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被人甩脸子的姜沉鱼的一生
来到同福客栈，发现这里并没姜沉鱼想象中的人山人海，没有那种许多小我私家围在一起议论纷纷的场景。
只是客栈门口又泛起了三个熟悉的身影。
是昨天欺负小满的那三小我私家。
只见他们转着圈拍着手在快乐地唱童谣：“丑八怪，八怪丑，昌州住着个鬼门关鬼……”
路过的人脸上都怀着揶揄的笑。
江舟寒初到昌州时，行事很是张扬高调，投合他的人不说上千也有上百，又有钱又有品行又如高岭之花的人，如今终于被人找到一个可以取笑之处，怎么能让人忍住不去踩一踩呢。
明明自己做不到十全十美却要对别人吹毛求疵、落井下石的，这就是人性。
“谁教你们这么唱的，真是没礼貌！”姜沉鱼大叫着上前扒拉开那三个小孩，“又是你们！怎么做坏事的总是你们！”
定睛一看，江舟寒的面具被摔在地上沾了泥，另有些变形。
姜沉鱼捡起面具，拍了拍泥，道：“是不是你们干的？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对他！”
“略略略！”三个小孩冲姜沉鱼做了个鬼脸，迅速跑走。
“冒充好人。”轻声的挖苦从姜沉鱼头顶传来。
姜沉鱼抬头望去，江舟寒站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拿着一壶酒，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于是她二话不说，冲上二楼，直奔江舟寒，高声嚷道：“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连三个小孩都能欺负到你头上？”
“不算欺负，他们说的都是事实。”江舟寒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眨动眼睛时长长的睫毛清晰可见，“另有我说，你离我那么近你能不能小声一点。”
看着江舟寒的颓废模样，姜沉鱼恨铁不成钢地抢走他手里的白玉酒壶：“你能不能振作一点！一天天就知道喝你这个破酒！”
酒壶出乎意料地沉甸甸，姜沉鱼摇着酒壶道：“你基础没心思喝酒吧？你也很在意他们说的话吧？既然在意，为什么要一言不发？明明做了欠好的事情的人是他们，为什么你还要让自己的心受折磨？”
“你不是也被我的脸吓跑了吗？你现在又有什么立场说这样的话呢？”
“我……”
姜沉鱼心里惴惴不安：原来昨晚上的事，他还记得……
“没话说了吧？”江舟寒从姜沉鱼手里夺过酒壶，当着她的面喝了一大口，那双曾经满浅笑意的丹凤眼如今只剩疏离，“你跟他们又没什么两样，就不要在这里假清高了。”
“昨晚的事情，确实是我做得欠好，但是你也得给我个——”
“别说了，你走吧，趁我另有耐心好好跟你说话。”
“我会想措施弥补的。”
望着姜沉鱼离去的背影，江舟寒才察觉到自己的胸口正上下起伏得厉害。
为什么会这样，是在生气吗？
借我的脸中伤我的人那么多，我以为我早都习惯了，今天为什么独独会对她发脾气。
江舟寒靠着窗往外看，眼睁睁盯着姜沉鱼上了马车，尔后朗声道：“我的笑话你还没看够吗？”
屏风后，某人淡定举杯，痛饮之后，道：“我可从来都没拿你当笑话。”
自屏风后走出来的，是沈让尘。
“少年时候没有，现在更没有。”沈让尘一边靠近江舟寒，一边说道，“你想做的事情都能做好到极致，我很钦佩你，一直如此。”
可是没有用，我自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就被视为不吉之人。
酝酿了又酝酿，江舟寒选择把这句话吞进肚子里。
“那个女的，”江舟寒指了指那辆载着姜沉鱼远去的马车，转移话题道，“散布你的蜚语，你非但不把她抓进去，反而还助纣为虐，我想，京城那边已经有弹劾你的折子了，你不要前途了？”
沈让尘紧盯着那马车：“事情很不是眼睛所看到的那样。”
马车上，姜沉鱼忽觉后背发冷，抖了抖身子，喃喃自语道：“怎么有种被人盯得后背发毛的感受。”
一回到屋里，彩云便站起身：“小姐，你回来了？”
姜沉鱼立马注意到一旁坐着的姜云枝，她看了眼彩云，道：“彩云，你去市场里帮我买些白泥另有珍珠回来，emmmmm……胭脂水粉什么的，种种各样也都买些回来。对了，还要帮我找个手艺好的铁匠。”
彩云满脑袋问号地走出门。
从前自家小姐恋慕周家令郎，每天妆扮得浓妆艳抹；听说昌州新官上任的御史大人是个万里挑一的人物后，更是每天都泡花瓣浴，每隔两个时辰便要补一次妆。
可小姐自落水之后，再没在意过脸上的黑点，也没碰过脂粉，今日怎么突然又……而且更奇怪的是，白泥、珍珠、铁匠……？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彩云出门后，姜沉鱼往姜云枝旁边一坐，坦率地说道：“你要骂我便骂吧。”
姜云枝冷笑一声，道：“我不是来骂你的。”
“可是你现在的举动看起来很恨我。”
看着姜云枝苍白的小脸和毫无生机的唇色，姜沉鱼巴不得姜云枝痛骂她一顿，好歹这样自己也能少些负罪感。
“我是恨你，恨你为什么……”姜云枝欲言又止。
“什么？”姜沉鱼追问道。
“没什么。”姜云枝平静地说，“下一步，你要做什么？或者说，你想让我做什么？”
“你……什么意思？”
“你栽赃陷害我，沈大人会查到。我知道你想让我身败名裂，但如果同时你想万全，那你便不要经手，我会自己如你愿。所以……你希望我怎么做，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你……你怎么能……”姜沉鱼满眼写着不行置信，“你为什么要任由我摆布啊？”
“这样不是会让你更省心就能到达目的吗？”
“是，是会更省心。但……但话也不能像你这么说，你……你似乎误会了我的意思，我绝对不是要让你身败名裂……虽然现在看上去似乎确实是这样，但……唉，我该怎么跟你说呢，横竖我……我说我一切都是为你好，你会相信吗？”
看着姜云枝的眼睛，姜沉鱼无奈道：“好吧，看样子你不会信。”
“看来你现在还没想好下一步。”姜云枝站起身，“等你什么时候想好了，随时可以告诉我你的计划，放心，我会照做。”
望着姜云枝决绝地远去的身影，姜沉鱼扶额叹道：“我真是越来越读不懂你了，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