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万事无事

　　第二天天色刚蒙蒙亮，柳笙捂着头痛欲裂的脑袋起来。

　　这是她第一天以门侍的身份上值。

　　真的不应激动，虽然收获不小，但差一点她就直接摔死了。

　　洗漱完毕，穿上粉嫩的裙子，去食堂吃朝食。

　　一路上都看到有人看她的眼神怪怪的，不知道为什么。

　　清河织造院的朝食还不错，两个煎得金黄喷香的牛肉饼，另有一碗小米粥和一小碟咸菜。

　　只是吃的时候总有人在悄悄指着她嘀嘀咕咕，相互眼神示意窃窃私语，那就不太舒服了。

　　来到万事堂时，她也看到苏彦君一脸痛惜又悲痛的模样看着她。

　　问了才知道，原来整个清河织造院都传遍了，从梨县织造院新来的万事堂门侍心有不甘，强行通神导致反噬吐血。

　　虽然她昨天才来，人家也不知道她模样，但各人都认得苏彦君的模样，然后一看她脸生，还穿着万事堂门侍的衣服，也就知道她就是这桩笑话的女主了。

　　“通神之事不行强来，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你看我也不能通神，还不是活得舒心，吃嘛嘛香？”

　　苏彦君想宽慰一下柳笙，人才刚来就成了清河织造院的笑话，心情肯定欠好。

　　但两人还要一起共事，同僚心情好，事情才带劲。

　　她可不想天天对着一个阴云密布的同僚。

　　“没事，就是着急了一些。”

　　柳笙也不是不在意，但就是觉得有此外更重要的事情。

　　特别是她最后看到的工具。

　　她看到，极北之地，不行名状的黑暗正在步步迫近，被黑暗侵蚀的地方则步入无尽的严寒永夜，在这无光的黑黑暗，无数不行知、不行见的庞大存在开始苏醒，它们似乎潜伏在冰霜之中，抬头期待着，期待着某个信号……

　　这到底是什么，她说不明白，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是真的。

　　寒夜将至，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只知道这将会是一场灭顶的灾难。

　　在此之前，她有许多事情要做，她需要做好准备，需要变得更强，才气存活下来，才气掩护她的家人、她的朋友。

　　更重要的是，她想要扯下那层神秘的皮囊，揭示那隐藏在灼烁下的黑暗，了解这个世界的本质。

　　其实到了现在，柳笙已经不觉得自己是在试图通神了，她似乎在渎神。

　　纵然如此，她照旧情不自禁地想继续走这条路。

　　“或许我才是对的呢。”柳笙轻声自语。

　　“你说什么？”苏彦君还以为柳笙在跟她说话。

　　“没什么。现在，我们需要做什么吗？”柳笙连忙转移话题。

　　苏彦君坐在柜台后，拍拍旁边新搬来的椅子，说道：“我们要做的，就是期待。”

　　然后她拿出一碟桂花糕，一罐桃花蜜，捧起话本小说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柳笙哑然，只能也坐下来，拿出一本《五年阵法三年全解》，学着苏彦君灼烁正大地摸起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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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过了一个时辰，终于有第一小我私家上门。

　　此时苏彦君已经吃完了桂花糕，枕着话本睡得正香。

　　柳笙赶忙起身相迎，又想着自己还啥都不懂，忙用手肘捅了一下苏彦君。

　　那是一个老太太，穿着朴素，脸上刻着岁月的痕迹，手里提着一个小布包。

　　“请问这位老人家，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苏彦君醒过来，迅速整理一下自己的仪态，挂上礼貌的微笑问道。

　　老太太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听说你们这儿可以寻人寻物。”

　　“是的，不知道您想寻的人具体情况是如何？我会凭据您的情况确定对应的解决方案，部署专人跟进。”苏彦君对话术甚是熟悉。

　　老太太眼角湿润了：“我想寻的是我的雀儿，约莫三岁，已经不见了有三日了……”

　　三岁小孩失踪三日，那可是大案啊。

　　那预计得跟县衙说一下，部署个捕快来。

　　苏彦君正快速头脑风暴着。

　　却听到老太太继续说着：“雀儿或许身子有半臂长，玳瑁色皮毛，四爪雪白，尾部有一撮白毛，它的两只眼睛跟绿色的宝石似的……”

　　“等等，老人家，您说的雀儿是人吗？”

　　“怎么会是呢？”老太太奇道，“雀儿是我的小狸奴啊！”

　　眼中似乎还对苏彦君作此问甚是嫌弃。

　　狸奴就是猫，但说起来谁会给猫起名是小鸟啊！

　　苏彦君按捺住内心的疯狂输出，微笑着对老太太说：“您请稍等一下。”

　　然后，高声召唤了一句：“高一盛！”

　　柳笙还在想苏彦君这是跟谁喊呢，在场就她们仨。

　　然后就看到万事堂后堂侧门一开，走出来一个睡眼惺忪的瘦削男子，头上的逍遥巾都睡歪了。

　　原来有人一直在那儿，只是一直在睡觉，毫无存在感。

　　“怎么了？”高一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问道。

　　“你的主顾，要寻一只狸奴。”

　　高一盛立刻精神奋起起来，似乎一点也不介意只是一个小案子，只是拉起老太太的手，引向厅堂旁设立的小隔间，温声道：“来，老夫人，我们这边说话。”

　　“好，那一日，我家雀儿去抓雀，结果……”

　　两人的身影和声音徐徐消失在隔间前的屏风之后。

　　柳笙问道：“这位就是万事堂的门客？”

　　“是的，他是今日上午轮值的门客高一盛，这种类型的事件就可以让门客来解决。”

　　“这种案子赚得多吗？”

　　“自然不多，但杯水车薪也是钱嘛。他们一般都有旁的活计，只是兼职在此，所以能赚就赚呗。”

　　苏彦君努了努嘴，指着屏风说道：“像高一盛，他原本是上京赶考的书生，结果路上迷恋叶子戏花光了盘缠，就留在这里打工。”

　　柳笙默然无语。

　　做了一日门侍，她除了第一单寻狸奴的案件不太明白以外，厥后照旧慢慢上手了。

　　下午还帮着接待了一个儿子闹别扭离家出走的案子，因为小孩儿才六岁，所以照旧发文去衙门部署了两个捕快去寻，很快就寻到了，也收到了三灵元委托钱。

　　确实如苏彦君所言，这事情不太忙也不太难，适合混吃等死。

　　对于柳笙来说，这种闲暇时间照旧很适合想事情的。

　　苏彦君一找到时机就看话本或者睡觉。

　　柳笙则一闲下来就开始看书、发呆，或者跟“妈妈”心灵对话。

　　如今她的“通神”或者说“渎神”实验已经陷入瓶颈，经过昨日，她暂时不敢再试。

　　没有进展不说，可能还会有严重的后遗症。

　　她得好好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