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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皇万岁!

第七章:要怪就怪你命欠好

武皇万岁! 甭加慧 2105 2023-07-16 17:00:00

  刘弘基没有吭声,就在一旁乖乖地听着,用眼睛审察着他。

  如今的天子已经四十有七了,幞帽下的鹤发也没有比他少几多。

  他留着一把漂亮的髯毛,儒雅大气的国字脸,鹰眉凤目,一生气起来威风凛凛,笑起来又文雅随性。

  此时他盘腿坐在桌案前,低着头看着文书,身上穿着淡黄色的宽松常服,很随意,衬得他高峻英武的身躯既威严又亲和。

  想当初天子首倡太原起兵的时候,也才十六七岁,有几多人就是冲着他这通身的气派就盲目追随他的。

  一眨眼间,三十年已往了……

  经历过战场厮杀、朝堂争斗,他们曾经匡扶山河社稷、造福黎民黎民的理想算是开端告竣了,眼前的人也从一个丰神俊朗的少年郎,酿成了一个……

  他还没有在心里想出来一个合适的词儿,天子就觉察到了他的目光。

  “你为何这么看着朕?”天子抬起了头,奇怪地盯着刘弘基问。

  刘弘基眨了眨眼睛,利落爽朗地说:

  “没事,就是想起陛下从前的样子了……”

  天子还没有说话,他又“嘶”了一声,透着犹豫,隔着桌案往天子的跟前凑了凑,小声地说道:

  “二郎……我有个……有个不太正经的提议,你且听一听。”

  天子听闻,马上笑出了声。

  许久都没有听这位叫他“二郎”了,尤其是他登位之后。

  想当年他年纪小,在家排行老二,身边的朋友都亲切地唤他“二郎”,即即是他做秦王的时候也一样。

  但是做了天子之后,曾经的朋友们都恪守君臣之礼,很少有人这么唤他了。

  这么一叫,突然就唤起了从前他们并肩作战的许多回忆,让天子倍感亲切。

  天子心想,看来这位是撂挑子养老之后,又恢复了曾经那随意洒脱的性子,倒是没有从前那么拘谨了。

  “呵……不正经的提议?说来听听,我看看到底有多不正经。”天子笑着说,刚刚的坏脾气一扫而空。

  他将自己盘着的腿支起了一条,一只手肘搭在膝盖上,威严气质依旧不减,但又多了些洒脱,凤眸闪着愉悦的灼烁,等着刘弘基说话。

  “是这样的……我去太原的时候,顺道去应国公武士彟的坟上上了柱香,见他的长女武柔生的花容月貌,天姿国色,你可能会喜欢。”

  天子愣住了,没想到确实挺不正经的……

  “她长得像皇后?”天子脱口问。

  刘弘基将长孙皇后那张温柔娴静的脸,和武柔那可怜又倔强的脸摆在了一块,想了想,老实地说:

  “……那倒没有。”

  天子惊奇地又笑了出来,说:

  “没有你闹得是哪出?我都多大年纪了,早没了贪图美色的心。再说了,后宫什么样的美人没有。”

  刘弘基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但是想到其时武柔那不要命的惨烈摸样,他照旧想试一试,于是舔着脸说:

  “那……陛下能不能看在应国公往日的劳绩上,勉为其难,收她一个?”

  天子这回不说话了。

  武士彟是当初太原起兵的元谋元勋,厥后做过尚书,又调任几个州郡的都督,治理期间政绩斐然,是个做实事的老练之臣。

  更难得的是,他为官清正,不管是对高祖照旧对他,都忠心耿耿,是个忠义之士。天子一向善待元勋,更况且应国公也才去了不到两年,他更不行能忘了。

  “你寻常不会如此,到底为了什么?”天子抬了眼睛直接问。

  “其实,是这么回事……”

  刘弘基这才将在应国公贵寓的见闻,另有路上如何碰到的武柔,以及两人之间的对话都讲给了天子听。末了说了一句:

  “我也知道,如此要求颇有些儿戏,且不知天高地厚。可是见那女人那样,实在是不忍心不管她,所以就接受了所托,代求陛下试一试。”

  天子听得仔细,颇有些兴趣地说道:

  “呵,这么说来,那女人倒一ㄇ小我私家物,女郎里头性子这么烈的可不多,对自己够狠。”

  刘弘基见天子的心情松动了,问:

  “那……陛下这是允许了?”

