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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姬重生:公主殿下何以谋反

034 小温西卡

帝姬重生:公主殿下何以谋反 墨月海 3441 2024-02-01 16:21:09

  该怎么称谓他呢,他的名字和他自己的祖先温西卡是一样的,可要是叫他“小温西卡”未免又有些过于繁琐拗口。为了方便区别,就凭据先前对瑞莎、萝丝两人重名的处置惩罚措施:凭据他的口音,暂且将他称之为“温斯基”吧。

  温斯基是在一间温暖的砖瓦屋子里醒来的,比光感更早传进他脑海的是让他鼻尖发酸的温热感,紧接着是悉悉索索的响动和两小我私家压低了声音的攀谈。有棉絮,或者此外什么工具,在他的鼻尖上方飘飘忽忽地,最终落在了他的鼻尖上。半梦半醒间的温斯基被这瘙痒感刺挠得深呼吸了几下,也没能把那毛茸茸的工具呼走。

  “阿嚏!”

  一个喷嚏把他自己打得上半身弓起,额头差点结结实实撞在了刚刚俯身看他的那人脸上。后者被喷了一脸口水,皱着眉弹射起步似的从炕沿上蹿起来连连退却几步:“我/操/他/妈/的,喷我一脸!——等等,这小子醒了!殿下!他醒了!”

  “听到了……”被称之为“殿下”的人耳朵似乎都被震得生疼,“萝丝你小声一点嘛,别吓到人家——呐。”

  萝丝接过星缇纱递过来的手绢,呲牙咧嘴地用力抹了一把脸,尔后把那手绢拎着两个角一甩——折起来又擦了一把。

  “晚点洗了再还给您。”萝丝折妙手绢随手塞进自己的裤兜里,一转头恰好和角落里正在用饭的珀姬对上视线,后者连忙低下头,慌里张皇地把剩下那泰半碗饭全往自己嘴里刨。帝姬摆了摆手说不着急,转过头又拍了拍被噎住的珀姬那骨瘦如柴的背。

  “吃慢点,珀姬。”

  珀姬含着满腮帮子的饭粒咳得泪流满面,好不容易才把呛进气管的米粒咳出来了。一抬头就看见帝姬站起身往炕的另一头走已往。而在炕的那边,那个今天早上刚被帝姬从山上捡回来的小奴隶正抱着被窝瑟瑟发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这是个三等农奴,不外现在和她珀姬没有区别。

  被教会发现的话,无论是她照旧这个小奴隶,甚至是帝姬殿下和萝丝小姐,下场……都是一样的。

  帝姬殿下说,现在他们四小我私家就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而那位萝丝小姐重新到尾没怎么跟她说过话。

  不知道是不是身下装着草木灰的长条布口袋让珀姬感受不太舒服,她屁股上长钉子一样地挪动来挪动去,却怎么都感受坐立不安。胸膛中恐惧——或者另有其他更多灾以言说的情绪纠结淤积成一团,阻塞着她,让她只觉得碗里嘴里那么好的饭菜却怎么也咽不下去。

  “别畏惧。”

  星缇纱先是扯过之前给珀姬垫脑袋的棉服给这小孩披在背后,尔后半侧着身子坐在炕沿上,伸脱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不让他起身。后者并没有来得及注意到自己那一头乱七八糟还结块的长头发已经被剪掉了——他正在帝姬那只有力的手掌下剧烈地哆嗦着,低着头蜷缩着,下意识地抱紧自己身上的被子护住自己的胸腹。

  “照旧冷吗?”星缇纱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从旁边的桌子上拿来一碗粥,“吃点吧,还挺烫的,趁热喝了能暖和点。”

  那是一碗稠得令温斯基发慌的粥,里面只有白花花的大米和一点点小米——就连装着粥的瓷碗也是新的,光洁洁净没有任何污渍和豁口。温斯基看着这碗粥,另有拿着碗的、纤细的只有一点点茧子的手,迟迟不敢抬手来接。

  那显然是一只属于贵族的手。

  “不想吃吗?照旧哪不舒服?”

  眼前的小孩只是满身发抖地摇头,冻伤肿得像是一个个萝卜的十指下意识地紧紧攥着被窝。

  “您……”

  “嗯?我吗?怎么了?”星缇纱捕捉到这小孩险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半个音节,立刻把话茬接了已往。这个在白昼里被她捡到的孩子不知道在雪地里被冻了多久,要不是他醒得实时,星缇纱适才都已经准备撬开他的嘴给他灌第二顿稀饭了。

  别给冻出什么毛病来了。

  也是这孩子命大,那个山坡在这种月份基本上就没有人会上去。要不是星缇纱想要重新给矿场的宿舍区牵一条自来水管道,这孩子怕是在那躺到开春都纷歧定有人看到。

  她原来还在奇怪,怎么会有人在这天寒地冻的时候往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钻。结果在要将这孩子交给跟她一起上山的女工人时,她突然才想到了什么,抱着这小孩的手往他衣领子里一探——果不其然,粗拙的疤痕触感从指腹传来。

  星缇纱其时就打了个寒颤,她无比庆幸自己在酿成大祸之前先想起来摸一把这人的后颈。她打着哈哈说自己也有点冷,今天就先一起下山了,明天再带人上来找水。

  “横竖一起下山,这小孩我扛着就行了——来,麻烦帮我把刀拿着,谢谢。你们小心点,别滑了崴到脚。”

