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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风夜神明至

第26章 身披风尘不敢拥月

台风夜神明至 人群里的野兽 2352 2024-01-12 07:18:00

  寒风萧瑟衣难舍,雾霭重重遮住月。

  街巷里彩灯闪烁,车流与人流交汇,悦目的氢气球和人们的欢笑一起装点夜色,好一幅盛大的烟火人间图,却与竺宴和然彻没有关系。

  杨萍走后,竺宴抱着自己啜泣了多久,然彻就在衣帽间无声流泪了多久。直到客厅的呼吸声变得微弱平稳,然彻才敢轻轻按下把手一探究竟。门开的刹那,一只手伸进来抓着他的胳膊把他往外撂,然彻刚察觉到腿麻就被竺宴扔出了门,陪同着铝合金门关闭的另有一声响亮的“滚”。

  然彻抱着外套,和海绵宝宝和派大星面面相觑半响,最终委委屈屈在走廊找了个角落蹲下。他的大脑一片混沌,二十几年的生活经验完全排不上用场,他甚至没捋清整件事的因果关系,但是,她受伤了……

  既然竺宴不想见他,那他找个她看不见的地方守着好了。她的腰伤成那样,万一有个什么状况他也能第一时间提供资助。

  屋内,竺宴蜷缩在床角,额头沁出细密的汗,后腰的麻木感退散,锥心的疼痛取而代之,右手腕抑制不住地发抖,她的后脖如针扎蚁噬,泰半个肩膀却毫无知觉。竺宴挣扎着、缓慢地放平身体,艰辛地拽过枕头放到腰侧,却无论如何也抬不起腰,就那么几个简朴的行动就叫她大汗淋漓,光是呼吸就耗尽全部力气。

  竺宴侧着头,怔怔地望着黑漆漆地窗子,怔怔地想乱七八糟的事,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脑海里闪过一句话,出自杨萍之口。

  竺宴,你活该。

  床上的人在疼痛中睡去又在疼痛中醒来,腰疼得像要断掉,竺宴抹了把眼角的汗,胳膊用力撑着床爬起来去找膏药。她把床头柜扒了个底朝天,又蹒跚进卫生间看见空空如也的置物架,蓦地想起来,她的颈椎病和腰上已经很久没犯过了,她这段时间过得太开心,自得得忘了形,竟连这些常备药都没买。

  满头发丝凌乱得贴在脸上,弓腰驼背恰似女鬼。竺宴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轻微扯了扯嘴角,扶着腰准备回卧室自生自灭。刚抬起脚腹部传来剧痛,身下一股热涌。她下意识打开洗漱台最下面的柜子,看到里面的两包卫生巾松了口气。

  从茅厕出来,竺宴腿软脚软,连吸口气都费劲。她大脑却清醒地运转着,她直到厨房里的大餐冷在锅里,烧水壶里没有热水,家里没有红糖,就算有,她也没有力气煮红糖水。

  701一共不到80平,从卧室到厨房就几米的距离她都走不外去。竺宴艰辛地扒着墙回到床上,打开手机点了碗红豆粥。商家还没有开张,订单显示十点开始配送。

  正好,她先睡一觉,等外卖到了她就有力气去开门了。

  竺宴这样想着,昏睡已往。

  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竺宴上完茅厕才想起来外卖还没到。她昏昏沉沉间似乎接了个电话但是忘了说了啥了,似乎似乎是让小哥把粥放门口?

  如果是真的……那粥这会儿应该凉透了。算了,她懒得热。

  竺宴隔着窗看了眼天色,决定滚回床上自生自灭。

  她睡了一觉感受好了点,但小腹绞疼的厉害,她照旧老老实实滚回狗窝躺着。

  比起大出血,饿算什么。

  但她刚出茅厕就发现差池,客厅似乎被人清理过,纸盒子从大到小捆成一摞跟没拆的快递一起堆在墙角,掉在地上的刀似乎也不见了……

  竺宴皱着眉转身,果真在流理台上看见那把刀插在刀座里,菜板也靠在水池边沥水……等等,她没收拾菜板啊!

