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国破家亡，恋爱脑的绝望
莫陵身着喜服手持长剑端坐于烈马之上，眸中是嗜血的狠厉与奸诈。
只见他长剑挥下，铁甲骑兵便朝正阳宫飞驰而来，所到之处血肉横飞，哀嚎一片，一时间喜庆庄严的正阳宫酿成了尸横各处的修罗场。
慈宁殿中的落儿听到惊慌失措的内侍禀报，猛然掀开盖头，跌跌撞撞的朝门外跑去。
宫道之上内侍四下逃窜，频频将落儿撞倒在地，无法接受事实的少女踉跄着爬起来，嘴里不停的重复呢喃着“不行能”，红着双眸发了疯般朝正阳宫跑去。
待她踏入正阳宫门，入目便见莫陵将满是血污的长剑刺进了王兄的胸膛，抽剑之时带出一串飞溅的血花。
王嫂与母后跌坐在血泊之中，两人胸口被一支长矛贯串，鲜血不停的往外淌着，浸染着身下的青砖，也染红了落儿的双眸。
“姐姐！”落儿还未回过神来，便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熟悉的召唤，南柔惊恐的朝她奔来，落儿亦是朝她奔去，眼看就要抱住那小人儿，突然一道狠厉的长刀破空而来，直直将南柔心口洞穿。
“不，她还只是一个孩子！”落儿抱着已经毫无气息的南柔悲愤喊道。
持刀武士并未伤她，只是拍马朝南安南止两兄弟杀去，落儿绝望无助的哭喊着住手，眼睁睁看着西武士兵将南安南止兄弟二人围困在困绕圈中，万箭齐发，再无生还的可能。
“这对并蒂莲玉镯是你父王送我的定情信物，今日娘亲把它送给你，愿你与心爱之人心心相印，不负今生。”
南落似乎又听到母后强忍泪水的祝福，可现在她就躺在血泊之中，再也不会对她温言细语的嘱咐。
“姐姐，这是柔儿最喜欢的娃娃的，是母后亲手给我缝的，现在我送给你，以后如果你无聊了便跟这娃娃说说话，就当是柔儿在陪着你。”
怀里的孩子已经酷寒，南落却像未曾发现般将她紧紧搂着，将自己满是泪痕的脸轻轻贴在她的脸颊上。
“小姑姑，这是我和年老送给你的新婚礼物，愿你和太子殿下百年好合，恩爱到老。”
“这是我和阿止一起画的，以后若是想家了便打开来看看。”
“你王兄将送嫁的龙撵仪仗队留给了你，他让我告诉你，若以后在西武国过的不开心，记得北玄国的国门永远为你敞开，你随时都可以让龙撵仪仗队护着你回来。”
········
南落呆愣愣的看着地上的鲜血，脑中一片空白，心里空荡荡的，似乎被人捅了一个大窟窿，寒风正不中断的往里咆哮着，她只觉得冷，彻骨的酷寒，似乎从天灵盖一直冻透到了脚跟。
背部突然被人捅了一道，她不觉得痛，只是机械的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
“莫陵不让人杀你，那便由我来动手，他早就允许我，只要我帮他攻破北玄皇宫，他便娶我做侧妃，如今事已成，你这个正妃便也没在世须要了。”
红袖将手里的短刀用力往前一推，刀锋贯串前胸。
“为什么？”南落看着那张旦夕相处待如姐妹的熟悉脸庞问道。
“因为你傻，在长林别府时我便已是他的人了，此次借两国秦晋之好攻打北玄国也是莫陵一手筹谋，你却还傻傻的相信着他的真情，若她对你真心，那今日便不是如此境地，你不外是她走上权力巅峰的一枚棋子而已！”红袖猛地抽出短刀冷笑道。
南落无力的倒在血泊之中，突然笑作声来，笑声绝望悲戚，似那濒临死亡的幼兽的哀鸣，眼前慢慢被黑暗笼罩，她似乎看见母后王兄王嫂南安南止南柔在黑暗尽头那团灼烁中朝她微笑。
“落儿！”空中突然传来一声急呼，红袖还未来的及看清来人的面容，便被一阵气泽震出百米开外。
从天而降的华胥，玄衣微荡，面容冷冽，不怒自威，眸中却带着几分心疼，他徐徐蹲下身来小心扶起奄奄一息的南落，抬手轻轻替她擦洁净嘴角的血迹。
“傻丫头，我们回家。”华胥轻叹一声，抱起南落朝门外走去。
“放下她，否则你休想走出这里！”莫陵长剑直指华胥威胁道。
“是吗？”华胥酷寒的眼神似有无形的力量，顷刻间莫陵的长剑便化作一道飞灰飘落在血水之中。
“你······”莫陵被这强大的力量吓得猛退几步，困绕两人的士兵见状纷纷退出一条路来，一身玄服的华胥抱着嫁衣如火的南落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踏着满地的鲜血消失在正阳宫外。
落儿似乎睡了很久，待她再次睁眼时，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脑海中犹如潮水般涌来的痛苦影象只是一个噩梦而已。
可当她抬手去擦脸上的泪水时，那对温润剔透的并蒂莲玉镯却无比真实的告诉她，那一切就发生在她出嫁之日。
爱她的亲人、敬她的黎民、她温暖的家，她想掩护的国，所有她无比珍视的工具全都毁在了她最爱的男人手里。
“啊！”痛痛恨爱怒哀，一时间所有情绪袭上心口，她凄厉的一声悲鸣，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落儿！”华胥急遽赶了进来，手里的粥撒了自己一身，“别怕，师父在。”
华胥将瑟瑟发抖的少女拥入怀中，他虽治得了她身上的伤，但这心里的伤还得她自己去治，这就是历劫的残忍所在。
“一切都市已往的，若觉得惆怅就哭出来，师父陪着你。”华胥让南落枕着自己的腿，像小时候她做噩梦后那般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抚慰着瓦解的少女。
南落就那般睁着满是血丝的双眸虚无的看着屋外的白昼酿成黑夜，不哭也不闹，只是怔怔的发呆。
华胥也不打扰，只是每日变着花样给她买好吃的，落儿也不拒绝，华胥喂到嘴边她便乖乖咽下，只是眼神空洞的让这早已看透生老病死的帝尊心疼。
三日后的清晨，华胥端着自己熬的甜粥刚在落儿床边坐下，床上抱膝而坐的少女突然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