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梧似乎对什么都了如指掌的样子。
她和以前一样,虽然已经是元婴修士,但却和其他在这种时候已经变得成熟稳重的修士差异。
所以她基本上没什么可以交流的朋友。
以前或许有那么一两个,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也逐渐消失在她的生活中。
顾君梧不太喜欢外出。
虽然玄极天宗足够大,但对于修士来说仍然不够,但对顾君梧来说,躺在美人榻上吃着工具和挚友谈论宗门八卦显然更有意思。
尤其是萧清格外配合她。
在乾号长老的诸多门生中,她与同门的禹魈和乾苦门下的萧清格外投缘,而且他们三个有个配合的特点是,没有徒弟。
至于乾庾长老门下的宋芷枫?
不熟,不太好接近,预计也聊欠好八卦。
至于剩下的或多或少都有了徒弟或者道侣,已经和他们中间有了层隔膜。
萧清看着快乐的顾君梧,心中感伤。
纯粹的人在修炼晋升时总能获得上天痛爱,她们险些不会遭遇心魔。
“内外门以前虽然也会发作出一些事情,但概略来说照旧挺和气的,分得也不那么清楚,但自从宗主宣布闭关,下一任宗主之位不知要花落谁家后,外门就被隔了出去。”
“刑堂、卷行阁,这两个是在外门用来取代司刑阁和掌籍阁的,现在内门险些已经看不见外门门生的身影,内门门生也很少去外门那里了。”
“就连食堂都分了两个。”
“若不是后山就在那,灵池内鲛人只有一个,恐怕那里也要分成两个。”
“乾元师叔怎么说?他好歹也是执掌治理外门的长老。”
“但支解内外门是其他长老尊者一致通过的,虽然也有阻挡的声音,但很少。”
“究竟我们师父是不允许加入投票选择的,他们加入算是破坏规则。”
看来内外门这是要下定决心进行切割?
“我有些想不明白,无论是内门照旧外门,不都是玄极天宗的门生,一定要做的这样生分且绝对吗,我也没听天琴阁和争天仙宗出过这种事情。”
“争天仙宗是因着人少,想要加入争天仙宗自己就需要层层测试,百不存一,就连无灵根的凡人,都能去那试试自己的体质,若是过了也即是争天仙宗的一员,只是他们开山收徒时日没有定数,宗门福地在哪更不为人所知。”
“天琴阁早就将内外门离开了,咱们之前去宗门大比的地方是内门,外门被挪到了北地的飘摇山上,每次门内大比都市决出头三名去往内门。”
剩下的宗门也多数这样离开了,这样看来,一开始内外门还能相互串门的玄极天宗反倒照旧异类了。
“只是我觉得照旧不妥……我在外门瞧见他们一个个的都紧锣密鼓,气氛紧张,也不知以后会出什么事情。”
两人再次谈论起宗门之事,直到天灭了又亮,才觉察一天已过。
***
顾君梧送别萧清离开自己所居峰脉,萧清携着玉匣回到天暮殿。
殿中早已不见乾苦的身影,不外这倒一ㄇ习以为常了,萧清并不急着去白泽池,她现在取了令牌后要去找乾元师叔。
乾元师叔所在的天竞殿亦是没什么变化,里面圈养的妖兽甚至都越发膘肥体壮了些,一看就是被人养的极好。
离开宗门前萧清曾把改变气息的丹药和那离奇的墨汁给了师叔,希望他能研究出什么工具来。
虽然她现在八成已经猜到这里面最神秘的几味灵材可能就是异族的肉或是异族的血。
乾元感应到有人前来,出门检察后发现竟然是很久不见的萧清,原本被苦闷压下的嘴角微微上扬,萧清原本以为能从里面听见些许久不见的迎接,但下一秒,她被拉入了乾元设立的结界中。
“师叔,我当初给你的丹药和墨汁……”
“师侄!”乾元不无紧张的道,“近日宗主唤我们去天坤殿,然后说了明烛大陆,就是那碧落花泛起之地有了异族的身影,你也知道,我们玄极天宗第一任宗主与异族同归于尽补晴天幕之事,所以我们宗有着无数异族尸骸,我去视察那尸骸的时候,却发现丹药里最后一味质料与异族肉有几分相似……”
