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叶晚心之死的真相

　　“叶晚鸢已经自尽，叶家的罪过已有定论，你想复仇，才假死出逃的，对吧？”梁君复把玩着惊堂木，垂眼看着地上跪着的吴德。

　　吴德阴恻恻地笑了一下，面无惧色，反而舔了舔被血染红的牙齿，斜眼看着梁君复，又看向大理寺卿，愤愤道：

　　“主人已死，我再无活的理由。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主人？”梁君复微微一笑，冷哼道，“谁是你的主人？是何贵妃，照旧叶晚鸢啊？”

　　听到“叶晚鸢”三个字时，吴德的脸上稀有的露出些许忙乱。

　　这是大理寺卿方知忠头一次在他脸上发现忙乱。方大人将他救活之后，又对他严加审问过，大理寺的刑罚他都一一受过，却未曾有哪一次有这般神情。

　　“看来，本宫是猜对了……”梁君复放下惊堂木，起身踱到吴德身边，沉声道：

　　“死是解脱。本宫自然可以赐你一死，但这是在你说出幕后指使之后。如若否则，有的是法子让你求死不能。”

　　吴德有些惊骇，自从叶家倒台的消息传入宫中时，他便知道，他的主子、何家，都低估了东宫太子的能量。他既然能不费吹灰之力削除整个叶氏，自然也能耍些手段，拔掉根深蒂固的何家。

　　梁君复的眼神发凉，看的吴德冷汗直冒。

　　他知道，太子说得出，定然也做获得。

　　“摧心肝”这样不易被人察觉的慢性毒药，太子的手上都能有解药，那自然也有的是要领让他忏悔此时默不作声。太子的手段，定然不比大理寺的温和。

　　在吴德摇摆不定时，太子俯下身，捏住了吴德的下颌，强迫他直视自己。

　　“你还不知道吧，若不是有何家的人资助，叶家还不会这么快下狱治罪……至关重要的证据，可是何家放出的那一枚‘棋子’啊……”

　　吴德的眼睛倏地睁大，情绪果真激动起来。

　　“何家的人……谁？是谁？！”

　　“噢，对了，另有一件事……”太子慢悠悠地，又说，“你家主子被捕的那一天，原来我们是没那么快寻到她的踪迹的，也是有何家的人黑暗报信，否则，普照寺后如此隐蔽之处，连嵘王这个叶晚鸢的枕边人都想不起的去处，我们又如何知晓呢？”

　　这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吴德最后的心理防线。

　　“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允许了她！她说过会保全主人的！为什么！为什么！”吴德蠕动着，双眼通红，瞪着梁君复，他还未挣扎起身，便被慎孤眼疾手快按在地上。

　　他宁愿净身入宫，忍辱负重多年，就是想为叶晚鸢查找真相，除去她心头之恨，更想能够尽力护住她，看她一世喜乐，今生便无憾。

　　可谁知，他做了这么多，甚至不惜与何家的人联手，害死何贵妃，但却仍然遭到了何家出尔反尔的背刺。

　　“‘她’，是谁？究竟有什么目的。”梁君复背过手，冷冷地俯视着吴德，又付托慎独备好纸条纪录，等着给吴德签字画押。

　　吴德口中的“她”，梁君复心中已经有了推测的人选，但却欠缺证据。正好此时，大理寺阴差阳错捉住了吴德。

　　他服下大量的慢性毒药“摧心肝”，泛起呼吸暂阻、脉搏停跳的症状，假死出逃。本要与宫外的人接应，但却在二人接头时，意外被返家的大理寺卿撞见，一人一“尸”，直接双双被带入了大理寺。

