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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皇万岁!

第二章:请求

武皇万岁! 甭加慧 2118 2023-07-11 14:31:38

  过了一会儿,织布机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老婆子小声地问:

  “元女人想怎么办?想逃出去?”

  她的声音苍老而缓慢,很平和,很慈祥。

  武柔抬了眼睛,擦掉了脸上的泪,说:

  “我想出去官府起诉,我要人知道,武家兄弟不是人,虐待继母和妹妹们。”

  老婆子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

  “哎……官府不能管这些。”

  武柔立马就回道:

  “即便不管我也要去告,最好闹得人尽皆知,这样武家兄弟才不敢轻易害我们,即即是哪一天我被他们害死了,也得有人怀疑是他们做的坏事,绝不让他们好过!”

  老婆子听闻,慢慢地转了个身子,坐正了,似乎在犹豫,好一会儿才说:

  “……我这儿有地方能出去。”

  她说着,慢悠悠地站了起来,走到了织机后头的墙角处,指着墙边的水缸说:

  “请元女人将这水缸搬开,老婆子年纪大了,搬不动。”

  武柔脸上的泪都没干,但是人已经傻了,她将信将疑地穿了鞋,走到了她的身边,看了看,就伸出了胳膊要将缸,整个的给抱起来。

  老婆子被她这样憨直的傻给逗笑了,抿了抿干瘪的嘴,无声地笑了出来,脸上的褶子都笑开花了,指挥着她说:

  “拉着水缸的边儿,拉倾斜了,就能转起来,转到一边儿去。”

  武柔听闻,就凭据她的话试了试,果真很轻松地就将半人高的水缸挪了开了。

  地上留着陈年摆放落下的印子,墙上有一个洞,封着木板和石头,到人小腿那么高。

  武柔揽了裙子蹲下身,将厚木板揭开,透过石缝儿,就能看见外头茂密的杂草,将洞口盖的严严实实,显然许多年都未曾用过了。

  “这儿为什么会有个洞?”武柔惊讶地问。

  老婆子感伤地说道:

  “狡兔三窟,当年世道乱,我被派来守着这庄子的时候,为了躲避伏莽留的,其时那个世道,许多人家里都有一条后路,保命用的,不稀奇。”

  武柔听闻立马就笑了,搂了襦裙就要往外爬,被老婆子一下子拽住了胳膊。

  老婆子担忧地劝她:

  “元女人,你认真是去起诉?可不能不回来,外头可不是那么好混的,你一个女人家,碰上拍花子的就可能被人卖了,碰上强盗劫匪,就可能伤了性命。

  你好歹是老主君家的元女人,身份高尚,若是自己跑出去,没人管就成了贱民。几多人为了要一个良籍而不得,一辈子都只能给人做奴婢,子孙子女也只能给人做奴婢,你可不能糊涂啊。”

  武柔看着她,眸光闪着感动的灼烁,没说话。

  她知道她这些话是发自肺腑的,因为老婆子她自己就是一个奴婢,一辈子都没有孩子。

  或许就是因为受了太多的苦,不想自己的孩子再接着受罪,才没有结婚生子,孤零零的一辈子。

  武柔眸光一转,认真地思虑事后,认同地说:

  “我知道,我一定会回来的,婆婆替我瞒着些,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我出去了。”

  她又要走,老婆子又拽住了她,说道:

  “去县衙,说不定要打点,你将这些布带上。”

  武柔绝不在意地说:

  “不用,县府的府君认得我,我阿耶出殡的时候,他来加入阿耶的葬礼,还与我说了好些话呢。”

  老婆子没有跟她辩解,只是自顾自地将布包好了,塞到她怀里,说:

  “用不用的,你先拿上,以防万一。”

  ……

  ……

  武柔顺着洞口爬了出来,扒开了半身高的草丛,到了田庄后头的后山上,她辩了辩偏向,就往城里跑了已往。

  县衙开在北面,武柔一路背着那些布,一路不停地跑到了县衙门口。

  她直接就去敲县衙后堂的门,门开了,她说:

  “我是应国公府的元女人,我要见县府大人,请小哥通报一声。”

  那小哥看了武柔一眼,嗤笑了一声,不屑地说:

  “就你?你看看你的妆扮,应国公府也是你们能冒充的,赶忙滚!”

  “啪”地一声,门就被关上了。

  武柔这才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妆扮,她穿得是自己的衣服,但是已经是一两年前的款式了,而且用得是寻常的料子,满大街都是。

  若不是如此,这衣服也早就当了换吃得了。

  更尴尬的是,她这一路又是爬山扒草的,鞋子上裙摆上都是脏污。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消瘦的脸,惆怅地想:现在她瘦了这么多,肯定脸色也很难看。

  怪不得人不信她呢。

  她伤心地离开了后堂的门,又回到了前头,看着县衙高峻的门匾,上前去敲了鸣冤鼓。

  县衙的大门开了,里头出来一个年纪大的仆役,看了武柔两眼,兴致缺缺地伸出了手,说:

  “状纸拿来,府君看过之后,明日下午统一治理。”

  “我没有状纸……”

  “那就找人去写!”