看来师叔这是发现了啊。
“师叔,冷静,冷静,这事我也已经知道了。”萧清并没有透露自己去往明烛大陆的事情,只说因着师父的原因所以自己也知晓了丹药内里的隐秘,所以特意前来通知师叔。
见萧清这样,乾元也松了口气。
“异族运动频频,又泛起这害人的丹药……也不知何时修仙界又会大乱,现在只能去通知各家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但却又不能走漏风声让底下门生们知道免得人心惶遽,等到日后异族真的降临,也不知玄极天宗又能撑上几何。”
“师叔也不要太过担忧,能提前知道异族运动做出应对已经是现在最好的情况了,总比什么都不知道,到时手忙脚乱做不出什么反映的来的要好。”
乾元解除结界,他也是渡劫期修士了,但现在却从他的面上透出几分倦怠,就连以往看上去油光水滑的胡子都有些乱糟糟的。
看上去这些时日真的不太好过。
“师叔,我过来也不光单是为了异族的事情,现在内外门之间的气氛让我有些担忧。”
说起这个,乾元就情不自禁的心累。
当初坐这个外门执掌长老的位置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他心性平和,又属掌门一脉,与其他势力没有牵扯,顶多和赤焰尊者关系好一些。
其时在位的外门长老们无一例外的受其他势力的控制影响,隐隐有将外门完全酿成某一方天地的趋势。
最后他和宗主师兄商量了半天,决心自己去做那个位置,最起码他在那就不用担忧有人威逼利诱他。
出什么事情也方便同宗主说。
一开始很是清闲了一段时日。
乾元经常去外门大殿讲学,而且是从基础的,浅显易懂的方面讲起,所以有时就连内门门生也会已往听一下。
厥后内外门中虽然有摩擦,但整体而言气氛照旧不错的。
幸好修仙之人不掉头发。
萧清瞅着乾元浓密的发顶,莫名其妙想起上一世的高中教导主任,年纪轻轻就成了地中海,厥后为了遮掩戴上了帽子。
“师叔,现如今内外门的局势有没有可能是人为操控的?”
“他们冒充成门生们之间的摩擦,让你不方便出头?”
“这背后虽然有人在操控,是谁我都心知肚明。”
萧清眼珠转转,想到一个主意。
她凑到乾元耳边,把自己刚刚想到的计划合盘托出。
另有一个月,玄极天宗就要广开山门,行开山收徒大典了。
***
“瑕,你这边有没有遮掩自身灵根和修为的工具?”
“有是有,不外你想做什么?”
瑕抬头看她,面露疑惑。
“有些事我要去试探试探。”
萧清此番来到千机阁,先是见到了身体已然和蜘蛛疏散泰半的宝珠,他们两个精神状况都还不错,宝珠还给了她一本可以资助女王蛛修行的小册子。
蜘蛛虽然没有族群,但有着传承影象的它整理出来的工具拿给女王蛛看绝对是极有助于女王蛛生长修行的。
萧清收下册子,与宝珠小聊了一会儿后,便起身前去寻找瑕。
见到瑕的时候,萧清先是表达了一番对他所造人偶的歉意,究竟去了那么多个一个都没回来,瑕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在乎这种小事。
二是说了一下明烛大陆上所发生的事情,在说到人丹时瑕皱起眉头,说到黑洞与中间那一只眼睛的时候他体现出极端的好奇,但此时萧清已然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不外只有一瞬,似乎现在对她满不在乎,无论什么都任由她说的样子。
萧清试探性的说出了一些事情,果真没引来警告似的惩戒。
也不知是好事照旧坏事。
可能是觉得异族威胁过大,所以才任由她这样尽情宣露?
