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苏玖不知道小幼崽想了些什么。
除了游戏之外，苏玖的生活是枯燥且无聊的。
她不是真的什么都不学的，课也是要上的。
只是和同龄人上学差异，她上学是投影。
教师的身影被投射在苏玖的面前，除了教师身上“0”和“1”的符号，流畅的行动完全看不出来，这不是真人。
苏玖学习向来看不出态度。
她那张脸上的心情很少，很少能让人知道她的真实想法。
各人也习惯了。
对于他们而言，这样没有多余情绪的苏玖，才是他们最好的“患者”。
最好还要不吵不闹，永远不会被其他人看见。
教师的视线看起来是落在苏玖的身上，实际上这只是一段录像而已。
“人的基因是世界上已知物种中，稳定性最强的生命体……”
“在众多的宇宙中，我们发现了其他种族生存的痕迹，只是可惜，科学家找到的时候，那些生命体都已经酿成了宇宙的灰尘，完全看不出它们是什么生物……”
“我们发现，我们不是被养在鱼缸里的鱼，我们需要和其他文明接轨……”
“人类进化，刻不容缓。”
苏玖听见最后这句话，手上的钢笔略微停顿，在洁白的纸张上落下了一个略微明显的墨点。
但她只是接续将那句话，完整的写了下来。
——人的无知，往往源于狂妄。
苏玖的眼睛微微眯起，看着在自己眼前逐渐变得透明的老师，心里漫不经心的想着。
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
仅仅从这位教师身上，苏玖都看见了藏不住的狂妄。
对未知生物没有抱有警惕，反而轻蔑的给它们定性。
真是愚蠢。
苏玖隐约有些担忧，该不会外面的人都是这个样子的吧？
如果都是这样，那还真的没有什么好期待的。
但苏玖又想到怙恃留给自己的录音。
他们想要自己出去看看。
想要苏玖出去看看他们生活的世界。
苏玖虽然什么都不太在乎，可她听怙恃的话。
听见他们的声音，苏玖愿意在没有波涛的世界里挣扎一番。
上完课，苏玖刚准备拿脱手机，却突然从左上角的监控器里，传来了主治医师的声音。
“苏小姐，通例治疗开始了。”
苏玖听见这话，一直没什么反映的身体突然抖了抖，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身子有些僵硬的站起。
像是身体里所有的生命力都被抽离，只剩下一个躯壳。
是颓废盛开的花，奄奄一息的向日葵。
苏玖是不能离开这个房间的。
她只能在这个房间里。
苏玖麻木的换上一套白色连衣裙，自觉的走到另一个房间，然后躺了上去。
闭上眼睛，那种如影随形的偷窥感就开始蔓延。
自己似乎是没有着衣被人看了个透测。
苏玖不喜欢这样，可她又逃不开。
她的年岁、她的身体、她的感知，在这个渺小的躯壳里，慢慢长大。
可她的世界，依旧一片荒芜。
只有一成稳定的白色，和让人窒息的消毒水味道充斥她所有的生活。
手臂上传来一阵疼痛，苏玖连反抗的情绪都没有，任由自己陷入思绪的黑暗。
周围是所谓的废墟，苏玖孤零零的站在一座坍毁的高塔之下。
她抬起头仰望压抑的天空，猩红的月亮睁开了眼睛。
里面那只红色的眼珠，像是倾斜的血液，一滴滴的落在大地上，发出腐蚀的声音。
“滋滋滋”，像是在消磨最后的生机。
这里是苏玖潜意识的世界。
也是房间外，那些研究员透过苏玖看见的“世界”。
他们看着投影出来的废墟，脸上的心情带上了凝重。
特别是那位主治医师，他的心情收敛了笑容，睁开了眼睛。
“仅仅只是一些文字她就可以构建和现实相似度80%的世界？”
“她的精神力很强大，里面比现在异能者更多的生命能量，足够支撑几个小型虚拟世界。”
“我们要提取她的精神力吗？”
在主治医师身边的研究员下意识的问出这句话，但很快他又闭上了嘴，有些于心不忍的看着在透析仪器里的苏玖。
要是两位苏教授在的话，肯定不会让他们做这样的事情吧？
但现在的苏玖，已经失去他们了。
主治医师想了想，然后打了个响指，然后开口道：“提取。”
“前段时间，卫家给了实验室一大笔钱，让我们给他们制作虚拟世界头盔。”
“我们总不能拿钱不平务吧？”
他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声音甚至算得上温柔，如果不看他的眼睛，会越发具有说服力。
在主治医师话音落下的时候，面对棠莞的研究员，也按下了左手边的红色按钮。
屏幕上泛起一行红色小字，确认他们的行动。
【确认提取***精神力？】
研究员的手没有片刻迟疑，直接按下【确认】。
主治医师看着还在屏蔽的信息，突然开口问道：“这个保密文件还没有破解吗？”
研究员头上渗出了一丝冷汗，但不敢擦拭，有些忐忑不安的回覆：“苏教授他们的技术高于我们，暂时没有措施破除。”
“啧。”主治医师瘪了瘪嘴，然后收回视线，在提取水平上选择了【90%】。
一旁的研究员看着这个选项下意识的张开嘴，想要拒绝。
但最后，又闭上了嘴。
他徐徐的闭上眼睛，不想看屏幕里被折磨的少女。
抽取90%的精神力，就算是身体素质强劲的战士，也禁不住那种疼痛！
这位教授，就是在公报私仇！
但自己却没有任何措施。
……
苏玖刚准备从废墟上跳下去，想要踩在地面。
然而，下一秒，从破碎的地面里生出了玄色的藤蔓，它们张牙舞爪的扑向苏玖，顺江将她捆绑。
在藤蔓的周围长满尖锐的红色刺，轻而易举的刺入苏玖脆弱的皮肤，鲜血像是小河，快速的流淌。
落在这些藤蔓身上，又被藤蔓吸收得干洁净净。
四肢被拉扯，苏玖像是破布娃娃一样，感受到撕裂的疼痛。
疼……
好疼！