　　方知忠找来仵作验尸，才发现那“尸体”并未死亡，而是中毒。

　　恰好方知忠曾协助太子探查宫中姜秀士死因一事，姜秀士中的毒，与吴德完全一致。都是“摧心肝”。

　　而太子推测，叶晚心也是死于此毒。于是，他便取了大理寺留存着的“摧心肝”解药，救活了吴德。

　　谁知吴德清醒过来察觉被抓，便哭着闹着要寻死，问什么都不愿说，用刑也不愿招供。方知忠觉知事情蹊跷，这才请了太子过来。

　　“好……我说。”吴德咬咬牙，恨毒了何家泄密的人。

　　“我是叶家巨细姐安插在何贵妃身边的人……二小姐急病身亡后不久，宫中姜秀士也死了。巨细姐无意中知晓姜秀士死状与二小姐极为相似，都是前期高烧体弱，后期徐徐嗜睡难醒，最终呕血脱力而亡，便觉得此事有离奇。所以将我安插进宫……这一切都很顺利。何贵妃十分信赖我，对我不止一次地委以重任。替她与前朝勾通消息。就连该选何家的哪一个女郎嫁入东宫这样的大事，都市与我商讨……”

　　言及何贵妃，吴德脸上徐徐浮现出微笑来：

　　“她待我很好。除了巨细姐，她是待我最好的人……可惜，我进宫后，徐徐查出，何贵妃与二小姐、姜秀士之死有着莫大的关联……”

　　“叶晚心中的毒，是她一口一口吃进去的。”梁君复背着身，接了吴德的话，“叶晚心彼时年幼，经常进宫，与其时还未出嫁的淮阳郡主一起玩耍。姜秀士的年岁与郡主相仿，三人便经常聚在一处。‘摧心肝’就混在姜秀士准备的饮食、香料之中。”

　　姜秀士的目标是叶晚心，是而下毒的吃食都是淮阳郡主不爱吃但叶晚心喜爱的。

　　每次毒药的剂量都十分微小，纵然郡主或姜秀士自己误食，一次两次也无甚大碍。

　　但叶晚心日积月累，便徐徐中毒。

　　在太子那时听从太师建议计划选定叶晚心作为太子妃时，消息便让何贵妃知晓了。

　　于是，何贵妃强迫姜秀士从宫中送出一个食盒，送到叶家。其时，叶晚心已经泛起了昏睡多眠的情况。

　　食盒的糕点中加了一味药，无毒，但却能催发叶晚心体内的剧毒。

　　事情做得隐蔽，外貌上，叶晚心是突然间吐血不止，急病而亡的。而实际上，这件事的每一个环节，甚至包罗淮阳郡主出嫁前夕，姜秀士准备的两个香囊，送给叶晚心继而被她一直佩戴的那一个，也都藏有浸泡过“摧心肝”的香料。

　　叶晚心死后，姜秀士不久之后也死了。死因也是急病而亡。

　　厥后，太子视察后才发现，姜秀士也是中了“摧心肝”。

　　“……何贵妃许诺姜秀士，事成后就替她家中久试不中的哥哥买官，指使姜秀士下毒。可是何贵妃怎么可能容忍姜秀士这般知情人一直在世？所以，她一早便亲自下毒，在二小姐死后，姜秀士才会毒发而亡。”吴德解释道。

　　叶晚鸢反映很快，推测妹妹的死或有隐情，便将吴德安插到后宫之中替她查探。

　　他很快便取得了何贵妃的信任，蛰伏多年，又伺机不停地搅乱何贵妃与太后、太子的关系。因为，叶晚鸢一开始，是想借太子或太后之手，除去何贵妃的。

　　厥后太后溘然长逝，何贵妃又一直迁就太子，叶晚鸢便等不及地将主意打到了下毒上。

　　何贵妃用什么害死叶晚心的，最终也死在了同样一种毒药上。

　　可是，吴德在第一次下毒得手后，何家居然泛起了一小我私家，也将“摧心肝”送到了吴德的手上。

　　“……这小我私家也想何贵妃死，且要用她的死，完成自己的目的……”

　　“那你口中的这小我私家，是谁？”梁君复又问。

　　吴德抬了无神的眼睛，仰面看着梁君复与方知忠，一字一顿道：

　　“何巧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