最后,萧清托瑕去查一个叫娑雅的女子,以及一个曾泛起在她身边的剑修。
“我怀疑,她和异族有直接的联系,如果能抓到她,应该能从中得知许多的事情。”
“也好……”瑕记下这个名字,差人下去查探,“你哥哥我们也有了些眉目,不久后应该会在一处名为苍宁大陆的世界中泛起与其有关系的人或者事情,时间未定,等到有具体的时间所在之后我会再通知你的。”
“那就多谢了。”萧清起身,然后一拍脑袋,“差点把这个忘了,你还记得我当初给你的丹药吗?那里面最后一味质料是异族的血肉。”
“竟然是这个吗?”瑕面上略有震惊,看上去千机阁内仍旧没研究出来丹药里面的具体身分,“其实这里面有着祂的气息,我还以为和祂有着直接的关系。”
祂,是瑕与萧清关于天道特此外称谓。
一般不方便说出的词汇,他们都市用这种单字来取代。
“师叔告诉我的,应该不会有假。”
“这可真是有用的信息,我想我知道了……如果我这边探查的不错的话。”
瑕给了萧清一个眼神,说道:“人就在门外,走之前记得把工具拿上。”萧清了然,起身离开。
萧清看着手心里古朴的耳饰,感应里面传来的十分普通,乃至于普通的有些刻意的气息。
“蔽天。”
此乃法宝名称。
回到天暮殿后,萧清戴上耳饰,不多时,她的容貌发生改变,体内灵根也逐渐从单金灵根酿成水木土三灵根,体质也变得与凡人无异。
这并非普通的障眼法,就似乎在她的身上又重新套了一具身体,外人一眼看来就只能看见第一层的壳子。
只是这种小秘诀不知道修为境界高的能不能看出来。
究竟这次开山收徒大典定然有无数眼睛盯着。
可能就连宗主也会,究竟谁让异族泛起在修仙界的事情已经被她传出来了呢。
如果被察觉抓到的话,就算不受处罚恐怕也会引起他人警惕。
不外这不用担忧。
萧清戴着耳饰走了自己所有能走的关系。
包罗宗主。
宗主在得知她想要做的事情之后,并未说什么,只告诉她自己已经知晓,让她不用担忧。
顾君梧倒是兴奋的很,虽然长吁短叹自己没有这种法宝不能去凑这个热闹。
乾苦摸了摸她的脑袋,让她凡事多加小心,若遇见什么事情只管现身世份,她定然会保她无忧。
乾元点颔首,说自己已经记下她的面容,她定然会进入宗门,照旧以一种比力便利的身份。
至于是什么身份他没有透露,只让萧清期待即是。
***
玄山脚下,人潮拥挤。
玄极天宗所处丰饶之地,占据不知几千里,凡人一眼望去只觉终其自己一生都无法尽收眼底。
山脚下设立了客栈酒楼,联排足足延伸数里,但仍旧不太够用。
富足人家的憩息在马车里,家境普通的便铺上草席。
小摊小贩们穿梭在人潮中,时不时的停下吆喝两句,横竖这是仙山脚下,他们也不怕有什么纨绔子弟生事。
人潮中,一布衣女子坐在支起的篷布下品茗。
相貌普通,身段平平,孤身一人。
此时距离玄极天宗开山收徒另有三日。
仍旧有不少人往此处赶来。
粗粗扫过一眼,众多凡人中夹杂着那么一两个引气入体之人。
他们大多衣着华贵,面露骄傲,目光不屑,似乎自己的人生已然腾飞,今后飞升成神不在话下。
可惜没遇上好时候。
萧清坐在支起的粗布遮阳棚下喝着茶水。
正当她对着这世间百态入迷之时,意外发生了。
如同所有故事情节中会泛起的一样,被同乡欺负的废材少年如断翅的鸟一般砸在了萧清面前的桌子上,痛苦的呕出一口鲜血。
“……”
出师倒霉,今日竟有血光之灾。
萧清张了张嘴:“你,你还好吗?”
和任何一个面对这种事情的人一样,流露出不知所措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