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天真地笑笑。
“我看姐姐坐得很不舒服嘛,我个头小,不怕挤。”
哟,居然是个善良的小孩儿。
助人为乐还给她糖吃,素质很高嘛。
傅明晖想,却照旧婉拒。
“谢谢你啊,但是也不必了。”她看了眼手表,“另有一个小时就降落,时间很快就已往了。”
她招招手,计划再眯一会儿。
睡着了,时间就会过得很快。
但突然之间,她脑海里有一根弦被猛烈的弹了下。
弹到她全身发麻,冷意直接钻到心里。
差池!
有什么差池!
她适才看了一眼时间,可是手表的秒针,似乎没动!
她的心猛然提了起来,徐徐抬起手又看,似乎怕惊动什么似的。
然后,果真,秒针不动……
她进界限了!
或者说做噩梦了!
界限似乎能和她的噩梦相连,十九楼老太太和工地工人事件可以充实说明。
她还不理解是为什么,可现在怎么又来?!
“罗昭罗昭!”她本能的反映就是想叫醒身边的男人。
可眼前一晃,哪里有什么飞机?哪有什么男人?
她现在正身处一处极狭窄的空间内,手脚都被限制得伸展不开。
和这里相比,在机舱内被挤压的情况有如天堂。
她是在一个箱子里!
不是棺材,而是个箱子。
四四方方,木质粗拙,带着木质的钝冷感。
照理,以她的成人身材是无法被关在里面的,除非蹲着或者团着。
但她的身体似乎被缩小到小孩水平,可以就这么站在里面,只是卡得严丝合缝,连伸手和踮脚也不行能。
“罗昭,救命!”她继续喊,因为知道只有他能救她。
但,她没戴戒指,无法被定位。
而且他们是在飞机上,他在睡觉,又怎么会知道她发噩梦了?
“罗昭!”她拼命挣扎,使劲敲打箱壁。
外界没有回应。
却突然间,感受脚上一沉。
低头望去,正看到那个小男孩蹲在那儿,双手抱着她的小腿。
“姐姐,我好怕。你陪我好欠好?一直陪我好欠好?”男孩突然哭了起来。
傅明晖吓得差点晕已往,可又奇异的保持着无比的清醒。
这种时候她想忽略一切,界限却不允许她!
“你放开我,快放开,我不能跟你留在这儿。”她试图甩动小腿,却感受犹如灌铅似的。
男孩的双手像两个酷寒的铁钳,死死扣在她腿上。
“不行不行。”孩子哭着,“我好不容易找到姐姐,不能放开。我好疼,随处都疼,姐姐帮我吹吹。”
说着,身体突然变形。
就像橡皮泥那样,变得细长的蛇形,只有脑袋照旧原来那个。
他自傅明晖的脚底而起,一团团盘绕上她的身体,最后停留在她的上方,下巴就搭在她的头顶上。
“爸爸妈妈不要我了,姐姐你帮我找他们回来。”他哭得声音越来越尖锐。
傅明晖受不了了,只是大叫罗昭的名字。
不管有没有用,但这男人在这种恐惧时刻,就是她唯一的救赎。
倘若他没措施救她,就没人有!
“罗昭在哪儿?”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来自箱子之外,似乎很远,又像很近。
“不让你叫,你非要叫。”男孩诉苦着,似乎也吓得瑟瑟发抖,“看把他们引来了吧?他们好可怕,比我爸妈还要可怕!坏了坏了,他们要吃掉我们了。”
傅明晖的心尖像是被一只无形手紧紧捏住,害得她冷汗如雨,只觉得灵魂都要出窍。
她听出来了!
到死她也忘不了那个声音!
她第一次进入界限的时候,听到一群鬼,差池,是恶灵商量着要把罗昭杀掉。
她提醒了罗昭。
但后续却并没有详细探询过结局。
只是罗昭好好的,她就顺理成章的以为那些恶灵全被灭掉了。
可今天,她却又听到那声音中的一个!
他们还没有被源源不停,现在听到罗昭这个名字,就又冲出来了!
“罗昭在哪儿?”又一个声音激奋的大叫,满是噬血之感。
傅明晖照旧记得,其时的群鬼中也有这个声音。
嘘嘘……
男孩在她头顶上发出警告的声音,却并没有让傅明晖感受好些。
她背着一个鬼,外头另有许多几何鬼围绕。
她被困在一个箱子里,哪怕是呼救也不敢。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感受,此一刻清晰无比。
怎么办怎么办?
她想念句雷祖的十字天言,天下至阳之气,可以驱除所有阴邪。
可就像在梦中,人们会忘记熟悉无比的事一样,她却死活想不起那十个字了。
紧急之中,只记起太乙救苦天尊的宝诰,立即默默念涌起来。
瞬间,男孩尖叫一声,咻的被弹开。
但他并没有走,而像幅画一样贴在箱壁上,正对着傅明晖的脸。
这变故令他突然凶恶,不再哭泣和可怜,张牙舞爪的冲她扑过来。大张的嘴里黑牙森森,像要把人咬死。
在这样的狭小空间里,傅明晖躲无可躲。
即便逃出去,还要面对那些更恐怖的恶灵,死路一条!
她只有不停念诵宝诰。
不停的不停的,绝不能中断的……
她自己并看不到,在她念诵宝诰的瞬间,她身外涌出一层淡淡的金光,似乎个罩子那样把她掩护起来。
可是那光线微弱得似乎狂风下的一簇小火苗,随时都市被吹得熄灭似的。
来不及也不敢再叫罗昭的,难道她要死在界限了?
傅明晖绝望地想着。
但,求生的欲望也令她拼命坚持着。
此时现在,在她不知道的外界,真实的人类世界,罗昭终于发现了差池劲儿。
因为挨得很近,他感受出她在乱动。
开始还以为是嫌挤,究竟她是习惯了头等舱的人。
他尽量缩起身子,往外让让,可究竟座位就那么大……
但很快,他发现情况不正常。
因为他明显感受到傅明晖的身子在哆嗦,似乎处于极端恐惧中。而且她似乎很努力想醒过来,却完全醒不了样子。
她进界限了!
他立即意识到。
只是在飞机上小憩片刻,居然就是了界限。
又是谁拉她进去的,明白昼,在万米高空之上。
这绝不是简朴的事,对方太过强大,是他也从未遇到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