不爱开口。我听宫里人议论，说是煞星带走了小殿下的福气。”
“？”
“娘娘有所不知，这宫里原本有两个孩子。娘娘可还记得老奴说过的废后？”
千施颔首。
“四年前，海棠宫的废后和蕙仁殿的娘娘险些是一前一后怀的龙子。废后先生了，是位皇子，隔了几天，皇后娘娘也生了位皇子。
怀笙殿下平安长成了，可一直不爱说话，也不爱理人，别人都传，皇后之所以生了个傻皇子，都是废后孩子害的。”
“那与废后的孩子有何关连？”
“废后生的皇子没多久就没了，先天不足，又时常受到惊吓。别人都传，是早夭的皇子带走了怀旌殿下的灵魂。”
“……”
这等谬妄也有人信？
“为何会受到惊吓？”
苏嬷嬷掀开帘子看了眼外头，没人路过，才低声说：“海棠宫的废后，是个疯女人，经常半夜有人听到她在哭。陛下又从不允许她出来见人，就连生孩子，也是找了宫外的稳婆来。幼子得不到母妃照顾，又因乳母疏忽，身体就越发差了，没多久就没了。”
“陛下也不管管？”
“陛下自然是管的，但那段时日陛下御驾出征东霖，不在宫里，等到陛下回宫，小皇子已经救不外来了，陛下认为废后有照顾不周之错，就将人囚禁起来，没多久废后也没了。”
“嬷嬷，你可知，废后是怎么死的？”
苏嬷嬷吓的忙跪地，“娘娘……”
她劝阻的话还没说完，千施听到几声怒骂和低哭。
那哭声极可怜，压抑着哭泣。
千施往外看，见一个宫女跪在地上，被几个太监和宫婢踢踹。
苏嬷嬷说：“……那是废后的贴身婢女，肯定又被淑妃的人收拾了。”
见千施皱眉，她又解释，“淑妃和废后一直不睦，现在兔死狗烹也是可怜。”
“那丫鬟现在在那边？”
“废后宫里的人谁敢要，她现今不是在碌林库，就在东厂别苑。”
碌林库和东厂别苑都是楚宫里最差的差事，一般犯了错的人才会被发配到那里。
千施远远瞧着，那边的处罚还没有停，她没下轿撵，也没阻止。
“嬷嬷，走吧。”
苏嬷嬷为新主子识时务又不多管闲事感应欣慰，“娘娘，在陛下面前，可万不行提起废后的事。”
她苦口婆心的嘱咐，“在楚宫没人敢提起废后，也不能提。两年前一个朝臣在早朝时妄议，被陛下处了死罪，全尸都没留着。”
千施淡然道：“我知晓了，多谢嬷嬷。”
千施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年过半百的妇人，总觉得她对自己太过亲热了些。
轿撵往海棠宫，还未到宫门，就有淡淡花香。
刚进殿内，连翘迎了上来，说陛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