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靖闻言立即回过神不及开口。
队伍中间因马车骤地停下,深觉狐疑的余霜痕已侧身去抬手挑起卷帘来朝外探望。
当她望见前方端坐于马上的人,和那张她平生仅见举世无双的美丽容颜时,眼底不由地绽放出一抹异光。眼前人不外与她诺儿差不多年纪,且已有了一身天人般的风姿,素来眼高于顶欠好管闲事的她也不禁多了些耐心,语气亦格外的柔。
“小令郎阻拦在我马车前方,是否有何情由。”
余霜痕唇角噙着一抹笑意,面上是恰到利益的温婉,若远山芙蓉般的脸容本就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对于余霜痕方靖再了解不外,见其一反常态的体现,只瞥了对方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谢钦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年令郎,唇角微牵双眸灿亮,美丽的脸上三分骄矜几分洒脱和无羁,双手相握抱拳一礼。
“这位夫人,不知可否行个方便载我阿姊一程,谢某他日一定以百倍之力答谢之。”
“在下也不是有心阻拦夫人一行去路,实在是你们一行人刚刚从我们身旁过又行得急,落我们一身灰尘先不说,主要是我阿姊她体弱,被那灰尘呛着一时便很是的不爽利。”
“谢某不用夫人及下头的人致歉,只需您捎带我阿姊一程让她路上舒服些。”
谢钦态度温和言笑晏晏,可余霜痕照旧听出了一丝强硬和威慑,看着眼前人不大的年纪,对于自己莫明的想法不由有些失笑。面前的不外一个清瘦文弱的小郎君,不外就是模样生得太过俊了些罢,余霜痕只当谢钦一身脾性是被家中宠出来的。
想来对方比她的儿子谭诺还要年少些的,一时还真欠好与之较真了。一晃神的功夫余霜痕心思又转了转,已是有了决断。
“既如此,小令郎便叫你阿姊过来吧。我这马车还算宽敞载几小我私家照旧足够的。”
谢钦没料到妇人如此爽快,他原本还想对方若不允许他便夺了马车,直接脱手将眼前一并解决了事的。这下倒省去了一些麻烦,也免得他下手太重谢寰药不兴奋。
“夫人既然同意,我这就去请我阿姊来。”
“烦请您稍候片刻。”
说着便策马而去。
“阿姊,让你等久了。”
谢钦驶到近前关切地审察谢寰药苍白中带着一丝笑意的脸。
谢寰药脸上笑容又深了些,下意识抿了下唇,心致谢钦是将她当做易碎的玉石了,一时既无奈又触动。
“还好,没有等多久的。”
“倒是你去前头都和那些人说了些什么。”
谢钦一心只记挂着谢寰药的身体状况,对其他的事只言简意赅一笔带过。
“阿姊,走,我们去前头。那位夫人已经同意了可以搭我们一程。”
“我已道过谢,你大可放心。人家还在等着,我们这就去吧。”
“虽要和人挤在一辆车里,但马车里宽敞也比力舒适,阿姊且先暂时委屈一下。到了城里我们就自己雇辆马车。”
谢寰药闻言点了颔首也没有多问,只在同谢钦并肩而行往前行使时说了些让谢钦倍感熨帖的话。
“这一路明玉郎将我照顾得极好,总让我觉得我不是做人阿姊的那个,而是被人娇宠随处备受关爱的小妹妹。”
“今日事后,我的功力或许就可恢复,到时是否雇马车就都没那么要紧了。”
谢钦闻言一喜。
“阿姊功力真的快要恢复了么,那太好了。”
得知谢寰药功力将要恢复的消息,谢钦真心为其兴奋,谢寰药之前暗自强撑与人殊死相搏的情景他仍心有余悸,若谢寰药有足够的自保之力他也放心许多。
虽不清楚谢寰药真正的实力,谢钦却是对谢寰药的实力极有信心的。虽然不管谢寰药多有实力,他也会拼尽全力守护他的阿姊。
两人说话间已来到余霜痕马车前。
等马车内的余霜痕听到外头的响动,便抬手挑起帘子向外审察,当她温和的视线自谢钦面上移开,徐徐落在谢寰药身上,霎时间就被正端坐于白马之上,笑容清浅,身着一袭绯衣,显得明丽照人灵秀出尘的女郎吸引了心神。
余霜痕收起满心的赞叹和欣赏,瞬间又生出些莫明的滋味来。
上天真是不公正,面前的一对姐弟竟都生得这样一番得天独厚的好相貌。随着余霜痕将谢寰药面上苍白虚弱尽收眼底,突然就又释怀了些。
“看来老天爷也不是全然不公正的。”
也不知是不是想起了家中她自己所生的一双子女,才不由得生了感伤。余霜痕反映过来自己出了神立时歉意一笑。
“瞧我,快些到马车里来吧,小娘子。都怪我失礼,奴家这照旧第一回见小娘子姐弟二人这如画中人般的好模样,便不由看得呆了。”
余霜痕满目真诚,谢寰药见之体现理解又欠好赞同于是弯唇笑笑。
余霜痕却是心念急转想了许多,灵光乍现间一个计划已在心中成型。
“小娘子面色欠好,可是病了。”
余霜痕神情柔和望着谢寰药的眼中含着关切。
谢寰药摇摇头。
“谢夫人体贴,绯衣只是天生体弱头一次远行难免有些疲惫,休息休息就好。”
余霜痕颔首再不多言,眼神示意谢寰药入内便放下了卷帘。
谢寰药见此才转身和一旁的谢钦说了几句话嘱咐了番。
“我说的你可得记在心上。”
“我先进去了。”
谢钦闻言笑着点了颔首连声应是。
临进马车前谢寰药不着痕迹地瞥了眼不远处全程关注着他们,但一直未发一言,目不斜视的方靖,才搭着谢钦的手下了马,到马车前俯身掀帘而入。
余霜痕早已回到自己原先的位置上坐好,谢寰药与其照面,则落落大方地向其颔首而笑,后又行至一旁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只管随意些即是,不必拘谨。”
余霜痕显然对谢寰药的样貌行止皆十分满意,眼里都是可亲的笑意。
谢寰药矜持一笑当做回覆,随即只平静独坐也没有与余霜痕攀谈的意思。
马车内很寂静但确实算得上宽敞,尤其阻遏了风尘沙土也比骑马要舒适得多,谢寰药也不得不认可谢钦的细心和体贴。
谢寰药正想着心事,就注意到了挨着角落正襟坐着实在没有什么存在感,身形看上去有些瘦小婢子模样的小女娘。
对方与谢寰药的目光撞上,颇有些羞涩欠美意思地闪躲开去。
谢寰药对此也未做一词,只向余霜痕投去一记目光。
余霜痕心领神会般地扬起一抹微笑。
“女郎莫怪,我这小婢没见过世面性子有些胆小,奴家平日将她当半个女儿带在身边,久而久之也就忘了她是个仆人了。”
余霜痕此话一出,低着头不说话的婢子方芸明显瑟缩了下,虽不明显却未逃过谢寰药的眼睛。
纵有疑惑究竟与她无关,谢寰药本着免生枝节的想法便简朴回了句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