  “允许了。”天子很是爽性地说,“到底是小事一桩,能帮人为什么不帮?大不了听魏征几句唠叨而已。”

  说起魏征的时候,天子虽说是“大不了”,脸色照旧几不行见的僵硬了,

  他收了腿坐好,腰背也不自觉地挺直了些,说:

  “转头朕让内侍去传旨,接她进宫。”

  刘弘基很是欢喜,满眼都是钦佩敬慕的灼烁,从软榻边上起来,对着天子躬身道:

  “谢陛下,陛下仁德宽厚,万民之福。”

  天子笑了,随意地说道:

  “少拍马屁了,吃过饭了吗?陪朕一起吃个饭。”

  ……

  ……

  从并州到长安,来回要半个月。半个月之后就到了十月了。

  当初武柔依旧从老婆子那儿的洞口偷偷钻了回来,回来的时候,身上都是伤,小腿和腰明显都是治过了的。

  田三娘再傻,也知道她是出去过了,这才终于醒悟过来,那老婆子的屋子里有猫腻。

  于是带着人翻箱倒柜地一搜,果真搜了个“狗洞”出来。

  田三娘气坏了,站在门外头将那老婆子好一通骂:

  “看你年岁大了,给你些脸面,结果你倒好,倚老卖老,竟然怂恿着元女人跑出去抛头露面!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遇见强盗了,失了身了,以后还怎么嫁人,哪个清白人家会要她!”

  她话说得难听,但是心情却眉飞色舞的,似乎十分的自得和爽快。

  其时武柔扶着腰在一旁看着,气得怒道:

  “狗工具!这么编排你家主子?!你就不怕我们姐妹哪一日翻了身,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田三娘心虚了一瞬,斜眼看着武柔,稀疏黝黑、倒刺似的眼睫毛抖了抖,随即说道:

  “哎呦……元女人,你可别做梦了,你们翻身呐?拿什么翻身?一群女人家,要想翻身不就指着嫁人么?

  可惜你猜怎么着,你们的亲事都在我们郎君手里捏着呢,我们郎君可说了,要将你嫁给七十岁的老翁做续弦冲喜,那老翁跟我们相里夫人是亲戚,商贾。

  你们不是最瞧不起商贾了么?哎,就让你嫁给他!”

  武柔气得哆嗦,在后头看着的杨氏更是气得哭了出来,指着她说道:

  “你们欺人太甚!武家的女人是什么身份,武元庆疯了,他要是这么做,以后他自己的女儿还能有什么好亲事?!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么?”

  田三娘撇了撇嘴,说:

  “那怎么能怪我们郎君呢?是元女人性子疯,又不检核,没有人愿意娶她,嫁给巨贾做续弦,已经是最好的归宿了,关别人什么事情?”

  杨氏瞬间愣住了。

  在一旁的二女人武顺听着畏惧,突然作声问:

  “那我呢?我最听话了,我没有闹,哥哥们说我怎么办了么?”

  武柔听闻,气得眼前一黑,差点跌倒,她近乎叫喊地说:

  “阿顺,你还在做梦?!你以为你当一条听话的狗,他们就会将你当做人了么?!”

  田三娘没有回覆武顺的话,只是用一种意味深长地,自得的心情看着她。

  武顺这才瓦解的哭了,杨氏也哭了,三女儿武温也随着哭,几小我私家站在老婆子的门前,凄惨的哭声响成了一片。

  田三娘看着她们这样,撇了撇嘴,有些同情似地说:

  “杨夫人,要怪就怪你命欠好吧,那么大的年纪嫁过来,一连生了三个都是女儿,但凡有一个儿子呢?

  你看我们相里夫人,虽然人家身世没你尊贵,命短,可是人家生了好几个儿子,这叫有后福。”

  杨氏听闻,哭得更伤心了。只有武柔恨恨得瞪着她,咬着牙没吭声。

  正在这个时候,几个丫鬟从老婆子屋子里出来,拿出了一个包裹,打开一看,里头都是财物。

  那都是并州长史的女儿李祥云给她的。

  田三娘眼睛都冒光了,刚想接已往,武柔连忙喝止道:

  “那是我的工具!”

  田三娘讪讪地将手收了回来,不情愿地抱着胳膊说道:

  “给咱们元女人,别让人什么时候又跑出去起诉,说咱们做奴婢的偷盗主人财物。这罪名咱可担不起。”

  厥后,她们就将老婆子屋里的洞口给堵上了,一天三回的来看武柔在不在,有没有再出去。

  李祥云给的那些财物,都被田三娘以种种理由,要添炭要买粮食的,给搜刮洁净了。

  她倒是真的没有偷盗,她靠着武家兄弟的命令,软禁她们,欺压她们用财物换生活所需。

  可是即即是这样,御寒的衣物是薄的,吃的不够,炭也不够,十月的时候,杨氏就病倒了,病的很重,连药都没有。

  武柔端着一晚热水进来,就看见两个妹妹蹲在阿娘的床边哭泣,她心中焦躁至极,喊道:

  “都别哭了,让开。”

  老二武顺听话地挪到了一边儿,但是嘴上不饶地说道:

  “大姐,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一点儿也不着急,你赶忙想想措施,给阿娘请个郎中来啊。”

  武柔怎么不着急,她在等长安的消息,可是她不知道是不是陛下已经拒绝了,但是夔国公刘弘基的消息被拦了送不进来。

  很有可能是后者。

  “你现在知道急了!当初是谁劝我要听话,说什么他们撒了气就好了,就会愧疚的?”武柔没好气地说。

  武顺听闻,又开始哀哀戚戚地哭,说:

  “你就知道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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