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真香定律(1)
可以说话，但请别吓人好吗？
千施想说，不要。
但她不能拒绝，要是再拒绝，绝对没好果子吃。
上回只是言语试探，都被他丢在海棠宫不闻不问一月之久。要是这次再惹恼了他，以后或许就没接近的时机。
这就是一个悖论，亲近郅离会违背原主意愿，远离郅离就不能获取剧情线索。
千施陷入两难。
最后她故作镇定，颔首应承下来，抬头说：“好啊。”
走一步看一步，等实在不行再找个借口搪塞已往，再不济······
千施攥紧了右手一枚扳指，扳指潜伏玄机，看似与常物无异，但内里藏了小剂量的迷药。
北厉人擅长医术，更擅长制毒。这么小剂量的迷药，也足够一个成年人昏睡三四个时辰。
千施继续上药，又贴心的替他包扎伤口。
用布条一道道包住，可她胳膊实在不够长，又尽力不贴着他的身体，于是行动越发尴尬。
她鼻尖都是细汗，直举着的胳膊长时间重复一个行动早就僵硬不堪，因为艰辛，白皙的脸颊带了淡淡的绯色。
好不容易完成了缠绕的流程，千施绕到他身后，仔细的打节系住。
随着绑系的行动，她柔嫩的指尖时不时触到郅离的后背。
他身体突然紧绷，上药时都一声没吭的人这会儿才知道疼了，声音低哑，“行动轻些。”
千施没轻，还刻意延长的绑系的时间，目的很明确，想让他多疼一会儿。
这就疼了？
你不行啊。
既然就英雄救美了，这点疼是应该的。
千施现在像话本里的小人，一找到时机就想报一报自己被吓、被掐、被威胁的仇。
上好药后郅离就出去了，还要一堆公务等着他处置惩罚。
他是听说中阴晴不定的暴君，可凭良心说，他也是楚国兢兢业业的帝王。被称暴君是他主张攻伐，在位四年间战事不停，先是征伐了东霖，后又是北厉。
许多人都被他打怕了，只要一见到楚国军队就两股颤颤，一听到楚皇名号就瑟瑟发抖。
千施觉得，这种君王多数野心勃勃，有一统天下的气概。但将自己国家雄心壮志建设在他国黎民家破人亡之上，实在不仁。
她自北厉一路走来，见过鹤发丧子的老妪，也见过幼年流离的孩童。
人间正道无存，北厉千岱也曾血流漂杵。
千施自问不是什么善良正义之人，有时甚至觉得原生家庭不幸让自己也心理失常了。
可到这里，见过真正的流血牺牲之后，她才觉察任何一个正凡人都无法忍受幼童老妪受冻受饿，见不得流血死人。
可这暴君就是为我独尊。
活该他死老婆！
千施在心里吐槽完，又觉愧对原主，她小声致歉：“歉仄啊将军，我不是故意说你的，只是生气就没忍住。”
郅离在前殿处置惩罚公务，直到夜色浓郁时才回来。
千施立即起身帮了倒了一杯茶水，将药放了进去。只是郅离刚端起杯子，高公公进来通禀。
说户部侍郎林涵之求见，要禀奏朔州雪患灾情。
郅离刚坐定，闻言起身准备出去。转头见千施另有些紧张的站在一旁，昏暗烛光之下她显得有些无措。
郅离又转身回来，嘱咐她：“夜已晚了，你便在这里休息。”
郅离走后，千施慌忙将那杯茶毁尸灭迹。
那晚她坐在桌边等了很久，直到高公公进来交接，说事情很是棘手，陛下很可能回不来，叫她先行入寝。
下药可能会被觉察，讨论公务而不能圆房，总不能怪到她的头上。
千施心里马上对这个名叫“林涵之”的发生谢意。
谢谢您来棒打配错的鸳鸯啊，希望您深夜多来走动。
千施不愿意睡郅离的床，就和衣躺在卧榻上。她有些入迷，刚刚和郅离发生了肢体接触，不知会不会获得剧情线索。
千施很快便睡着了，这晚她见到了新的剧情。
*
那是在楚都近郊，漫天大雪依旧不停。
郅离站在屋檐下，抬手接住了落雪，不外片刻就在掌心化开。
段楼脚步有些慌忙的赶来廊亭，在郅离面前站定，神色有些极重。
“照旧没有消息？”郅离问。
段楼摇头。
距离千施去德州已有十日，来回也就三日的路途，按理来说不应浪费这么久的时日。
德州节度使荒淫无度，在任三年间，先后贪敛了朝廷救济款项，并伙同赵氏一族企图废太子。刺杀德州节度使是郅离委派给千施的第一个任务。
十日前，郅离送她来到了楚都界限。他们已有约定，十日后在这处庭院相见。
临走前千施俯跪在郅离跟前，看着主座之上的人，歃血立誓，定会完成任务。
郅离知晓她虽是雪族后裔，却和其他嗜血族类差异，她身手了得，天赋异禀，却不喜见血杀人。
郅离同她一一说了德州刺史置黎民掉臂的种种荒唐行径，杀他是无奈之举，也是民之所向。
千施并不明白他口中的黎明黎民山河社稷，只是觉得他懂的许多，三年的悉心教导，只要他说了，她便会去做。
郅离静静站着，半晌将握在手中良久的棋子抛弃出去，白子落下落地里马上消失不见。
郅离微微叹息，神情片刻后恢复如常，又是那副清贵冷然的模样。转身正欲走，段楼唤住了他。
“殿下，那是……”
郅离闻言转头，只见一片迷茫的尽头，千施站在那里。
·
落雪无声，天地间似乎只有相对而立的两人。
千施银罩覆面，身上的白狐大氅沾着早已凝固的血迹，握着一柄短剑，左手提着一个湿漉漉的包裹。
她看到郅离，先是在原地怔愣，后掉臂一切的跑了已往。
满目洁白冲进了那抹尚且纤瘦的身影，地上是略显凌乱的脚印，手里的包裹和着短剑一齐丢在那里，她险些是有些急切的扑到了他的怀里。
他衣衫白皙，似是不染纤尘，却也拥住了满身血污的女人。
埋在他怀里好半晌，千施抬头，“殿下，任务我完成了。”她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包裹，“德州刺史的首级我带了来。”
郅离示意段楼将包裹处置惩罚掉。
他垂眸，见她银白面罩上也有血迹，抬手将面罩取下，看着这张随着年龄增长而越发倾城的脸。面容白皙，五官秀挺，唇不点而红。脸上点点血迹更让她美的感人心魄。
“嗯，你这次做的很好。”郅离说着，用帕子一点点擦洁净了她的脸。
“可想要什么，说来听听。”
千施只是细细的发抖，一双清瞳格外无措，她什么都没要，只是问：“殿下，可以……抱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