  “我是……”武柔话还没有说完,县衙的大门就又关上了。

  武柔看着紧闭的大门,清丽的眉眼露出了一丝凄苦来,心想:

  若是从前,她真的想不到自己会有今日。

  从前锦衣华服,收支随处都是恭维赞美的声音,现在阿耶一死,她的好运气似乎就到头了,是小我私家就能踩她一脚。

  武柔忍住了眼泪,扭头看了看天色,又打起了精神。

  不就是状纸么,我自己会写。

  她转了头,找到了一家笔墨店,用老婆子给的布,换纸笔。

  “店家……我想用这些布,换点儿笔墨和纸,写个状子,您看够么?”

  看店的是个老头,抬眼瞄了她一眼,见她神态大方舒展,虽然一身的旧衣服,脸上身上都有脏污,但是丝绝不露怯。

  况且,女子会写字的,肯定不是普通人家。

  店家温和地伸手,说:

  “几等布,拿来我看看。”

  武柔将身上背着的包裹打开,摊在了柜台上。

  店老板捏起布来看了看,说道:

  “……女人是不知道行情吧,现在朝廷奖励农桑,二等布匹一尺可换铜钱十六文,比前朝时候多了一倍。”

  “前朝?”武柔愣了一瞬,不由地问出了声,不知道为何他会提到前朝这个字眼。

  店家指着布说道:

  “这是前朝的织法,现在年轻人都不用这种机子了,费时间。但是这种经纬更细,布料更柔软,为二等布。”

  他又惊奇地看了武柔一眼,问:

  “这不是你织的?”

  武柔脸庞红了一瞬,老实地说:

  “我不会,是家里的老婆婆织的。”

  店家说道:

  “你在这儿写状子,只要一张纸的话,用不了几多钱,这布裁了可惜了,你都给我,我换铜钱给你,如何?”

  武柔看了那些布一眼,心想横竖老婆婆自己用,也是要出来换钱的,就颔首允许了。

  店家将纸和笔墨都给她准备好,放在了外头的茶几桌案上,他自己就去拿着尺子量布去了。

  武柔捏着笔,看了那张白纸一会儿,认真地写起了状纸来。

  店家去后头给她取了铜钱出来,足有小两百文,用绳子串着,放在了武柔的面前。

  他未便与看人家的状纸内容,不礼貌,但是远远的打眼睛一瞄,看见的即是顶秀气规整的小楷书,马上便又好奇起来。

  “女人看起来身世不俗,与人搀上讼事了?”

  武柔一边写,一边“嗯”了一声,黄鹂似的声音稚嫩,透着可爱。

  店家坐在了她的劈面,叹息地说:

  “你一个女人家出来打讼事,想必是家里没大人了,又没有兄弟,难啊。虽然说现在男耕女织,这女子织布也能养家,但是一遇到大事,照旧得需要个男人出来撑门面,要否则没人将你当回事。”

  武柔将状纸写完了,听了店家的话心里头发苦,她何止是没有大人,还要跟自己家兄弟打讼事。

  武家兄弟是正经的家产继续人,甚至年老武元庆还承袭了阿耶应国公的爵位。

  别看是个虚爵没有实权,但每年也从朝廷领俸禄,是朝廷的贵族了。

  她们姐妹……算什么呢?

  可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这样闭着嘴,无声无息地受人欺负,即即是只待宰的猪,临死前还叫唤两声呢。

  她无论如何都要拼尽了全力,去争一争。

  武柔没有吭声,直接等状纸晾干,卷起来,连带着店家换给她的铜钱也一并收进了肩负里,说了句“多谢店家”,就着急遽慌地走了。

  再一次来到了县衙大门前,叫开了门,武柔一手递给仆役状纸,一边说道:

  “我是应国公府……”

  她见劈面的人眼睛里头很快露出了鄙夷和厌恶来,立马拐了话头,说:

  “……家的厨子,家里有些要紧讼事要打,国公爷给了指示让找县府,就这一天我就得回去,还请这位官爷行个方便,通报一声,让大人见我一面。”

  武柔见那仆役眼睛里头的厌恶消除了,但是依旧很犹豫,武柔就将提前准备好的一百文钱掏了出来,塞到了对方的手里,说:

  “麻烦您跑一趟。”

  仆役收了钱,终于进去通报去了。

  过了一会儿,武柔进了公堂,见到了县府府君,他手里摊着武柔的状纸,一开始还没认出武柔来,疑惑地问:

  “你们家国公爷,让你写着告他的状纸来找本县,还让我一定要受理,是么?”

  武柔连忙跪在了地上,说道:

  “世伯,是老国民众的元女人,求您一定要为我们姐妹和母亲主持公正。”

  府君听闻,惊奇地前倾了身子,又仔细地看了看她,说:

  “真的是元女人……你怎么会弄成这副样子?”

  武柔哭了起来,稚嫩的脸楚楚可怜,说:

  “世伯,我这样都是被两个兄长害的,我们姐妹和母亲,就被软禁在城外的武家田庄上,不让见客也不让出来,还让下人欺辱我们,我是偷偷跑出来才起诉的,求世伯看在阿耶的情面上,一定要救救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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