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整个下午都没再见到张晚秋护士长,不知道她去了那边。姜善料想凭据她离开时的状态不管去哪里应该不会太轻松。
姜善半靠在自己的床上,手里握着那个收音机。她早就发现,这个屋子,乃至外面的走廊都太洁净了,洁净的不正常。
墙角,床边,地面,洁净到一粒灰都没有。
没有人类的世界能洁净成这样,甚至姜善所呼吸的每一口气其实都是污浊的。
虽然医院这个地方的特殊性,都市比此外地方更严格要求卫生条件,然而,这病房显然不是一个不是一个正常空间。一点也不比荒芜废弃的荒山正常。
所有的整洁,就像在特意掩盖什么工具。
……
而监视屏外面,一切都没有这么有秩序。视察室里面,赵启胜紧盯着屏幕:“现在第三病区有其他人吗?”
第三病区就是姜善所处的病区,其实就是整座楼的“第三层”,整个医院被分为七个病区,而姜善就在第三个。他们一直竭力保持整个第三病区的绝对清洁,洁净,可竟然照旧出了纰漏。
“没有,”旁边年轻的助理医师紧张摇头,“整个第三病区早就清空了。”
在姜善来的那天晚上,连夜清空了。
“侵蚀的速度又加剧了……”
赵启胜脸色苍白地跌坐在椅子上,耿老爷子适才已经因为心脏不舒服被医护人员扶着去休息了,而赵启胜兀自盯着监视屏,上面突然泛起雪花闪动了几下。就像是信号接触不良一样。
赵启胜似乎没有反映,一动不动地看着前面。而监视器里,姜善也一动不动直视着天花板,她的眼睛瞳仁漆黑,纵然这样特写放大去看,也看不到里面有什么情绪。
旁边的助理医师指着屏幕,颤声道:“您有没有觉得,她看起来似乎什么也没干,但是似乎全都看在眼里似的……”
一个平静的人,随时随地都在视察。
总之那眼神,隔着一道监视屏竟然都似乎觉得在盯着你,心里发毛。
赵启胜一凛,监视屏上又闪了两下雪花,之后竟然有一台直接熄灭了。
而对于这种异常,赵启胜愣了片刻后却只是叹了口气:“……越来越快了,这台还没坚持两天。”
助理医师道:“我马上付托人再换一台。”
赵启胜目光庞大,突然道:“张晚秋那边怎么样了?”
助理医师说道:“她已经在消毒室进行全面‘清洗’了,不外……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赵启胜没言语,他们每天都那么的小心,尽管无数次地检查,确保整个院区的密封,可是那些工具,照旧会无孔不入地进来。
“是不是应该派别人去接触?”助理医师望着监视器上的姜善,有些小心地征询意见。
赵启胜盯着监视器,半晌说道:“不必了,她基础哪里也去不了。”
……
姜善哪里都不会去,张晚秋不在的一下午,她就抱着收音机躺在床上,比被人看着的时候还要乖。她发现自己的视力似乎也变好了,一边听收音机一边看天花板,发现天花板的边角似乎有一块颜色纷歧样。
因为都是白色,很容易分辨不出,可是白和白也是有区此外。
就在右上方的那个角,那里的白色似乎格外的耀眼。
姜善情不自禁盯入神了,从监控上看就像是画面卡了一样,连睫毛都不动一下。
搞得赵启胜都紧张起来,难道另一台也坏了?这个节骨眼上,运气这么欠好?
直到他看见姜善终于徐徐地眨了一下眼。
蜻蜓点水那样,也足以说明画面没卡,她真的只是一动都不动,居然能盯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看这么久?等等,赵启胜也睁大眼,她是真的发现了什么?
可是赵启胜很难去相信,这不行能,基础就不行能的。
姜善抱在胸口的收音机,一直连续不停传出沙沙声,姜善的手在旋钮上时不时地就转一下,这已经成了她的习惯行动。而她竟然从收音机的沙沙噪音里面也听出了一点纪律,似乎有个数字经常泛起,什么3,5,7,照旧1,但是这已经是姜善能听出的极限了,其他的信息全都淹没在沙沙沙沙沙沙里。
通常收音机里播的应该是新闻,但是既然是新闻为什么会每天泛起重复字眼,又不是复读机。
姜善还没思考出数字的意义,就突然像是看出了天花板那个墙角为什么白的差异寻常,似乎、重新漆了一层油漆?
姜善旋转收音机的手一下停住了。
那个墙角,正是她之前发现过“玄色浮灰”的角。
而现在它洁白如初,是因为……简直被重新刷了一层油漆?
姜善蓦地像连接起什么,整小我私家都有点麻,就似乎把之前的某些碎片都串联起来了。
而这个可能的发现让她有点不淡定。
监视器里很快就发现姜善脸上神情的变化,那像是一种迷惑、然后了然,另有微微的震惊。
赵启胜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她在看什么?把监控角度调过来!”
助理医师赶忙行动,角度切换,切到天花板的那个角落。
什么都没有,助理医师还揉了揉眼睛,在他们看来确实什么都没有啊。姜善到底看见了什么能泛起震惊的心情?
赵启胜死死盯着那角落,可惜他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确确实实就是一片白墙。
而监视器里姜善的心情还在扩大,和荒山那一次差异的是,姜善这次终于能隐隐约约意识到,他们畏惧的工具——是什么。
怕灰?
差池,玄色的“灰”?
姜善觉得自己的脑子CPU疯狂地烧,加油站里那把化成灰的金属加油枪再次闪现在她脑海内。
其时的惊骇,似乎仍在。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白袜子,另有一身的白色,所以,所有这一切的白,都是为了第一时间发现异常的“灰”?
确实,那玄色的灰尘异常显眼,显眼到张晚秋只是脚底一抬一落之间,沾上的那一粒玄色,就那么扎眼。
正凡人待着一定要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