  星缇纱微笑着说自己是魔法少女,扛几袋子粮食都是绰绰有余,这一个骨瘦如柴的小工具在她肩膀上跟片羽毛差不太多。接着就着布鞋基础容易滑跤说到了布匹贵生活难,将几人间的话头引向了近几年国都和周边这越来越高的物价。

  “您是不知道,现在那集市上,就连粗布都贵上天了!光是从年前到现在,就那种——最稀最最薄的灰棉布,都涨了整整两个铜板!粮食也跟疯了似的涨价。前几天我都还和我家那口子说呢,要是再这样下去,甭说养那几个娃娃了,光是两个大人都没法活了!”这顶着一头新剪的湖绿短发、两只熟褐色眼睛在帝姬面前睁得大大的妇人嗓门不小。她走在星缇纱的左侧,右手拎着开山的柴刀左手掰着手指给星缇纱算他们一家的开销,“您看,我家五个娃娃,老大刚八岁,老幺才生下来一年不到,都是花钱的时候。这天又冷得跟丢河里冻上了似的,不买柴火一觉起来——那可就起不来了!全硬梆梆了!每个月光是这一样,就得……”

  “你可别说了,知道天冷柴火那么贵你昨天还洗头洗了五盆热水!你咋不怕冻死呢你?”

  走在星缇纱右手边的也是个女人,不外年龄更大些,也顶着一头绿色的卷发。与那短发的妇女差异的是,她的绿头发里还夹杂着不少金黄的发丝,分了三股打成个麻花辫垂在身后。她的眼睛颜色与她的头发一样,像是两汪深绿的湖泊边缘泛着日照般的金光。

  “你不也洗了?你家几个女人全是长到腚的头发不也都洗了?你美意思说我?!我打五盆水是全家人连头带澡洗了个遍,连衣服都洗了!而且我洗之前好歹把头发剪了,你呢?你留那一头草是计划喂马照旧喂驴子啊?我是一小我私家去打五盆水,你倒好,一家老小排队打!你是就打了一盆没错,那你咋不说你家总共八口人啊!?”

  “你——”

  “好了好了,别吵啦别吵啦——”眼见两人即将从口角升级成摩拳擦掌,星缇纱赶忙在中间强行把两人推开当起了和事佬,“各人初来乍到嘛,给提供热水来洗个澡洗个头是应该的。原来这事就是我提出来的嘛,各人也不用为我心疼那几个柴火钱,我的钱原来就是从无数国民身上聚敛……剥来的。大冬天的要是着凉伤风那才是花钱的事,对吧?满身脏脏的也容易得病,还欠好穿新衣服。洗就洗了,没什么事情的。更况且,柴火和热水呢,也就是这段时间会比力缺。等开了矿,我们就再也不会缺热水用了。”

  两妇人听完之后,显然还对对方刚刚的言语和态度相当不满。可这是在帝姬面前,又是帝姬来和谐的,也就双双作而已。

  “欸,殿下,我记得您之前说……说这还教娃娃念书识字,是真的吗?”

  绑麻花辫的女人眼珠子一转,主动岔开了话题。她话音未落就看见劈面的短发女人开口想塞她一句半句,可后者明显是因为帝姬在场,只得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虽然了,骗你们干什么嘛。”星缇纱并没有因为“麻花辫”的质疑生气,她脸上照旧那如同猫咪一样柔软而温暖的微笑,“等忙完这一阵,把教室起了,就能正式开学了。不外要是看看能空出几间屋子,一边起一边上课或许更好——看情况吧。”

  “欸,那要是这样,殿下,我跟您说,我家大女人——对对对就那个,森丽莎——您居然记得她的名字!她可想认字了,您可一定得给个时机……”

  几天的事情显然已经让他们之中不少人与这个好说话的帝姬熟络起来,就连这样试探性的话,她说起来,也不外是心里有些忐忑不安,搓着自己一双粗拙的大手尴尬讨好地笑着。

  身为玄鸟脚下贫民的他们,已往也并没有与贵族接触的时机和经验。在最初的坐卧不宁被帝姬的言行乃至直接的阻止取消之后,市井的泼辣和精明就再度回到了他们身上。

  现在随着星缇纱到了这宿舍区干活的,都是些身强力壮年纪尚轻的人,与他们在杂院里那些头发稀疏的、已经失去了“不老青春”开始过早衰老邻居纷歧样。他们之间的不少人,尚且有着把日子过好的想法。

  日子不是总会像落日一样一步步落下去的,不是吗?

  “不是的!”

  星缇纱赶忙把碗丢在旁边的桌子上,转过身扶住那趴在炕沿上干呕的孩子。

  “没事了,我们不是要把你——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绝对不会伤害你的!我也不会把你的身份捅出去!绝对不会!我用我星缇纱的名义向你立誓!孩子——萝丝!快!帮他倒杯热水来!孩子别怕,不要怕,没事了,已经没事了!只要是在这,没有人能来伤害你了!”

  温斯基险些听不到这位帝姬在说什么,满脸泪水地干呕着的他只能听到脑海中的嗡鸣。他忏悔在适才询问自己究竟会怎么死——那个问句险些是本能而下意识地从他嘴里冒出来的,他焦灼恐惧的灵魂实在是受不住这样的煎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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