  她一步一步挪到厨房,发现只有电饭煲亮着灯,其他的锅具全都被洗洁净收进橱柜里,冰箱里全是新鲜的水果蔬菜,垃圾桶里空无一物。

  呃…有人进来偷了她的菜还替她扫除了厨房和客厅?

  纤细的手指按下开关,电饭煲盖子弹开,里面的红糖小米粥冒着热气。

  还给她煮了锅补气血的粥?

  竺宴捂着咕咕叫的肚子盯着锅里翻腾的小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

  这梦也…忒真实了…

  竺宴咽了咽口水,莫非进来的不是小偷是田螺女人?

  那这粥…能吃吧?

  她拿勺的手伸出又收回,纠结了半响照旧决定给物业打个电话问问情况,究竟小命重要。

  但是她没拿手机。

  竺宴浅浅叹口气,盖上电饭煲转身往回挪。

  门口“咔嗒”一声响,防盗门打开又关上。竺宴一惊,迅速蹲在流理台下面,拎起刀对着门口。

  然彻一进门就差点去世,一大袋工具掉在地上,他举着双手退却一大步,和弓着身子举着刀的人面面相觑。

  两人只坚持了一秒,刀掉在流理台上,竺宴捂着小腹,身子一歪往下栽。

  适才那套行动用力过猛,她疼得两眼一黑。

  然彻一个箭步冲已往捞住竺宴。

  “没事吧?”然彻低头去看怀里的人。

  有事……

  竺宴一脑袋撞到他肩膀上,现在天灵盖和小腹的疼痛平分秋色,她靠在然彻肩头急而短促地呼吸,整小我私家都在发抖。

  然彻看着她一脑门汗,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手忙脚乱地把人打横抱起,小心翼翼地放上床用被子裹好,又冲回厨房。五分钟后,他推着一张可移动的床边桌再次进了卧室。

  竺宴昏昏沉沉蜷着身体,险些快要睡已往。被子冷不丁被人掀开又盖上,她猛地睁眼,对上一双近在咫尺的眸。

  “你干什么?”

  然彻似乎没想到会吵醒她,他局促地抽转身子,端规则正地蹲在床边,低下头:“热…热水袋,会舒服一点。”

  竺宴满身冰凉,暖意这会儿才隔着衣服传到小腹。她立刻觉得自己有些凶了,下意识想要致歉,嘴刚张开一条缝又赶忙闭上,冷冷抿出一条缝,只剩一双敛尽情绪的眼看着那人的头顶。

  两个发旋,好智慧的人……

  两人一躺一蹲,半晌无言。

  然彻有一脑袋疑惑想问,好比你为什么不让你妈妈看见我又赶我出去,好比你为什么不问我怎么进来的,再好比,为什么看到我就放下刀,你就,这么相信我吗?

  照旧说,其实你也喜欢我?

  他在脑海天人交战许久,最终扶着膝盖起身:“药凉了,我去给你盛碗粥。”

  他浓密的睫掩下所有情绪,力图云淡风轻地走出卧室。

  可他的背影斑驳,光暗明灭交织纷繁庞大的少年心事。

  竺宴紧紧闭着眼,冒充自己一点也不贪恋那人给的温暖,冒充自己的本能里,没有“靠近然彻”这一项。

  筚路蓝缕的人清楚地知道她有多期望神明心软,她无时无刻不在期盼神迹泛起,予她温暖护她心安,可是当光真的降临,不偏不倚地笼在她身上,甚至,灼烁正大地偏心只跟她走,她却捂着衣衫不敢迷恋,生怕神明透过她不堪的伤口看到她不堪又肮脏的灵魂。

  他该如星璀璨似月皎洁,不应让她一身风尘拉下神坛。

人群里的野兽

竺宴的想法或许是:我已经一身烂臭了,就别再连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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