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她又要敲诈谁？
太皇太后赏赐宋君君的鲤鱼佩，是当年她自己入选为太子妃时的信物。
玉佩自己虽不值钱，但这背后的意义，却不言而喻。何贵妃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气得牙都要给咬碎了，只恨自己两个侄女儿不争气。
何阿宝就不必说了，她的心思全在自己表哥陈攀身上，任凭何家、陈家如何阻拦，都浇不灭这对鸳鸯的恋慕之心。
而庶女何巧巧，自打那日以花香薰衣惹得太子发病后，太后也十分不悦，特地传旨，让何贵妃抄了十遍《女则》，还要她约束好家人。
确立太子妃的明文诏书还没有颁布，京城里头各路消息便传得沸沸扬扬了。
有的说，太子不是娶两个，是要娶四个太子妃。何家两个，立室一个，再算上宋君君。
有的说，太子看不上宋家的女令郎，是太皇太后中意，逼着他娶的。
另有的人，倒是不传谣言，反而“很是务实”地在赌坊开盘，押太子正妃的人选。
“小姐，咱们回去吧。夫人老爷知道你偷偷来赌坊了，一定会责罚的……”
赌坊一条街的巷子口，小厮攥着自家女令郎的衣角，在做“最后的挣扎”。
“啧……文鑫你说你怕什么呢？！我爹责罚，你就说是被我欺压的。再说了，只要你不说，他也不会知道啊。”宋君君从文鑫手中一把扯出衣角，一溜烟就蹿进了长胜赌坊。
深吸一口气，赌坊照旧当年的味道，充满着铜臭、汗水，和赌到兴起就掉臂一切的荒唐气息。
“小姐……”文鑫追了上来，紧紧跟在宋君君身边。
“别紧张。我不赌。我就想看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宋君君伸长了脖子，越过人堆，去看那支起来的木板。
上面用隶书写着“何”、“成”、“宋”三个大字，底下挂着穿了孔的，不外半寸巨细的绿竹片。
这种绿竹片宋君君清楚，但通常赌坊开了什么重要的盘，都市以此作为示意。一个绿竹片就是一百两白银。
这木板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更新这次太子妃人选的押注情况。
目前来看，何字底下的绿竹片最多，成字也平分秋色，最少的就是宋字底下的了，只有区区一个竹片。
“二、四、六……”
宋君君仔细地数着何字底下挂着的密密麻麻的竹片，还没数完，便被来往的赌徒一撞，又得重新数。
“诶诶，我刚数到哪儿了？”宋君君奋力挣扎，好不容易就要凑到木板前面了，刚要重新继续数，旁边的人便在一旁敦促。
“别数了。一共九十二片！我说，这下注，肯定是下何家的啊！听我的，到时候朱紫大婚，咱们可都能朋分立室这底下的银两了……”
说话间，一边赌坊的人又来挂上了几片。
“嘿！你看，九十七片了……”
“怎么宋家的不行呢？！宋将军是平定匪患、肃清领土的上将军，将军的嫡女，不能做太子妃吗？”
一旁的文鑫护主，仰起头对那赌徒说道。
“嘿哟……不是说她不行！”那赌徒瘪瘪嘴，皱了眉道：
“是宋家女令郎和太子不相配呀！”
听闻此话，文鑫想上前理论，宋君君拽着他，把他拽到身后。
“太子选妃，天家富贵，普天之下，门第能完全般配的，基础就没有！哪个女令郎的父亲还能大过天子啊？略略能攀上的人家，也都尽在这京城之中了。”宋君君背着手，和那赌徒一块分析起来了。
“宋家虽说基本不深，但好歹，家主也是个将军。硬要说配，那也是配得上的。你倒是说说看，为什么不相配？”
“女人，你是外乡人是吧？”那赌徒上下审察了一番宋君君，脱口而出就是女人。
果真，电视剧里那般穿男装就认不出男女的，都是在游戏人间而已。
“对对对，我们是外乡人。听说这里有大赌局，就来凑凑热闹！”宋君君笑着和赌徒打哈哈。
说罢，还不忘让文鑫掏出几两银子来，递给那赌徒。
“你且替我分析分析，我该押哪一注。押准了，保准另有赏赐！”
“哎哟——”赌徒接过来银两，笑得见牙不见眼，说话的语气都和善了许多。
“这位女令郎且听我说，那宋家女令郎要说配，也是配得上的。只是……将军嫡女的身份和这上头这两家比起来，那就不够看了！”
赌徒佝着腰，嘿嘿一笑，指了指“何”字，道：
“你且看，这何家，两朝太傅，位高权重，何家女儿的姑姑是当朝的贵妃；再看这一家，”说着，又指了指“成”字，摇头晃脑，继续道：
“这是京兆尹家。虽说比不得何家势大，但也是书香门第，诗礼之家。更况且，我有一手消息……”
说着，赌徒示意宋君君靠前，宋君君凑了已往，只听他说：
“我有兄弟宫里当差，他和我说啊，太后十分喜欢立室的女令郎，约莫天子也满意立室……”
“太后喜欢？”宋君君故作受惊，睁大了眼睛。
“嘘嘘——小点儿声！”
“哦哦哦，好。”宋君君点颔首，放低了声音，故意说，“那就是……该押立室的。贵妃再大，也大不外太后啊……”
“啧……”那赌徒眯起眼，又摇摇头，直说着“不保险、不保险”，应当何家多押，立室少押。
“这又是为何？”
“因为何家，他们家有两个适龄女郎啊。”赌徒又道，“一个不乐成，另有另一个呢。”
“噢，有原理有原理。文鑫！你去押！”宋君君扭头付托文鑫，又悄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给我去押我自己。”
赌徒见文鑫去了，掂量着手里的几两银子，猜出了面前此人脱手阔绰，必是个有钱人的孩子，便满脸堆笑地凑已往讨好宋君君。
“女令郎，小的叫做王三儿，转头你赢了，可别忘了小的。”
“那是一定，那是一定！”宋君君也嘿嘿笑着，等文鑫来了，拉着他便出去了。
是夜，太子端坐在桌案前，慎言颔首立在一旁，向太子述说着这一日跟踪宋君君的所见所闻。
“赌坊？她又去赌坊？又要把钱借给哪个赌徒，好敲他一笔吗？”太子手指一顿，戏谑着说完，才继续去翻书。
“宋小姐是去看赌坊开盘。京城黑市的赌坊都在悄悄开盘，押哪一家的女令郎能成为太子妃。”慎言道。
“哼。那明日你也去。替我押宋家的女令郎。另外……”太子说着，又付托慎孤道：
“慎孤，你去告诉京兆尹，让他这些日子警醒着点，赌坊泛滥，也不是个好事。”
“厥后呢？”
“厥后，宋家女令郎和赌坊里一名赌徒聊了许久，悄悄押了自己，就离开了。那赌徒名叫王三儿，家住东市街，没有妻儿，没钱了就做豆腐售卖，有钱了就拿去赌。已经混迹赌坊多年，是极普通的一名滥赌之人。身份没有问题。”
“唔……和一名赌徒聊了许久……聊的什么？”太子微微蹙眉，问道。
“宋小姐……宋小姐说自己是外乡人，在让他分析，应该押哪一个才气赢。”慎言回忆道，他不理解为什么宋家女令郎要来这么一出。
“还不算太蠢，知道隐藏自己的身份。”太子脑海中浮现起宋君君贱兮兮的笑容，不觉也笑了。
“宋君君是将门之女，听宋煦明说，小时候她学武艺极快，也有些身手，她没发现你吧。”
“回殿下，没有。”慎言道，“宋小姐发现了跟踪她的王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